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战队训练基地就来了不少人，程智岩走出房门的时候都差点被吓着，下意识闪远了些。
——这是干啥呢？
在餐桌边吃早餐麦片的时候，少年竖着耳朵听训练室那边传来的对话声。
“所以定在今天晚上可以吗？”
“可以的，见个面就行了。”
“那我就去约位置了。”
“好的好的。”
“到时候你们把这边的具体人数告诉我。”
“好的。”
......
程智岩听得迷迷糊糊的，正好看到刘鹏定从训练室那边过来，还是下意识拉住他：“那些人是干嘛的？”
“金主爸爸说要请我们吃饭，正好把之后的赞助也说说，但是金主爸爸不会待很久，因为他那边也忙。所以就相当于我们去免费蹭顿饭，岂不是美滋滋？”刘鹏定直接在小孩身边坐下。“怎么大清早就喝冷的呢？”
“巧克力麦片，我喜欢。”
“你不都成年人了吗？怎么还这么小孩子口味呢？”
“成年人就不能喜欢巧克力味的东西了？”程智岩不满地看着他。“再说了，我现在还没成年。”
“啊行行行是是是。”
程智岩晃了晃勺子，继续吃早饭。
这边，魏斯语还在图书馆分秒必争地翻着资料，面前还摊着一堆书。因为惦记着今天晚上还要请大佬吃饭的事情——这也是个不错的可以上交给母上大人的理由，甚至母上大人开开心心地给她发了好几个满额红包——小魏全程都急得不行，愣是把坐在旁边自习的学生都吓着了。
等到将近晚饭的点，小魏才起身去还了书，把资料装进包里，出门直奔地铁站。
到达约定好的地方，魏斯语按照杨晨给她留的桌号找过去，在大佬面前坐下，把资料推到他面前。
“这些东西你不需要了吗？”杨晨茫然地眨巴眨巴眼睛。“你要是还需要的话，就多留一阵子吧，到时候寄给我也是可以的。”
“寄给你哪行啊，要是在路上丢了呢？”魏斯语匆忙摆手。“我这两天在图书馆已经整理了很多笔记出来，现在暂时可以不用这份资料了，我还没谢谢你呢。”
“不过也是，这段时间我太忙了，还没来得及找你问问国内考研的事情，之后有时间了再咨询你相关信息。”
“可以可以，随时联系我就好。”
......
刚踏进酒店大门的程智岩就察觉到那股不对劲的气息，漫无目的地四处巡视的时候，目光落在那个人身上，眨眨眼，似乎明白过来什么。
等等等等，魏斯语是不是说过这趟来上海就是要找那男的吃饭的？还是她请那男的吃饭？
西八。
有时候他还挺烦自己这烂脾气的，如果在这个地方没看见她还好，现在看见了，那股酸溜溜的感觉真是怎么都用语言形容不出来的。
来上海这么些天，他们两个之间都是通过微信联系的，那是不是她和那男的就可以每天见面了？讨论学术问题？
讨论个鸡毛啊！学术问题有什么好讨论的啊！
烦死了！
所幸这个酒店现在人不多，也就稀稀拉拉几个人坐在窗边的位置。他们两个的那张桌子在靠近大堂的位置，离那些人都远。至于战队这边，因为要和金主爸爸谈的是赞助问题，只能选相对隐私些的包厢。
大家陆续坐下，程智岩坐在最外面，不安地在桌子下面绞着手指。
人有点多，而且现在还有陌生人。
坐在小孩身边的刘鹏定自然没错过他脸上的表情，下意识伸手绕到他身后，拍拍他的背，声音压得极低：“别紧张，你吃饭就行了，等下金主爸爸就走了的，别怕。”
程智岩点点头，多少有些焦虑地看着服务员开始陆续把菜端上来，自顾自拿起湿巾擦了手，乖乖吃饭。
——其实哪怕吃饭的时候也还是会想起楼下大厅里那一桌子，还是越想越不开心的那种。
他们点的什么菜？是她喜欢的口味吗？那男的会跟她说什么？会不会在桌上动手动脚的？
不是说相亲对象吗，怎么就开始讨论什么学术问题了？那他们现在在饭桌上也聊的是学术问题？
谁会一边吃饭一边讨论学习啊！
啊真是要疯了。
金主爸爸跟战队负责人谈完之后，笑着跟战队成员们敬酒，程智岩接收到刘鹏定的眼神示意，立刻端起自己面前那杯倒满可乐的杯子，跟着起身，微微鞠躬。
“咱们已经合作很久了，希望之后也能继续保持这样友好的合作关系！这杯就是我敬各位的，因为等下还要开车，我就以茶代酒，给大家一口闷了！”
“是是是。”
“孩子们接下来的比赛也要加油！”
“好的好的。”
“我公司那边还有个晚宴，这会儿要过去了，我怕等下就迟了。等之后有时间了还会请孩子们吃顿好的，今天实在是赶时间，不好意思啊。”金主爸爸有些不好意思地搓搓手。“那要不等下我在群里给孩子们发个红包吧，聊表歉意。”
“这多不好，还让您破费了。”樊德恩起身送金主爸爸出去。“那下次有空的时候，我单独找您喝一杯？”
“可以可以，等有空了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今天实在是赶时间。”金主爸爸拉着樊德恩出门，顺手带上包间的门。“哦还有，我有个事情得提醒提醒你了。”
“您说。”
“你们战队这段时间出了很多问题，商业价值稍微有点下滑，我也知道林泰京的事情给你们带去了不小的打击，但是我从根本上来说就是个商人，最看中的还是你们的商业价值，战队内部的那些事情是不需要我来插手的。”
樊德恩似乎还在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现在林泰京的事情差不多全部解决了，还有另一个问题需要解决，就是你们目前最有商业价值也最没有商业价值的那位。”
“您说程智岩？”樊德恩大概明白过来。“他……”
“我知道他有特殊情况，但是我希望你们可以把这个问题处理好，这样我们的合作才能继续下去。说他有商业价值，是综合了所有因素考虑的；说他没有商业价值，是根据最近这些事情考虑的。所以我的想法是，最大限度保障我的利益，这从你们的角度出发，也是在保障你们自己的利益。”
“您的意思是……”
“这个问题必须快点解决了，如果你们没办法解决的话，就把他变成别人的问题。”
寂静。
樊德恩真真切切地被吓到了，甚至在客客气气送金主爸爸离开之后回到包厢，也还是懵的。
——他这辈子头一回听到这种话。
而程智岩本人倒没有任何心思在这顿饭上，看身边的人都还在大块朵硕，他就更心塞了。
是不是魏斯语这会儿也吃得正开心呢？完全忘记了上海还有他这么个人的存在？然后继续跟她对面那男的有说有笑？
酸死了酸死了，他都快当场化成一滩柠檬汁了。
他才是不快乐星球的去冰柠檬吧？酸透了都，整个人都要在柠檬汁里泡发了。
实在没憋住，小孩随便找了个借口出来，直奔一楼大厅。
看到他们两个自然坐在桌边谈笑风生，甚至桌上已经摆上了精致的甜品，他就更气了。
到底能不能看到他的存在啊，能不能不要对着别的人这样笑啊！他哪里做得不够，她直接说出来就可以，不要把他这样丢下行不行啊！
西八！
程智岩一下子没忍住，直接冲过去。
魏斯语听到动静就下意识看过来，注意到那个小孩之后，眼睛立刻就亮起来。还没来得及打招呼，手腕就被他抓住，人也跟着被拉起来，直接被他往外带。
“哎哎哎你干嘛？”魏斯语急急忙忙拍他。“你带我去哪呢？”
“小魏！”杨晨立刻追过来，试图把她拉开。“这人谁啊？”
察觉程智岩并没有松手的意思，并且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危险气息，魏斯语还是冲着杨晨摆摆手：“没事没事，这我朋友，你先回去等我一下，我跟他说两句就行。”
“真的是朋友吗？”杨晨满脸狐疑。“我看着怎么不像？”
“真的是朋友。”魏斯语好声好气地解释。“就是他不太愿意跟陌生人讲话，你等我几分钟好不好，我马上就过去。”
杨晨还是有些不太相信，就这么一步三回头地回到原位，看着魏斯语直接被那个人一路拖出酒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