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之后,光绪颁布了“明定国是诏”诏书,宣布变法。维新变革由此宣告了暂时的成功,变法正式开始。不过,政治的变动对于我这个冷宫的人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影响,朝政已与我无关,就算我仍旧对光绪抱有希望,但却已不再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了。这么多年来,好像我们一直都是聚少离多的样子,刚开始是因为我的少不更事,经常给她惹麻烦,后来是因为累积的宿怨已久,遭到慈禧和隆裕的打压,而到后来,就变成了婉嫔和慈禧的双重推波助澜,兜兜转转,我终究还是只属于冷宫。或许我本就不属于这个朝代,这一趟,也许我不过是为了还不知道是哪辈子欠下的债吧。
我坐在院子的秋千上轻轻荡着,抬头仰望着天空,任思绪乱飘。
“主子,夜深露重,还是回房去吧。”秋蝉走到我身旁,低着头说道。
我笑了笑,停下秋千,问道:“秋蝉,皇上变法这事,你怎么看?”
秋蝉一愣,她没想到我会问她自己对政治的看法,便只是讨巧地答道:“对于皇上所做之事,哪里是奴婢这等下人能在背后议论得起的。只是据奴婢所知,前日里,皇上根据康有为先生等人的建议,颁布了一系列变法诏书和谕令。经济上,设立农工商局、路矿总局,提倡开办实业;修筑铁路,开采矿藏;组织商会;改革财政。政治上,广开言路,允许士民上书言事;裁汰绿营,编练新军。文化上,废八股,兴西学;创办京师大学堂;设译书局,派留学生;奖励科学著作和发明。这些革新政令,目的都在于学习西方文化、科学技术和经营管理制度,使国家富强。”
“我是问你本身对皇上变法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又不是让你背变法的过程和内容给我。”我看了秋蝉一眼,嗔怪地说道。
“奴婢愚钝。”秋蝉将头低了低,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算啦算啦,不问你了,”我摆了摆手,站起身来,对她说道,“我发觉你最近有点奇怪诶,以前不是还挺胆大敢跟我唱反调的么?怎么现在让你说个看法你都这么愣头愣脑支支吾吾的。”
“奴婢……奴婢是真的不懂呀。”秋蝉摆出一副委屈的表情,脸上满是迷茫。
看到她这副表情,我又忍不住笑了,说道:“其实我不过是想找个人找个话题能够好好地聊一番罢了,反正现在终日都无所事事的,能玩的也都玩遍了,日子啊,又开始变得不疼不痒不咸不淡的了。”
秋蝉也颇有些无奈地看着我,想了半天,却只是说道:“主子,奴婢以后一定会为你多打听消息,多跟你讲讲,这样你就不会感到闷了。”
我叹了口气,想着如果世事都如同她的思想般那么单纯,该有多好。其实现在的我,不过只是在等死罢了,新政的结局早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我又有什么好期待的呢?只是,我还是忍不住幻想着,希望能够在临死之前,再见光绪一面,就当是,最后的告别吧。好歹爱过一场,我只是想让自己走的时候不要留下太多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