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虎蜷缩在倪尘君掌心不敢妄动,随即吐出一颗闪耀的内丹,倪尘君将它递给齐滕说:“这就是你要寻的夜璀残片,一丝极小的残片竟然酿出如此人间惨祸,你看岩洞中生灵植被都被它改变魔化,我看此物极其不详,齐公子,即便我们找到也需加倍小心,你可莫要被它蛊惑。”齐滕接过内丹,一脸阴鸷地说:“多谢倪公子费心提醒!这是我齐氏一门自己的事。”
暮妡窈骑上马带领一大群妇女幼儿走出母神山时天色已尽黑,鬼童小鹿正坐在山脚下一个大石头旁打着瞌睡,暮妡窈走到他耳边轻声说:“小鹿,姐姐带你祖母来了。”鬼童揉着青紫的双眼,不敢置信地望着远处村民,露出了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笑脸,扑到老人身边用小小的白骨手掌抚摸着老人布满皱纹的脸颊,老人颤抖着想要抱紧他却发现根本无法抓住魂灵,一时间老泪纵横,鬼童笑着说:“祖母莫要伤心,我就说这个好看姐姐可以救你们出来,快回村里吧,村长在村口等你们呢!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穿过夜晚荒凉的村庄,村口聚集的魂灵呈现在妇孺面前,只见他们身上都散落着白雪,半透的身体比白日时更加虚弱,这些魂灵曾是父亲,也曾是丈夫、儿子,而此时面对自己的亲人却即将天人永隔。妇孺们压抑多日的伤痛爆发出来,她们抱着自己的亲人诉说着苦痛和不舍。暮妡窈被压抑的泪水刺痛着双眼,紧紧攥住栀然的手,栀然拍着她的手安慰着:“小姐,我们已尽力,世事无常,好在解救出来了好些村民。”
母神山村长安抚好众人后来到暮妡窈面前抱拳说:“女侠,你们是我族的恩人,我族人世代感恩于你。既然雪虎和刘三这两个孽障已除,我们便可以放心离开了,亡灵久留人间对生者也是不好的。”随即转身回到魂灵中,这些质朴的村民魂灵面带满足的微笑逐渐消散,鬼童小鹿在鬼魂中一直笑着向暮妡窈挥手,暮妡窈看清他口中的话不住地点头,他一直在说,谢谢你好看姐姐。
阮思玉冷漠地看着暮妡窈,忍住心中所想之话,一脸鄙夷地转身来到奠村石碑前仔细端详,只见奠字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古怪的图文。她眼前一亮,急忙搀着齐滕胳膊过来查看,“齐滕哥哥,这画的应该就是妄念海。”
齐滕点头,直指夜空引出一束问天咒,两掌间形成一团星团,星团附着在石碑上,随后形成一条极其隐秘的星束指向母神山后的更北方。“我们按照星束走就是妄念,大家今晚在母神村修整一晚明早出发。”
暮妡窈与栀然、阮思玉借宿在了之前解救的少妇家中,少妇将家中最好的吃食都拿出来招待三人,暮妡窈将母神山令牌归还给了她,嘱咐她了一些山内的机关,少妇擦干眼泪不住地点头。三人吃过饭后在厢房住下,暮妡窈洗去一身疲惫披散着乌黑的坐在床边运行蜉蝣心法真气,栀然溺爱地看着她,为她梳理长发。阮思玉走到门口看着主仆二人,冷哼一声说:“暮妡窈,你可真是金贵小姐啊,走哪都要人伺候服侍呢,可有时间谈谈?你我二人自从北上,还未好好介绍过彼此。”
暮妡窈冷眼打量着面前少女,低声对栀然说:“栀子,你去换洗罢,我会会这个阮姑娘。”栀子气的默不作声,转身离开到门口等候。阮思玉潇洒地走进屋坐在圆桌旁,拿起茶杯喝着说:“暮妡窈,这几日我一直默默观察你,说实话,你可真是好命,齐滕哥哥护着你,你身边又是婢女又是师弟的,这是娇小姐出来散心呢还是帮我哥哥找夜璀?”
“我这人最不喜拐弯抹角,阮姑娘还是有话直说吧!”暮妡窈拿起梳子漫不经心地梳着长发。
“好,那我就把话挑明了。我齐滕哥哥从小便是众星捧月般的人物,多少世家女子爱慕,要是没有你们的婚约,鹤栖山在哪个角落我可都不知道呢。”阮思玉吹着杯中浮动的茶叶,语气轻佻,见暮妡窈只是浅笑不语,她继续说:“你既有福气嫁给齐滕哥哥,便要知道珍惜,为何与他处处作对,刚到北空便给他脸色看,不仅如此与你师弟还说不清楚,你落难时他紧紧抱着你我们可是看的一清二楚的,如若你对齐滕哥哥不能始终如一,我劝你尽早离开他!”
暮妡窈放下手中黑发,手托腮斜靠在床边,柔笑着说:“哦?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与齐滕确是分不开了。说到底是其他女子爱慕他还是你痴心爱慕呢?阮姑娘,我劝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再者我落难之时齐滕不来救我,如若我师弟不救我,我就活该羊入虎口?你可真会说笑。”
阮思玉被堵了满面通红,气愤地攥紧茶杯瞪着暮妡窈,暮妡窈不以为然,继续说:“思玉,我们此行来这荒芜北地,都是想协助齐滕找到夜璀,而不是吵嘴打架的。你若与我井水不犯河水,日后我与齐滕成亲我便是你嫂嫂,那我们便是亲人。但如若你事事针对我,我也不是好性子被欺负的主,你若不服气就拿你的逍遥鞭对对我的瑶华剑,别在这嘴上逞能!栀然,送客!”
阮思玉离开狠狠地将茶杯砸在桌子上,气鼓鼓地离开了。栀然捂着嘴走进来,一对眼睛笑成了月牙,只对暮妡窈说了一句“极好”,两人笑闹着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翌日清晨,六人按照问天咒星束的指示继续前行,暮妡窈一路上留意着齐滕,只觉他和这极北严寒一般冷漠,对自己不多言语。指示在一片高耸的黑色峭壁前消失,众人御剑飞过峭壁被眼前壮丽之景震慑住,一个足有千丈的天坑如同空空的眼眶横亘在苍茫的大地上。
“这应该就是妄念,大家下去看看,小心行事。”齐滕率先来到了天坑中,众人落定后也仔细研究着周围的一切,但都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齐滕深吸了一口气,一脸阴晴不明地独自来到暮妡窈身边悄声说:“妡窈,既已到了妄念,那就试试打开它吧!”
暮妡窈听了噗嗤一笑,“齐滕哥哥,生气了这些天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你!”齐滕脸色变得更加不好,暮妡窈赶紧解释道:“罢了,不打趣你了,说正经的,氛氲这个蜉蝣术法我从未用过,来之前在家我也找了古籍习作了一番,成不成看天命吧,但古籍中曾写,氛氲扰心,一会你嘱咐大家定好心神,切莫思虑过多,心神动乱。”
说完暮妡窈来到天坑的最中心坐下,手中酝酿出一团苍黄真气,真气环绕着她卷动身边砂石尘土随风飞舞,暮妡窈感觉这天地间进入虚无,睁开眼后只见浓浓白雾,而身边竟悄无声息,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