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人心的从来不是武力,而是内心真实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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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阴影之地经历了太长时间的一层不变。自从天石跟随赫本练习剑术开始,议论声就没停息过。更准确的说,从天石出现在阴影之地开始,议论便已经开始了。
阿卡的不朽人生,被塔隆地窟——确切的说,还要加上地面上的半人马族——品头论足了好些年,而被惦记的时间比那更久。它变成了小孩们听的炉边故事;待到最后,等所有的真相被大家渐渐淡忘时,“古怪的阿卡”带着外界的诸多食物出现在大家的面前,毫不在意之前大伙之前对他的诸多讽刺与贬低,以德报怨的行为让他成为了大家故事里喜闻乐见的角色,成为了“神奇的阿卡”。
与此同时,所有塔隆族的矮人甚至地面上的半人马族把炉边故事里对阿卡生命的诅咒转变成了生命的祝福,然而真相究竟为何,早已无关紧要了。
然而天石的到来,给这个故事又添加了浓厚的一笔,所有的人普遍的看法都是:阿卡这人本来就不太正常,跑到迷渊去,肯定受到狡猾人类的蛊惑,最终彻底疯了,居然把一个人类当成自己的孩子,这或许是噩运的开始。而这归根结底——主要是阿卡没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孩子。
或许是对阿卡的怜悯,又或许是本性纯良的缘故,天石在阴影之地一直生活至今,但阿卡很清楚,随着天石的长大,他所要面临的问题也会越来越多,有些问题还会直接牵扯到天石的生命安全——类似于天石离开阴影之地这样的问题。
虽然在阿卡的心中已经把天石当做自己至亲的亲人,但他同样也知道,对于整个阴影之地而言,天石是一个变故,而这个变故从一开始就是故事里的噩运。虽然这些年一直相安无事,可阿卡心里很清楚,天石一直是被关注的对象,一旦被某些存在闻到天石身上他们认为噩运的气味,到时他们会毫不犹豫的结束天石的生命,而这是阿卡最不愿看到的结果。
所幸在这些年里,天石和塔隆族人之间产生了某种微妙的联系,一种类似于亲情又或者友情的羁绊。但阿卡很清楚,天石需要做的远不止于此,最好是与半人马族甚至树上神秘异常的精灵族也能建立某种友好的联系,这样天石的安全才能得到保障。
而且在阿卡的心里其实也隐藏着某种不安,他也担心天石的存在会给阴影之地带来不好的噩运。但更多的是期盼,一种对美好未来的期盼,最起码从目前的情形来看,一切都是朝着阿卡心中期许的方向发展的。
“倘若这孩子愿意在阴影之地平凡的度过一生,我会让他一生无忧。”阿卡曾当着众人的面这样说过。实际上阿卡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打算的,但他心里很清楚,这个孩子注定不凡。
实际上,天石很快露出了他的不凡之处,在这一点上,其他人出奇一致的认为他和阿卡很像,如果不是形态上的差异,他们会毫不怀疑天石作为阿卡儿子的身份。
自从和赫拉第一次剑术较量之后,天石终于明白那个叫做索尔的半人马为何会笑出声了。所有的口头描述都不如眼见为实,如果不是被赫本那能杀死人的眼神盯着,天石真相冒着被赫拉揍成重伤的代价来验证赫拉到底是男是女。
不是说,半人马族的女性都只会操持家务吗!这是天石第三次被赫拉用木剑击中时的真实想法,而前两次是因为他还没反应过来,当时天石最直观的感觉就是:她比索尔强!
偷鸡不成蚀把米,然而现在天石想要反悔已经来不及了。而对于这样的结果,阿卡当时只是看着他点了点头,嘴角不自觉的往上扬了几分,然后便回塔隆地窟发起了宴会的通知,其心中的满意程度可想而知。
之后的日子里,天石拿出一半时间跟随赫本练习剑术,另一半时间则用来进行锻造。虽然在和赫拉的较量中一直处于下风,但他的锻造技能却得到了很大的突破,终于在十五分钟之内完成了六百锻的壮举,一度轰动了整个塔隆地窟。
当然这些日子他练习剑术的时候也没闲着,他的新颖故事吸引了大批半人马听众,有时甚至赫本也会为之驻步。如果说最开始赫本答应教天石剑术是因为阿卡,那么现在则多了某一些因素。
因为天石不仅给他们讲故事,还时常以朋友的身份送给他们一些崭新的长剑以及盔甲,当然作为朋友之间的基本礼仪,他们也会邀请天石去到他们各自的家里品尝美食,盛情招待。与此同时,天石还经常制作一些精致的装饰品,这对于女性半人马而言有着极大的吸引力,而天石也总会借着蹭饭的机会,送给她们,当做回赠。
其中赫拉收到天石的礼物最多,全新的六百锻双手大剑和两柄单手短剑,以及全新的盔甲,而各种精致小饰品都必先送给赫拉一份。可即便这样,赫拉在与天石较量时从不手软,至多较量完之后,会亲自给天石擦拭药膏,而赫本看向天石的目光也越来越柔和。
所有的人都普遍认为天石既继承了阿卡的“古怪”,同时也继承了阿卡真实的“善意”。
他那不符年纪的成熟心智,每每让大人们与之交谈时产生错觉;神明上身般的故事百科,总能吸引住人们的耳朵,哄堂大笑的同时,又让人深思;诡秘异常的短剑梦魇,即使是阿卡和赫本拿起时,都忍不住冷汗直流,赶紧放下,而其他人拿起的姿态更为甚之,直接晕倒在地;这些古怪的事情铺天盖地的接连发生在他身上,而当有人向他究其原因时,他总是耸肩以答。
天石很早就和阿卡分居而住,他分居在离阿卡洞穴不远处的一处绝壁,因为那里有看向外界的窗口,虽然在白天窗口会被树枝遮蔽,但在夜晚,他总能呼吸到外界的空气,听到外界的浪击声,偶尔会有几只海鸟在他的窗口停歇,这给他的生活带来了新意。然而随着时间流逝,天石已不满足于这点新意,就像他对夜晚梦中的金色飞鱼那般习以为常。
多年以来,天石在这里生活得相当快乐,这样的日子让他根本不用忧虑将来。然而拥有一个与众不同的灵魂,追求新意的心情与日俱增。他发现自己对外面的世界充满着好奇;而且他的潜意思里想要找到金色飞鱼指引的那座散发着神奇光芒的岛屿,他认为这座岛屿并非空穴来风。
天石时常心神不宁,觉得所有的旧路都烂熟于心,了无新意。他察看地图,好奇边界外的地方都是什么样子。然而阴影之地出品的地图,边界之外全是一片空白。他开始在塔隆地窟漫游得更远,独自一人哼着属于他一个人的曲调。然而整个塔隆地窟像是充满了某种力量,任由他如何探索,始终无法找到出去的路。
“说出你的名字。”赫本叫喊着,朝着他头部挥去。
“我叫天石。”天石举剑格挡,木剑相交,喀的一声。
“大点声说。”赫本又叫,木剑随即呼啸而出。
“我叫天石。”天石的剑也急速迎去。又是喀的一声,他咬紧牙关,声音比之前大很多。
“你为何执剑?”赫本再次说道,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向前步步紧逼。
“我要打败赫拉。”天石回答,同时不断后退,挥开每一记攻势。
“你为何执剑?”赫本再次吼道,这次他的声音比之前更加严肃,充满了不容置疑。
这次天石没有回答,正当他向前猛攻,天石往旁边一闪,扫开他的剑,朝着他的肩膀砍去。天石的剑差一点就碰到他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天石禁不住得意地笑起来。汗珠顺着头发留下,天石用手背擦去。
“回答我,你为何执剑。”然而赫本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再次吼道。他的剑快得看不清,喀喀声的节奏比之前不知要快上多少倍。
这一剑挥得太快,正中天石的肩膀。他剧痛难忍,因为这次的训练远超他的预计,不管是从时间上还是实际操作,都让天石有些措手不及。
“哎呦!”天石痛出声来,同时摔倒在地。肩膀上肯定青了,天石心想。
“你为何执剑?”赫本全然没有顾忌他是否受伤,依旧说道,“举起你的剑,回答我。”表情从未有过的严肃。
半人马在执剑时的信念是不容亵渎的,这是最开始赫本交给天石的。此时天石知道自己必须认真起来。
“我想看外面的世界,”天石站起身,举起手中的剑说道,“在此之前,我必须剑术过关。”
“你为何想看外面的世界。”在短暂的错愕之后,赫本用剑尖指在天石的心口上问道。
“我也没想清楚。”天石思考了一会,抬起头,手依旧举着木剑,然后说道:“阿卡大叔也问过我,而我当时的回答是,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如果可以,我还想和你们一起去看外面的世界,到时你们将不再惧怕阳光。”
“记住你此刻说的话。”不知道过了多久,赫本终究选择放下手中的剑。
只有赫本自己知道,刚刚自己的内心经历了多少。或许有消除隐患的瞬间,又或许有对外面世界的憧憬,又或许有其他......
经此一次后,所有的一切都在向着好的一面发展,但天石仍然是焦虑的。虽然他的锻造得到了很大的突破,剑术也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但依旧没有达到阿卡的要求,同时还有一个很严峻的问题需要他来打破僵局,就是他的弓射之术需要向精灵请教,然而精灵过于神秘,即便是年长的阿卡也只是极少地见到过几次,并且还是没打招呼的那种,这让天石有些一筹莫展。
不过在天石被所有的不如意包围的同时,阿卡总算给天石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不久将会带他去往阴影之地的边界处—迷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