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雪殿静穆于月下,相比于其他宫殿它略显破败,殿前遍种月桂,一颗最大的月桂树下悬着一只残旧的秋千,这里曾经有过柔情的岁月,而现在只剩寂寥。在梵雪殿后女君建造了一个巨大的祭天台,每日在此修炼夜璀。
刚过酉时,暮妡窈化出金腰燕飞到梵雪殿最高处,耐心等待女君和齐滕他们的到来,夏醉柔换下华服外面简单披了一件赤色斗篷来到祭天台中央,望着夜幕下的梵雪殿惆怅地叹了一口气,随即催动内力唤出上古夜璀,取心头血注于夜璀内,“夜璀之光常人无法直视,因我命格特殊,我心头血可以克化夜璀强大法力,但我这几日常常感到夜璀对我反噬极强,我担心…”说着将夜璀升到空中,方圆千里都被夜璀之光照耀,真如百姓所形容一般比月亮还要明亮。
暮妡窈借金腰燕的眼睛看到这一幕,心里略微担心起来,这上古至宝的确法力强大,没有女君的驾驭,他们几个加起来也难对抗。正在此时,她看到夜璀背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星团,仿佛里面有着星辰大海,无数流星如齿轮般无穷地旋转飞舞着,万物浩渺,天道循环。
此时夏醉柔迫切地望向星团深处,突然一股强大的气流从深处呼啸而出,瞬间穿透她的身体,她承受不住撞击痛苦,昏死了过去。夜璀失去控制般不断扩大飞升,齐滕二人见状不好立刻上前钳制,但难敌夜璀黑洞吞噬,暮妡窈御剑飞到夜璀上空妄图唤出白应制衡它,突然一个巨大黑影遮住夜璀之光,一只巨大的黑褐蟒蛇环绕卷曲着夜璀,口中喷射着玄青火焰与夜璀对抗。夜璀慢慢敛去光辉,沉沉进入女君身体内消失了。暮妡窈飞身回到昏迷的女君和齐滕二人身边,与巨蛇对视,巨蛇逶迤扭动身躯,凝着幽绿的瞳仁挑衅般吐着信子,消失于一阵黑雾中。
“这巨蟒不正是北空出现的屠戾吗?我想他既然可以暂时压制夜璀,应该就是女君口中的国师,因被茞姬所伤,最近才消失了。”暮妡窈说着来到夏醉柔身边查看,“看来只是昏迷,我带她回寝宫,关于夜璀,明日找机会咱们三人见面商议。”
暮妡窈将沉睡的女君安置在寝殿卧榻上,不断用蜉蝣心法内力注于她体内,她在内力调和安抚下呼吸逐渐顺畅,缓缓睁开了眼睛,只见面前俊秀少年一脸担忧地注视着自己。“暮遥,你是在担心我吗?刚才是你在一直救我吗?”暮妡窈点头,她勉强坐起来将暮妡窈搂入怀中,手指从她的眉骨抚摸到下巴轻轻捏住,说:“暮遥,我不知这是不是你的真名,既已至此你我还是以真面目相见吧,你要真是个男子,今晚定是不能放你走了。”说着解了暮妡窈身上的术咒,看着她由英俊少年变回了美貌少女。“从你入宫第一日我便看出你有所隐瞒,没想到竟是个美娇娘,现在只有你我二人,说说你的目的吧。我想你应该不是想杀我,是奔着夜璀来的吧?”
暮妡窈躲出她的怀抱,一脸正经地说:“君上,我发誓真的无意害你,我的确姓暮,您就叫我妡窈吧,我与友人从中原腹地跋山涉水来到极北地就是为了寻到妄念海,找到夜璀。在妄念天坑那里我用蜉蝣解了乾坤锁,机缘巧合来了您的妄念国,怕接近不了您,才出此下策…”
夏醉柔又恢复了往常的妖孽模样,点头示意暮妡窈继续说,“君上您比我年长几岁,既然您说了坦诚相待,那我便实话实说,齐滕与倪尘君是与我一同前来的友人,这夜璀乃齐滕家族百年相传的上古宝物,我们就是想将它带走。”
“哦?野心倒是不小,你可知夜璀是何物?寻常修士岂能承载它的法力?就你们几个小友怕是自不量力吧?”夏醉柔一脸轻蔑,“夜璀多年与我共生,由我心头血和国师共同钳制,换个人一定会被它的触龙焰焚得渣滓都不剩。”
“君上,你的国师可否是真身为一条极大的黑褐蟒蛇?”暮妡窈睁大双眼焦急地说。
“不错。就是屠戾,你们熟识?”夏醉柔眼前一亮。“我当然认识他,我们曾在北空城与他恶斗过一场,可惜让他跑掉了。君上,他可是霍乱一方的妖邪,您可要小心啊!”
“我当然知道他是妖邪,若不是他,月珞也不会…”夏醉柔极其痛苦地望向窗外梵雪殿的方向,双眼充满遗憾的绝望,一字一句地说:“暮妡窈,你我做个交易吧!”
“我对屠戾恨之入骨,你助我除了他,我便将夜璀完璧归赵,还交于你们掌控夜璀的方法。我已厌倦停滞于此,你帮我解脱离开吧。”看着面前一脸迷惑的暮妡窈,又笑着说:“我看你年纪不大,对于情爱之事你可能还未开窍,可有婚配?”
“齐滕是我未来夫君,我就是为了帮他才一路追到妄念国的。”暮妡窈提到齐滕,又想起那日无人处的缠绵深吻,脸很快烧了起来。
夏醉柔瞅着她的娇羞模样,便明白一二,兴致大涨,感觉很久没碰见这种好玩事情,逗弄起少女来,“齐滕一表人才,确为良配,那倪尘君呢?为何也跟在你们身边?”
“他是我的师弟,担心我在皇宫危险,就跟着齐滕一起来了。”
“既是你师弟,那便无妨了,莫不如我娶了他,让他做我中宫皇后可好?”夏醉柔雀跃地等待着暮妡窈的反应。
“不可!我师弟绝对不行!”暮妡窈一脸慌张,夏醉柔见此狂笑着说:“妡窈啊,说你夫君未见你如此紧张,占你小师弟便宜你就气急败坏,我说了你可莫要否认,你啊,定是对你师弟动情了。不过也不怪你心动,这倪尘君确实秀色可餐,哪个女子看了都要心痒呢,既然今晚你我如此投缘,我便给你个忠告,也不枉我活了这几十年。”
夏醉柔走到窗前,月色照耀下她面色沉静而优雅,不再平日那样乖张不羁,双眼仿佛弥散着许多年的沧桑,“如若可以,请你珍惜心中所爱。哪怕你们二人只有片刻须臾的时光,也请全心对待,因这世间最稀有的就是赤子般的情谊,莫像我一般失去后才日日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