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了一下,突然想起以前高中学过的郑愁予的那首小诗:“我打江南走过,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你的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跫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这首散文小诗名为《错误》,现下这般,倒也真是应了景了。也许,从我穿越过来开始,这所有的一切,就都是一场美丽的错误吧。我不该遇到光绪,更不该对他动了情,也不该去干涉朝政,我只要按照命运设定的轨迹,好好走完就行了,何必抱有那么多的侥幸心理呢?
想到此,我突然明白了过来,其实这所有的一切,并不是因为命中注定要发生什么所以我才无力改变,恰恰相反,正是由于我所做之事,才导致了今天这样的结果。佛语就有说有因必有果,其实今天的这一切,全都是我一手造成的罢了。如果从一开始,我不对光绪进行劝说,不找文廷式,不找康有为,那么现下也许就会是另一番情景了。只可惜,我明白得太晚,所以,活该最终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八月的时候,宫里传来了消息,康有为组织的《时务报》在上海创刊,成为维新派宣传变法的舆论中心。虽然因为我的事件让康有为被削去了官爵,但光绪毕竟是站在他这边的,所以他也一直在致力于变法之事。
我心下总算稍安了些,甚至又忍不住开始侥幸地幻想着,如果康有为能够成功地实施变法,那么我们大家的命运,是不是又会有所不同了呢?我知道我这个想法终究会落空,便也只是想想罢了,嘲笑了自己的天真愚昧之后,我便又开始逗起了小小。
说到小小,它被带进宫来也有一年的时光了,倒是长大了不少,天天被我喂养得都长了好多的膘,变成了一只大胖猫。待在冷宫的日子,它似乎显得比我还惬意,总是一到点儿了就懒洋洋地出去晒太阳,眯着眼睛趴在地上,别提有多自在了,有时候还敞开着小肚皮,接受我的调戏。
院子里的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变法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秋蝉依旧为我打探着消息,然后每天就跟说故事似的讲给我听,她知道我最关心朝政的问题。其实我关心的并不是朝政,而是坐在朝堂之上的那个人。无论如何,他是我的爱人,我的夫君,即便他背叛了我,但我还是选择原谅。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我现在已经无法再去计较那么多,只能祈盼着老天能够让我在有生之年见上他一面,我就心满意足了。
有时候我也很好奇秋蝉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渠道打探消息,可每当我问起的时候,她都会神秘兮兮地将指头放到嘴唇上,笑着说道:“天机不可泄露。”于是我便不再问她了,虽然我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但是过程不重要,因为我最想要知道的,是那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