洛川本是无意打扰,凭自己那点微末本事,也没什么好炫耀的,只因自己看的入神,亦是跟着着急,再者,山上那位神仙,此刻还等着自己呢。
裴启闻言后,抬头打量了洛川一番,措辞婉转道:
“这天位布的是偃月阵,是四位中防守最牢固的一位,公子要在此突围是作何解啊?”
洛川看出他的不屑,却也只是抱拳一笑。
“若论突围,自然是攻强守弱的一面为首选。”
裴启一听,不禁疑惑。
“你既知此理,为何又要以卵击石?”
“裴三哥怕是忽略了一点。”
“哦?”
“这蝼蚁毕竟不是人,不懂得审时度势,随机应变,若是换做真正的战场,对手还会放任你去突围攻强守弱的阵位么?”
“这……”
裴启一听,不禁点了点头,心道...这小子倒是有点意思。
洛川见他点头便继续解释道:
“方才你分列穿插之时,我已猜出你的意图,相信对方将领只要不是草包,定会早做应对,至于如何应对,裴三哥若换作你会如何?”
“若换作我,定然会将鱼鳞,偃月人马调往锋矢,冲轭以求均衡。”
裴启回完话,已然恍然大悟,不由得面露微笑。洛川见他是个聪明人,心知自己也不必多费口舌了。
“那天位看似死路一条,实则却是生机最大之处。”
裴启听罢连呼:“妙哉!”转而又对洛川抱拳道:“洛老弟聪慧过人,裴某人方才多有不屑,烦请莫怪。”
“裴三哥阵法布的极妙,小弟自愧不如,今日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比起你先前的穿插调度,我这点小聪明根本就不值一提。”
洛川这话虽说谦和有加,却也并非巧言奉承,方才见裴启排兵布阵甚是熟练,心中已是对其大为赞赏,想那阵法排布自己也就略懂一二,比起此人当真是不值一提。
与那裴启几番客道之后,洛川突然想起答应池渊之事,便想借机替那家伙解释一番。
谁知刚一开口,裴启便示意自己不必为其多费口舌,洛川原以为他是火气未消,却没想到裴启幽幽一笑,从怀中取出了一柄匕首,其刃长不过七寸,隐隐泛着寒光,刃柄虽有锈迹,然上面两个篆字却是清晰可见,游鸿。
“这...这.......”
洛川一瞧,不禁目瞪口呆,心想...池渊不是说这宝刃被大鱼给吞了嘛,难道是在骗我?
裴启似是看出洛川疑惑,忙解释说:“池渊并没有骗你,他那日取走的东西确实是被那大鱼吞了,只是他不知,自己取走的根本就不是游鸿。”
“原来如此,那你为何不告诉他一声。”
“那家伙一把年纪了也没个正行,我瞒着他就是要治治他这没正经的毛病。”
洛川一听,心想...这裴三哥也是个狠人啊...那个池渊顶多也就算是偷盗未遂,就被你骗的在那潭中钓了三年鱼。不过想起那家伙撒泼打滚的架势,当真是有些稚气未脱。人家兄长自有分寸,自己一个外人,也就不必再去多管闲事了。
“待你下山之时,只需要同他说,我已相信他的话了,让他不必再守在湖边钓鱼了。”裴启说罢,又想了想,接着又补充道:“哦对了,你就跟他说,是你劝了我半天,我才相信的。”
“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你上山下山少不了要他帮忙引路,卖他个人情自然不是坏事。”
洛川见裴启对自己颇为友善,不觉又对他多了几分好感,听说此人喜好名刃宝剑,便将那羊皮纸取了出来,想那所谓的地图自己也看不懂,还不如向明白人请教一番。
裴启一见羊皮纸,眼睛登时一亮。
“这...你是从哪得来的?”
洛川略带犹豫,心想...总不能说是自己抢来的吧。
“哦,不过是机缘巧合,偶然间得来的。”
“可否容再我仔细瞧瞧。”
“裴三哥请便。”
洛川只当此物是张地图,心知此人是行家,眼下让他瞧瞧也无妨。
洛川见裴启接过地图研究了半天,也不说话,就将心中困惑同他一一说出。起初从胖子口中得知此图与七星宝刃有关,自己也曾试图研究过,但图上既无标注,也无方位,只是依着北斗的轮廓画满了看不懂的符号,以及毫无规律的线络。
“此图确实与七星剑有关,但却不是藏宝的地图。”
“什么?不是地图?那又是什么?”
“是阵图,应该是藏剑地宫的阵图。”
洛川听的一头雾水,匆忙向裴启请教,直待他将所知传闻一一道尽,洛川方才搞清楚状况。
据裴启所说,这七星宝刃确为观星阁祖师所有,不过却从未示人,相传并非他亲手铸造,而是数百年前那位高人所铸,是在当初寻那七口古井时,机缘巧合得到的宝刃。
想那七星门祖师铸剑一生,传世的名刃也不少,却没有一把宝剑可以媲美此剑。据说,能将盘龙柱斩断的也仅有此剑,因此那临终遗训在裴启看来,不光是为了阻止同门相残,亦是希望后人可以铸得一把媲美七星的宝剑,遂了他生前所愿。
至于七星剑的下落,相传就藏在观星阁总坛的地宫之内,七宗之所以不敢去取,一则是碍于门规禁忌,再者就是那地宫布有迷阵,祖师精通奇门五行,想必其中定是凶险万分,早年曾有几个不守规矩的门人硬闯,却没有一个活着出来。
洛川听他说的玄之又玄,不由得对那七星剑产生了几分兴趣,心想...待我了结了眼下之事,不如叫上这裴启陪我走一趟,自己还真想见识一下这七星剑究竟有何神奇之处。想罢,当即向裴启提议。
裴启一听亦是起了兴致,只道有生之年能见宝剑一眼,当真死而无憾。只是这阵图甚是古怪,自己恐怕要研究一段日子,就想同洛川借来誊抄一份。
洛川却也没有多想,便借给了他,心道...你瞧都瞧过了,倒也不怕你多瞧几日,毕竟没有此人,自己也没办法进那地宫。心知已在此处耽搁良久,便匆匆告别了裴启,独自上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