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沉得像要滴水，空旷的街道上躺在地上的人也不多。
少数几个在街上跑的人也是身上大包小包的往自己车上搬，没有车的只能自己背回去。
这街上每个活着的人都是行色匆匆、鬼鬼祟祟。刘毕他们俩也是小心翼翼的沿着街道向前走。
刘毕边走边问身后女生：“你叫什么名字？”
女生：“我叫楚菁莪，大哥你叫什么名字？”
刘毕很是犹豫，最终决定先不说，毕竟他这名字一言难尽。于是他转移话题道：“你的名字是哪两个字啊？”
楚菁莪：“菁是草字头加青色的青字，莪是草字头加我字。”说完，她犹豫了一会才接着问刘毕道，“大哥！能送我回家吗？”
刘毕：“你家在附近吧？家里有人吗？我的意思是可以送你回家。”
楚菁莪暗自松了口气，她回答：“在附近，就在香山新村，距离这不远，家里还有我爸。”
刘毕：“哦，那你带路吧。”
刘毕一直送楚菁莪到她家门口。他拦住想要马上开门的她，自己先过去用手拍了几下门，然后等了好一会发现没动静了才让出门口位置给她开门。
楚菁莪：“可能我爸现在还在房间里睡觉吧？昨天除夕我们一起守岁，只是我坚持不住，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这时候刘毕突然问她：“你多少岁了？我随便问问，不方便说也没关系的。”
楚菁莪意识到刘毕可能对她有意思，毕竟男人都是好色之徒。她红着脸低头转身背对着刘毕，从裤袋里掏出钥匙一边开门，一边轻声地回答他道：“我，我还在读高三呢。”说完话她拉开门走了进去。
刘毕掏出手机当镜子稍稍整理了下发型，然后才面露微笑步履沉稳地走进去，顺便关上了门，这也是为了安全着想。
刚走进去就看见楚菁莪一边惊呼“爸！你怎么了？”，一边快步走向一个躺坐在客厅沙发上不停抽搐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体态匀称，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就像一个知识分子。
刘毕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她的手，急声道：“你不要靠近他，我有种预感，可能所有这些抽搐这么久的人最后都会变的像刚才那个疯掉的大叔那般。”
楚菁莪那满是眼泪和透明鼻涕水的脸马上变得涨红，她愤怒地瞪着刘毕怒声道：“不可能，他是我爸！我爸根本不可能会变成丧尸！你才会变丧尸！你快放手！”
刘毕还是没放手，他对楚菁莪说：“你先冷静一下，我去帮你查看他的情况，何况你又不是医生。”
楚菁莪转身期待问道：“你是医生吗？”
刘毕：“不是。”
“那你凭什么拦着我？放开我！放开我！再不放开我我要报警了！”楚菁莪一边说话一边对他拳脚相向。
刘毕是用左手抓住她的右手腕，当对方左手握拳向他袭来时，他很轻松地用右手挡开了攻击；看到对方右脚袭来，他也用右脚轻松挡开。
对方发现踢不到他时就双脚轮流上阵，左手时不时从各个方向对他的上半身所有部位进行突袭。他不得不手肘、小腿、膝盖并用才堪堪挡下对方所有攻击。
楚菁莪的攻击速度越来越快，但刘毕应对楚菁莪的攻击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
大概半小时后，他看着对方那快要喷火的双眼；听着对方那时不时响起的怒吼声，他是越来越抑制不住自己脸上的笑容，最后更是笑出了声。
他发现这样欺负人的事根本停不下来，啊哈哈哈......
刚笑出声，刘毕马上就止住笑容，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实在是有些太过分了，对方的亲人还生死不知呢！
刘毕赶紧向楚菁莪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楚菁莪听到看着刘毕那欠揍的笑容心里的怒气是一直上涨，最后听到他的笑声心态更是炸裂了，对于他的道歉那自然是充耳不闻。
她一下子甩开了右手的禁锢，举起右拳，汇聚全身力气向刘毕脸上砸去，结果拳头却被对方轻松用左手握住。
她正要继续挣扎，却突然蔫了下来。因为她现在已经全身无力，胃部似有一团火在燃烧。她虚弱地对刘毕说：“放开我，我要吃饭。”
刘毕：“好吧，你要冷静些，想开些。我也饿了，也帮忙做点饭给我吃吧。我去帮你看看你爸的情况。”说完他就走到她爸跟前，小心地探查了对方身体状况。
很快，他得出结论并说了出来，跟正在厨房里忙活的楚菁莪说道：“你爸脉搏强劲有力，而且频率很高，看样子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像是正在进行激烈运动。他的肌肉一刻不停地在颤动，我看不出来什么其他症状了。
结论是你爸身体很健康，孔武有力，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导致了他失去意识。”
说完，他便起身去找厕所了，这次他刻意地没有去看镜子。
刘毕突然想到过不久应该会停电停水，他赶紧接了几桶水，还有那个浴缸也给放满了水。
刘毕方便完走出厕所，手里还拿着一块湿毛巾。
走进厨房，看见楚菁莪在洗土豆，他走上去就用毛巾捂住楚菁莪的脸。他是在用毛巾把她脸上已经干了的泪痕和鼻涕擦去。
他还在劝她，并说出了一堆自认为很有意义的话语：“你看他也没用对不对，你总不会以为用爱可以将其唤醒对吧，已经无法挽回的事情你再怎么缅怀和悲伤也没意义。
其实那些大鱼大肉去祭拜先祖的人最是虚伪，亲人生前不好好陪伴孝敬，等失去了才去风光大葬，又弄那些大鱼大肉丰盛的很，声势那么浩大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庆祝。
鱼肉最后还不是给自己吃了，浩大的声势其实都是做给活人看的，那些悲伤痛苦都是自欺欺人的假把式，难道真的以为死人能看得到活人在悲伤在后悔？”
“唔......啊！疼啊，放开，我自己来。”楚菁莪接过毛巾胡乱摸几把就扔一边，接着继续洗土豆。
刘毕有些尴尬，本想学电视上那些温柔男主，结果力量控制不好。他现在终于注意到自己的力气变大了。
刘毕站在旁边闲着也是不好，于是上前帮忙。他拿过洗好削过皮的土豆放在木制砧板上快速切成厚片，再从她家冰箱里找出一大块猪肉放砧板上切成肉片。
然后他打开煤气灶，把锅烧热，先把肉片放进去炒至半熟，再放盐、鸡精、生抽、老抽翻炒均匀，最后把土豆片都倒进去加点水翻炒均匀盖上锅盖焖。
焖的过程他时不时开盖翻炒一下，发现水快没了就再加点，直到土豆熟透。
现在，这一锅土豆焖肉片就好了，微黄的土豆、浓郁的汤汁，夹一块土豆入口软烂，再一块瘦肉紧致微弹。
刘毕试过味道，感觉还不错，便将其起锅接着炒油麦菜。
客厅里，楚菁莪她爸还在抽搐，而她则和刘毕在客厅旁边的餐桌边相对而坐。他们各自单手捧着一个比手掌大些的饭碗在狼吞虎咽，碗里面是装得冒尖的白米饭。
不到十分钟他们放下碗筷面面相觑，最后楚菁莪红着脸认真地看着刘毕说道：“能不能再烧些菜？我还没吃饱。”
“咳咳，我也是，没想到你我心意相通。”刘毕说完起身走进厨房，留下楚菁莪在原地独自脸红许久。这时桌面上有的只是空的碗碟，土豆汤汁都被刘毕用来拌饭了。
在刘毕再次进厨房炒菜后，楚菁莪没有进去帮忙，她偷偷去看她爸去了。只是她也没有办法唤醒他爸，更不会医治他，除了默默哭泣什么也干不了。
一直到二十多分钟后，她才回到餐桌前坐下，像是接受了现实。最后她在刘毕做好菜之前打好两人的饭，不吃饱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等他们第二次吃完饭菜的时候才感觉有了饱腹感。躺靠在椅子上的他们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楚菁莪休息一下后开口轻声道：“谢谢说那些安慰我的话，虽然那些话根本就不是用来安慰人的。”
刘毕没有安慰人的经验，但是也想学些安慰人的话，于是问她：“那我以后该怎么安慰人呢？能不能举几个例子？”
楚菁莪：“比如刚才简单的说一句‘无论今后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陪伴着你’也比你说那一大堆要好。”
说完她起身走到他爸面前。她就这样站着静静地看着那个还在抽搐的父亲。
刘毕走到她身边，看着她的侧面脸颊。这时候安静的楚菁莪有一种恬淡文静的气质，但这气质很快被她脸上绷不住的悲伤表情破坏，这让她那与刘毕同高又不瘦削的身躯变得很是柔弱和无助。
刘毕看着这样忧伤的她，知道现在是个趁虚而入的好机会。于是他靠近她，用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其紧靠向自己。她没有抗拒，很自然地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别怕，有我在，我以后会一直保护你的。”刘毕看着她的脸轻声道。
“嗯。”楚菁莪发出哽咽声，然后闭上了眼睛。刘毕就这样一动不动地陪着她，看着像是在熟睡中的她。
刘毕一直在犹豫，内心胡思乱想：“据看过的影视剧都表示女生在男生面前闭上眼睛就是要亲吻，以前段姑娘还对唐三藏说过类似的话。可是她不是面对着我闭上眼睛的，真要亲了会不会被扇一巴掌，然后说流氓，然后就离我而去，最后宁愿死在丧尸口中也不愿意接受我？太可怕了，我还是稳妥些比较好，至少现在我们的关系是进步神速啊。”
墙壁上挂钟的时针慢慢从数字7转向8。这时候坐在沙发上的老楚终于不再抽搐，他动作僵硬地站了起来，满是血丝的眼睛饿狠狠地盯着刘毕。他没有犹豫，选定目标后立刻就扑了上去。
刘毕刚刚平复内心挣扎就看见老楚站了起来。他只来得及将身旁人推向一边然后双手掐住了近在咫尺的老楚的脖子。
最后他还是被孔武有力的老楚扑倒在地板上，他的双肩也被对方抓得死死的。
这次刘毕的力量比之前大了许多，所以这次他自己就把对方推翻到一旁，然后一边用手顶着对方脖子，一边用脚狠狠将其踹到一边。
老楚被踹到一边后马上双手撑地，动作僵硬地想要再次站起来。
刘毕在踹开他后就手脚用力，一下子扑到老楚身上将其压趴在地。
他坐在老楚背上，一手握着对方的脑袋，一手握着对方的下巴，双手同时使劲往右掰。
咔嚓一声轻响，刘毕废了尽了力气才把老楚的颈椎骨掰错位，这时候，老楚的身体才停止了挣扎，但脸上还在做着饿狠狠的表情。
刘毕赶紧跑去找到那个45厘米长，通体银白色的活动扳手。
当他回到老楚那边时看见楚菁莪趴在老楚怀里痛哭，刚才她给老楚翻了身。
他赶紧上前把她拉开并说道：“他还没死，你现在不能靠近他，而且他现在已经不是你爸了。他的眼睛里只有疯狂，他狰狞的表情即使看到你也没有丝毫改变。”
“我，我只是接受不了，在这之前我还一直希望他能醒过来。没想到他醒来却变成了这可怕的样子。我爸从小到大对我一直都是那么好，从来没有对我生过气。我需要时间。”楚菁莪哽咽的声音在说话过程中慢慢消失，最后回复平静，她终于接受了现实。
刘毕：“你现在可以回避一下，我要把这丧尸给处理掉。”
“嗯。”楚菁莪转身远远走开。
刘毕把老楚弄到窗户上，然后用扳手给丧尸后脑壳开了个洞，防止复活。
他把它扔了出去，并自言自语道：“老丈人干嘛要这般对待我，您要知道现在她只有跟着我才能幸福啊。”说完话后，他感觉不再那么害怕了。
最后，他看了一眼窗外的黑暗世界，发现对面楼还有几个窗户是亮着灯。等他想数一下有几个的时候，突然那几个窗户突然变黑，这是停电了。
刘毕扔完东西，腿还是有些抖。他转身，却在黑暗中，看见一个人影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的身后。他腿一软，便跌坐在地。
楚菁莪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来停电后的黑暗使她有些害怕了，所以她就过来找刘毕。
刘毕听到笑声的时候才反应过来，站起来埋怨道：“以后能不能叫我一声，这样会吓死人的。”
楚菁莪：“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刘毕纠结了一下后还是决定说真名，名字什么的只是个代号，无所谓的。
于是他快速说道：“刘毕，文刀刘，毕业的毕。”
借着窗外月光，刘毕看到了楚菁莪脸上甜美的笑容。只是这甜美在此刻刘毕的眼里是那样的欠揍，他控制不住手伸过去，稍微用力捏住对方的脸蛋就拧了起来。
“我服是故意的，快放手啊，这样我会很蓝看的！说话也不好听啦。”楚菁莪用漏风的嘴说出了不标准的普通话。
刘毕道：“好吧，这次我就放过你了。”
楚菁莪揉了揉自己的脸蛋，然后对刘毕说：“我有些害怕，能陪我坐会儿吗？就一会儿。”
刘毕：“没问题，现在才八点，时间还很多。”
沙发上，楚菁莪靠在刘毕肩膀上睡着了。
无语的看着熟睡打鼾的她，刘毕在心里叹息：说好的就一会的呢？
最后没办法，刘毕只好小心把她脑袋靠在沙发靠背上，自己先走了。
一会后，他拿着被子回来坐到楚菁莪身边，然后用被子盖住他们。他盖好被子转头看到楚菁莪还在熟睡中，甚至嘴角还留着涎水。
他心想：这都没醒，看来她是真的是太累了。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也累了。早点睡吧，明天，以后还有很多事情很多烦恼。
刘毕也把脑袋靠在沙发靠背上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