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多年前龙城确实叫大龙城”霄冬老道依旧看着陆封,看得陆封有些不自在。
“当年辰濯师祖的师兄将大龙城城主顾亦枫门下的大弟子击杀于大龙城中,后被顾亦枫打伤,囚于大龙城中心的城主府。辰濯师祖连夜下山,硬抗大龙城中几百位龙城弟子的围攻,登上了城主府。接着便一剑把大龙城的城主府劈碎,被一剑劈开的大龙城牌匾只剩下了龙城二字。”
“但这世上英雄惜英雄,辰濯师祖和顾亦枫的这一架不仅将之前的恩怨打消了,还在二人之间打出了惺惺相惜之情。再到之后辰濯师祖陨落,顾亦枫便真的将大龙城改成了龙城,挂的就是那张被劈了一半的牌匾。”
这两百年前的事情现在听起来还是令人心潮澎湃,沈沙听得嘶嘶地直抽凉气。
霄冬老道讲完了这些事情,便回过头来问陆封是如何知道这些事的,陆封便含糊其辞,笑说猜的。
霄冬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那另一人呢,一人斩杀西华教大半高手的那人,应该也是这天底下数得上的高手吧?”柳明月也参与了进来,看来这些故事在尹越山也未曾流传过。
“另一人就是辰濯那个被囚于大龙城的师兄。”霄冬老道今天是打开了话匣子,一听老道要继续讲古,就连童道、袁殊和唐南都凑了过来,认真地听了起来。
“他初入山门,仅仅一年,便在道宫大典一举夺魁,成了道子,也是千百年来最年轻的道子,当时他只有二十四岁。”刚说完,老道周围六人便齐齐惊呼。
“但道宫对于山上人不入世这规矩是最看重的,而这道子修的偏偏又是俗世,他在道宫大典上问道宫掌门——也就是道山山主,自己生为俗世人,做是俗世事,出谓俗世剑,为何不能入世?结果道山山主一怒之下便摘了他道子的名头,并把他逐出了道门。所以辰濯师公才能成为十五代道子。”
“但这江湖上还是称他为道子,只是说起他来便是山下道子,称呼辰濯便是山上道子。辰濯师公倒是从来不以道子自居,因为他的剑比不过他这个师兄。”
“所以说辰濯师祖救师兄的事情才没人在道门提起。”陆封恍然大悟,“就是因为他帮的是一个被师门除名的弃徒吗。”
“不错。”霄冬老道称赞了陆封一声,继续说了下去,“但是道门却必须承他的面子,因为他替道门挡了三剑。”
三剑。
陆封越发觉得自己做的梦是真的了。
“如今的东洲第一剑沈正初,在当时只是青冈山的一介散修,因为灵力低微被原来的宗门连人带铺盖赶了出来,没办法,便到了散修遍地的青冈山,想要慢慢磨砺自己的剑道。后来打听到祈愿山有一剑冢,便趁着每月十五开山门,偷偷溜进祈愿山,拿走了剑冢中绝非凡品的一线潮,并得到了大机缘,用剑造诣一日千里。此事被道门知道后,便发了江湖令,想逼迫沈正初将一线潮还予道门。”
“这道门怎么如此霸道。”唐南话刚说出口便意识到不太对,呸了几下便催着霄冬继续讲。
“一时间,无数的江湖散修涌向了青冈山,就是希望拿沈正初的人头当作给道门的投名状。沈正初在青冈山人缘很好,不少散修都打算帮他一把。但他知道事不可为,再任由事情发酵,青冈山上所有人都得遭殃。所以他便带着一线潮独自前往了东岳山。”
“江湖令是道山发的,于是沈正初在守山门便将一线潮出了鞘,一路向道山杀了上去,本想着杀到力竭死在东岳山,这件事便不了了之,或许乡野传说还能替自己多写几笔。没想到道山山主当时正在闭关,其他的弟子全然不是沈正初的一合之敌。他就这样一人一剑杀到了道山山顶。这时候的沈正初杀的剑意鼎盛,在主殿门口闭目吐纳了几息便出了一剑,剑起,潮出,一下轰开了正殿的大门。”
虽然这个故事已经在江湖上流传得很广了,几个道门弟子也都听说过这件事,但是从霄冬老道嘴里听到详细的描述还是让他们对这东洲第一剑生出了无限的敬佩之意。
“道山是东岳山的主峰,被人一脚把大门踹烂了,这东岳山的脸算是没地方放了,更何况看这沈正初的架势是不把道山拆干净不罢休。于是道山还能动的几个弟子不管三七二十一,纷纷到各个山头求救,但是除了我们辰濯山主,还有尹越山的司洺山主,道门就没人能正面挡住当时的沈正初。可惜当弟子赶到祈愿山与尹越山时,得知当时辰濯山主和司洺山主都不在山门。”
“这下沈正初便真的无人能挡了,他又在道山顶上出了三剑,剑意鼎盛至极,山上的树木沙石全都被这三剑碾成了粉末。就在这时,山下道子还是出手了,他取过道山主殿上挂的桃木剑,挽了一个剑花,凌空一挑,便破了沈正初的三道剑。”
陆封越听越震惊,梦中的三道巨浪一般的剑意似乎又一次出现在了眼前。他想起了自己墙上挂着的那把桃木剑,心说果然是自己配不上它。
“那一人三剑,斩杀西华教大半高手的故事是怎么样的?”大家都沉浸在两百年前这片天下风云人物的魅力之中了。
霄冬老道见这几个小鬼兴致这么高,便不卖关子了,“相传大西洲原本是与现在五洲一样灵气馥郁的地方,但是就因为出了一棵圣树,将大西洲所有的灵气集于一身,吸干了所有的灵气,才导致了现在大西洲如此贫瘠。两百年前,龙城有人放出消息,说是找到了圣树的大致位置,而且若是有人能获得了圣树上的圣果,将其栽种于某地,圣果将会长成第二棵圣树,不断汲取其他大洲的灵气。这样的圣物自然会引起各个宗门的注意,于是几大宗门便在朔风举行了一次江湖大会。”
陆封已经猜到了什么,但他不敢确定。
“几大宗门聊得并不顺利,就在大家要不欢而散的时候,西华教和道门的弟子爆发了一点小冲突,最终导致了史称朔风之战的宗门大战。辰濯师祖在西华教七支节堂的围攻下不幸陨落,当时前来救援的山下道子一怒之下借了辰濯的须弥剑和尹越山山主司洺的寸心剑,再加上自己的三千剑,三剑结成剑阵,一举重伤西华教教主,将七支节堂中的四位节堂堂主当场格杀,活活斩断了太平洲几百年攒下的半洲气运。自那以后这位山下道子也被人起了个别称,叫做鲁半洲。”
鲁,半洲。
陆封很难将记忆中那个看似平平无奇的老道和两百年前无敌于天下的山下道子联系起来。他感觉有些口干舌燥,艰难地从嘴里挤出了几个字,“这山下道子,叫什么?”
霄冬老道笑道,
“鲁孟,鲁半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