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茶馆具有极大的包容性,即便是天南海北的生客,也能在这里找到归属感。
“小二,一壶上好的茶!”两人挑了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这茶楼有两层,皆是竹楼建筑,大堂有一句牌匾,上书:“纵论古今”。
此刻的茶楼里,正谈论的是冷玄进攻益州之事。
“听说,这冷玄,已经扫灭了周边很多山头的道士、游侠,大部分或出逃,或已毙命。”角落里传来了一个声音。
一位老者插了话:“这冷玄,来头不小,这数月有余,都在准备,看来,蜀中难免一场浩劫。”
“怕什么?有我等侠客在,小小的蛇妖,还能做什么祟?”
“话虽如此,但这一次不仅有冷玄,还有飞天蝙蝠柯镇南,雪山妖狐苏若雨……”
倘若听到冷玄的名号,大家只知道其功夫高深莫测,但是谁也没有见过,毕竟冷玄久居深山。但是听到柯镇南、苏若雨这两个名字,现场顿时鸦雀无声,因为这两个名字,在蜀中几乎是个血腥的代名词。
在没有归附冷玄之前,这二妖也是独立山头。柯镇南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如同鬼魅般,在西南各城游走,传说他修炼邪功,专吸人血,留下的尸体往往如泄了气的枯枝一般,阴森恐怖。苏若雨以谄媚妖邪闻名,四处勾引青壮男子,以吸食其精血为生。
这二人已经成了冷玄的左膀右臂,众人闻之,无不惊恐异常。
当然,这话题来的快,去得也快!不知谁喊了一句,这春天来了,散花楼的风景又格外美丽,激起了大家的兴趣。
刚才,还阴气沉沉的氛围,瞬间已经转化为踏春、郊游般的欢乐。
这就是安逸舒适的益州人。
散花楼就在益州的城中,如今春风细雨,正是爬楼赏景之时。散花者,天女也。据传,这散花楼乃隋朝隋文帝杨坚第四子杨秀所建,修得异常结实,富丽堂皇。
点了牛肉和烧酒,二人边听边对这散花楼有了极大的兴趣。
“走,去瞧瞧!”李白刚提议完,也不管吴承之同不同意,就出了门,径直朝散花楼而去。
吴承之当然也不回反对,随即跟了上去。
此时还是清晨,徐徐而升的红日照耀着益州大地,早晨的阳光洒在散花楼上,绚丽多彩,光辉射目。
二人拾级而上,边走边浏览这楼的风景。这散花楼修建得极为精巧别致,整个楼都充满了木质的香味,窗户镶嵌着金色的边框,串串珍珠缀成的窗帘,挽挂在侧边的玉钩上。
这散花楼不算高,但沿着飞腾的楼梯达到顶层时,还是能感觉置身于云雾之中。举目远眺,东南方那遥远的三峡,像似笼罩在濛濛雨雾之中。调头东南方,只见郫江、流江围绕着古县城双流流淌着。
见此美景,怎能不赋诗一首。
李白提笔沉思,又抬头仰望,忽地,便写便唱道:“日照锦城头,朝光散花楼。金窗夹绣户,珠箔悬琼钩。飞梯绿云中,极目散我忧。暮雨向三峡,春江绕双流。今来一登望。如上九天游。”
“美,美,美!好诗,好诗。”一女子声音传来。
李白回头一望,原来是一群大家闺秀,正在楼中观景。这楼顶有四五处圆桌,只有李白和吴承之二位男子,其余皆为女子,吴承之似乎一上楼就发现了,故而神色紧张,面露红润之色。
倒是李白,一直顾着赏美景,几不曾发现身边的异状。这才知道打扰了几位女子的清幽,遂拱手拘礼,道:“抱歉,打扰了各位姑娘的清休,我们这就离去,还请姑娘们见谅。”
“哪里的话,要不是你来,我们还听不到这么美的诗。”一女子插话道。
李白循声望去,只见那阁楼一角落站在一女子,粉衣长裙,在晨曦笼罩中,纤纤而立,静若处子,动若空谷幽兰,仿佛那广寒仙子下界一般。
那一双双眸更是清澈剔透,如秋水般纯洁无比,长长的睫毛眨动着,再加上那入墨的秀发垂到腰间,像是画中的仙子走出来一般。
李白本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以前久居山中。如今接连见了两位如仙般的大美女,顿时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只听得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跳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响。这女人与苏若雨相比,一看更加觉得的久居深闺,有一种清新高远的感觉。
这女子起身,走向前来。看来这堆姐妹中,还数她身世地位最高,身上穿的是进贡级别的蜀锦,衣着薄如雾。女子微微一笑,李白更觉神不自持,脑中天旋地转,空无一物,一时说不出话来。
见李白年纪这般年少,竟然能写出这样佳的佳句,这女子也颇为诧异。女子本就娇羞,但见李白久不发言,身旁的吴承之也呆若木鸡,遂道:“几位姐姐刚才也在作诗,但却想不出几个好句子,刚听公子的诗,无不钦佩,不知公子愿否和我们一叙。”
这声音清秀典雅,直抵人的心地。李白听罢,喃喃自语道:“原来天下竟然有这么清秀的声音,又长得这么好看,莫不是从天上来的。”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却下瑶台月下逢。”此乃李白心中所想,又忍不住念出声音来。这唐代民风较为开化,这女子也时常参加聚会,不少人夸赞过,知道这李白乃是作诗夸赞自己,还是不觉有些动容,脸部微红,显得更加楚楚动人。
“公子,这诗写的是谁啊?这么美!”女子明知故问。
“这,这,当然是仙女姐姐!”李白拱手,又道,“小姐姐,勿忧,我并非轻薄之人,刚才乃是有感而发。姐姐,乃是全天下最美的女子,没有之一。”
女子噗嗤一笑。宛若初雪融化,万物又增添了光芒。
“公子,也是一表人才!又能做的一首好诗!”
这倒是女子发自肺腑之言。顷刻之间,两首荡气回肠的诗歌,便一如而就,若非少年天才般的人物,也难以有如此高的境界。
李白听完,更加羞愧难当,道:“姐姐,过誉了!小生,不才,没有姐姐说的那样好!”
“好了,好了!快落座吧,听着,我们都觉得肉麻死了!”
李白和那女子这才觉得失态,欣然落座。众女子又看了看吴承之,道:“公子,你还站在干嘛啊?来坐吧!”
“我想着,我既不帅,又不会作诗,不知当坐否?”
吴承之木讷的抠了抠头,大家被他逗得前仰后翻。女子道,“公子这位朋友,一直都是这么幽默吗?哈哈。”此言一处,吴承之更加羞愧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