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停下脚步，头也不回道“还请奶娘转告夫人，本官有公务在身，有事等我回来再说吧。”
说着也不管身后奶娘挽留，急步离开了。
到府门口，男子翻身上马，“驾”扬起尘土。
追到门口的奶娘，跺跺脚转身回了内院。
“夫人。”奶娘扬起笑脸进屋，对屋里妇人道“夫人，大人有紧急公务，先出府一趟，等会儿回来就过来。”
妇人扔掉桌上的茶杯，满脸寒霜道“奶娘，你就不用骗我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从来没有忘记那个女人过。”
奶娘赶紧给屋子里的丫鬟使眼色，待丫鬟们都退下去后。上前安慰道“夫人您别多心，你看有几个后院像咱们府里这么干净的，大人心里是有你的，他就是个冷淡性子。”
“哼，冷淡？当初他跟那个女人好的时候，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在我这就是个冷淡性子？”夫人拍着桌子站起来道。
“这些年来，我为他生儿育女，打理后院，应付他那个偏心眼娘和难缠的姐姐。凭什么，凭什么连个好脸色都得不到。”妇人歇斯底里叫嚣道。
奶娘上前搂住妇人，哭道“小姐，我苦命的小姐唷。”
妇人靠在奶娘怀里失声痛哭“奶娘，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心里会有我的。谁知那女人一回来，他就像失了魂似的，几个月都不踏入后院一步。当初他说，我让那个女人伤心了，他要让我伤心一辈子，他做到了。”
……
中年男人骑马一路狂奔出城，将后面护卫远远落在后面。
出城一一路子，终于看到缓慢的车队，男人打马上前拦住前面的马车。
“你是什么人？请问有何贵干？”护卫上前询问道。
男人阴沉着脸，没有开口。
马车里林父林母对视一眼，林父掀开帘子看到拦路的男子，瞳孔一缩。
“相公，外面是谁啊？”林母好奇问道。
林父回头温声道“不认识，你歇一会儿，我下去问问。”
林母点头“嗯，你小心一点啊。”
林父看看妻子，起身下了马车。
上前几步，拱手道“不知阁下拦路有何贵干？”
男子阴沉道“你就是林晟？”
林父彬彬有礼回道“在下正在林晟。”
“我是何洪。”男子打马上前居高临下道。
“哦，原来是何都司，久仰大名。”林父作恍然大悟状。
林母在马车里，听到外面的说话声，心里一颤。
“你应该知道我来干什么的？”何洪道“我早带清儿离开？”
林父笑道“不知何都司哪里来的勇气？凭你薄情寡义？还是凭你娇妻幼子，儿女双全？”
“你……”何洪恼羞成怒道“你只不过是个区区上不得台面的大夫。凭什么给她幸福？你配不上她。”
“呵呵，何都司这话未必也太搞笑了，配不上又怎么样，我们夫妻二十几年，琴瑟和鸣，夫妻相得，心意相通，恩爱缠绵。二十年如一日。”林父笑咪咪道。
“你有什么比我强？”男人眯着眼道。
“我是比不了何都司，攀了高枝，又后悔了，就是不知道何夫人后不后悔，遇遇到这么个忘恩负义之徒。怎么？借着岳家的势爬上去了，就不认人了？”林父讽刺道。
“你知道什么，当初并不是我本意。”说着何洪朝马车道“清儿，今日我就接你离开。”
“相公，还没处理好么，赶紧上马车我们启程吧，晚了赶不上宿头了。”马车里传来清亮的女声。
“马上就来。”林父笑道“何都司，还是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尊夫人嫁了你，也不容易。”
说着，拱拱手轻叹一声，转身上了马车，跟护卫吩咐道“走吧。”
护卫翻身上马，大声道“启程。”
何洪在原地，默默看着马车缓缓前行，逐渐远去。
脑海里又浮现出那日，那个神采飞扬的女子，擦干眼泪，认认真真望着他一字一句说道
“我穆清，从今日起与你何洪，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见她一面。
两个月后，他娶妻，是豪门妇。
三个月后，她嫁人，是个乡野大夫。
她离开边城，直至她父母去世才回，他千方百计想见她一面，穆府却早已不是他可以随意进出如自家的穆府了。
马蹄声越来越近，都司府护卫长，上前道“大人？”
男一眨眨湿润的眼，道“回城。”
马队疾驰而去，只留下一路尘土飞扬。
马车里，夫妻二人相对而坐，久久无言。
最终，还是林父打破了寂静，伸手握住妻子的手“没事，他以后不会再缠着你了。”
林母耸耸肩，道“反正我们也不经常回来，不想那些烦心事了。”
林父捏捏妻子的鼻子，轻笑道“都听夫人的，不想了，不想了。”
林母叹口气道“小晨曦也七个多月了，不知道怎么样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别想那么多，你还是好好想想我们去哪里玩儿吧。”林父笑道。
“嗯，我们去江南吧，煊儿好不容易出次门，边城苦寒，风沙漫天，我们带她不看看四季如春的江南繁华，如何？”林母想了想，提议道。
林父拍板道“好，那我们就去江南。”
……
“阿虎哥，马车行礼都打包好了。兄弟们都一一检查过了。”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进屋道。
“那就好，你告诉兄弟们，今日好好休息，明日咱就走，早去早回。”阿虎坐在椅子上，桌子上是一副展开的地图。
“是，阿虎哥，你也早点睡啊。”少年说着便退了出去关上房门。
芸娘交代阿虎组织商队，便将西虎山交给可靠的亲信打理，自己带着几个身手好的少年离开了。
辗转一个月，终于收拢了一批不错的特产，如曲细的竹纸，虽不能泼墨作画，但书写流利，最重要的是价格便宜，这是这次的主要商品。
还有通县的银耳，药用价值和食用价值都特别高，滋阴养颜，女子食用于身体有益。
还有核桃，竹笋干……这些边城都没有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