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博闻确实是一个识货的人,陆封手里这卷纸拿给霄冬老道看过之后,便知道了这纸的妙处。
这是产自儒家的千撰纸,是用儒家学院后山上的灵竹作浆,掺以产自北冥洲的一种坚如铁石的木材制成的。这种纸张的好处就是特别耐用,且能承载灵力。所以不管是道宫的符箓还是儒家的篆字,最好便是用着千撰纸写就。
千撰纸在两百年前很是盛行,据说儒家学院专门将学院的后山种满了灵竹,就为了制作消耗庞大的千撰纸,但是经过那场惨烈的朔风之战后,各大门派都元气大伤,儒道两家的天才也陨落了不少,于是原本便要极深厚修为才能写就的符篆也就没多少人会写了。
于是近百年来千撰纸便渐渐从江湖上消失了,据说只有儒家学院还在少量使用这样的纸张。
陆封手里这卷千撰纸应该是两百多年前留下来的,不过看这纸面光洁如新,页边平整的模样,这纸确实是宝贝。
果然,就在陆封抄完了无名心法之后,过了一夜,这千撰纸也并未崩坏,反而更加地平整熨帖。
霄冬告诉陆封这抄书便是他的修行,虽然陆封不知道到底要抄到几遍书,抄到何时,自己才能晋入道门最低的入气境,但是在山上的日子除了不停的抄书也没什么事情需要自己去干了。
除了最近尹越山女弟子来得比较多之外,还真没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陆封想到这儿便微微有些脸红。这尹越山自从派柳明月与唐南来过祈愿山之后,便不断地有女弟子在空闲时候沿着山路上山来。霄冬老道很喜欢那些小姑娘过来玩,沈沙他们也是来者不拒,只要来的不是柳明月,沈沙便不觉得烦。
只是这些女弟子老爱站在自己院后的练剑地透过窗户偷偷看自己,这让陆封有些不自在。但这也没办法,陆封上山前毕竟是个世家子,虽然现在一身素色道袍,但是长得白白净净,也算一表人才,再加上整日里都拿着一本书在抄些什么,很像一个山下的好看书生。
陆封感觉脸上被盯得有些烫,便起身将窗户掩上,始终不敢看外面一眼。他摸摸自己滚烫的脸颊,深呼吸了几口,总算是心跳没这么快了。
想着想着便想到了自己,自己什么时候能找到一个漂亮的姑娘呢?陆封想着想着便有些出神,她不用太厉害,毕竟自己到现在为止也没修炼出灵力,当然也不能不厉害,毕竟自己算是个山上人,还是得找一个够格上山的姑娘吧。
“咳咳!”霄冬老道站在门口,看到陆封一副脸红红的思春样便咳嗽了几声,一下把陆封的神思从万里之外拉了回来。
陆封揉了揉脸,有些不好意思。
霄冬老道冲着陆封笑着,便找了个矮脚凳坐下了。凳子太矮,以至于道袍下摆都粘上了土灰,但是老道不在意,自从尹越山女弟子经常往这儿跑之后,他每月花一枚青铢,便有好几个上了年纪的尹越山弟子抢着做这洗道袍的差事。
“师弟,有一件事为师想找你商议。”霄冬老道翻了翻陆封那卷已经写了一半的千撰纸说道。
“师兄请说。”陆封一听有正事,便不再扭捏。
“这佛门如今出了一位佛子,六个月后佛门便要召开佛门大典,昭告江湖。”霄冬老道将千撰纸放回书案,跟陆封说道,“按规矩,道宫应该派人前往菩提洲悬空寺观礼,所以这次道山的仲衡道长决定让你和沈沙走这一遭。”
陆封回想了一下昨日在山路上遇到的那队车马,领头的似乎就是仲衡。
“你若是不想去便回绝了,反正我们祈愿山和道山也不是一条心。”霄冬过来其实是征求陆封意见的。
陆封思考了一下,还是道:“我去吧,正好在这山上灵力没有寸进,说不定出去得了机缘还能有些进步。”
霄冬老道见陆封自己答应了,便也不多说,起身便要走。刚到门口,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指着书案上的千撰纸说道:“这千撰纸本来是用作符篆的底纸,一旦书写的文字没了灵气,笔迹便会消失,你的字虽能停留一会儿,但是时间不长。”
陆封心说不妙,将千撰纸翻到前面抄写的部分,发现确实如霄冬所说,这字迹已经淡如水渍。
看来这抄书还是得一直抄下去。陆封有些头痛。
傍晚,沈沙过来了,说是跟陆封商量一下此行的大致路线。
陆封不解:“这佛门大典不是六个月之后才开始吗,为何现在便规划起了路线。”
这沈沙看陆封像看白痴一样,拿手指了指地图上悬空寺和东岳山的位置,“这悬空寺在菩提洲的西面,我们最少得横穿菩提洲才能到得悬空寺,刨去走莲中径的时间,我们赶路的时间也只有三个多月,再说,佛门不设散仙居,所以菩提洲的散仙居寥寥可数,到时候还是得靠走。”
陆封一听,道理没错,那何时出发呢。
“最迟五天后吧。”沈沙把地图一收。
“这么快?”陆封虽是已决定前往悬空寺,但是还没做好准备。一听五天后便要启程,心里未免有些忐忑。
“别怕,你师侄我在山下也是一尊神仙。不会有事的。”沈沙倒也是没心没肺。
“那这两天得准备准备了。”陆封看了眼房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些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