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侠,可是要打道回府?”栀然看着一脸阴沉的暮妡窈打趣道,又向倪尘君递了一个眼色。
“师姐,莫要因为这小事生气,这么多年我在外面什么不入耳的话都听过。我想齐兄定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时日长了便好了。”倪尘着眼前气鼓鼓的少女,心里一软,没想到暮妡窈为了他出头,毕竟齐滕是她的未来夫君。
此时暮妡窈内心五味杂陈,她不是没经历过齐滕的冷言冷语,但不曾想他竟然对待自己身边人如此傲慢。想着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倪尘君受辱,心里十分愧疚,也不知同他说什么。带着两人来到北空城最繁华的市集买冬装。暮妡窈为倪尘君选了一件墨色青狐外袍,轻轻地为他系上束带,又和栀然挑选好了两件贴身御寒斗篷,刚走到集市上便被人群中一阵骚动吸引了注意。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白发老人在人群中横冲直撞,他面色恐惧,衣着褴褛,口中胡言乱语着什么,暮妡窈仔细一听,震惊地睁大双眼,面色严峻起来。倪尘君紧张地看着她,说:“师姐,这老者说的什么?是发生什么严重的事情吗?”
“他在说,怨鬼蜃。栀然,你速速回客栈去找齐滕,咱们在海岸会合,这次可不是闹着玩的了。”暮妡窈和倪尘君不约而同地注视着不远处血红的天色,只觉海与天已经混沌在一起,空气中也弥漫着腐朽血腥让人作呕的气味。
“师姐,我曾在古书中看过怨鬼蜃的介绍,蜃龙本是祥瑞之物,但蜃龙座下曾出了一个专练邪术的孽徒,专炼海中枉死之人怨念,若海中怨念不足便唤出这怨鬼蜃,必收集七七四十九条死法极惨怨念极深的魂魄才可罢休。我担心北空城中很多普通百姓要有灭顶之灾了。”两人一边说一边疾行来到了海岸。海上凛冽的海风呼啸着血腥气吹打着两人的脸颊,海水中漂浮着血红而腐朽的液体。
暮妡窈默不作声地注视着海天一色的血红暗涌,将瑶华剑置于面前,指尖轻轻划过瑶华最锋利处,只见一滴血融入瑶华,瞬间迸发出幽紫色的绚丽光芒。
“鲛人不语,泣泪成珠。”暮妡窈低声细语着剑指血海,幽紫色的剑光将污浊的海水荡涤成本来的清澈,顷刻间水面浮出一只面容娇艳的女鲛妩媚看着暮妡窈二人。
“紫岸,你潜到海底去看看,这妖邪是用何法器炼的怨魂,我们要在北空城留守保护百姓,不然北空城就会生灵涂炭。我用元神血再护你一道,形势可以的话你可直接破了它的法器。”暮妡窈一脸凝重地看着紫岸。
“好吧,妡窈,每次对付这种让人作呕的玩意都是让我去,这次我可是要点好处的,不如就把你身边的小公子给我吧,长得真是俊俏,晚上你我二人可以在海里享受鱼水之欢啊~保你流连忘返。”紫岸闪动着紫晶一般美丽的大眼睛,调皮地看着倪尘君,舔了一下自己娇嫩的嘴唇,随即消失于水面。暮妡窈一脸无奈尴尬的笑着看向脸红的倪尘君,说道:“师弟,紫岸是个女鲛,平日见不到男子,天生就爱调戏长得好看的男子,实在是不懂礼法,等她回来我把她烤成鱼干向你赔罪。”正说着海水和陆地同时剧烈地震动起来,海中巨大的嘶吼声音似乎可以穿透每个人的耳朵,海面上涌现出许多黑色的浓雾,两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并未化作人形的蜃尸,以极快的速度吞噬着一条海上的渔船。
“糟了,尘君,刚才净顾着紫岸那个小妖精,没看见海面还有渔船,快去救他们回来!”暮妡窈飞身到船坞上空,以内力催动瑶华,强劲的剑气形成巨大的弧形光晕猛力穿插着蜃尸,蜃尸受伤之后慢慢退回到海里,但很快又恢复了原形以更快的速度冲向船坞中心,原来船里面躲着一位捕鱼老人,老人怀里还有个战战兢兢的少女。这蜃尸居然将暮妡窈的剑气吞并,此时露出了它真实的面目!暮妡窈感觉此刻有几十只眼睛看着自己,全身汗毛都树立起来,真是没见过比它还作呕的怪物。这蜃尸乃怨鬼蜃化出的最底层产物,她面前这只蜃尸仿佛是很多具死尸融合在一起的妖怪,细长瘦弱的脖子艰难地支撑着两颗男女头颅,这两个头颅应该已死去多时,皮肤腐烂而流着浓黑的液体,两颗头上或睁着或闭着二十多只眼睛,有的眼睛是贪婪而鬼魅的,有的是恐惧而幽怨的,眼睛下面是两张弧度极大的血盆大口,吐出黑红色长舌,一只向暮妡窈二人飞来,一只向船中少女刺去。暮妡窈迅速给了倪尘君一个眼神,两人同时举剑向两只长舌飞去,瑶华激出瑶华耀顺势劈向暮妡窈面前的长舌,长舌不堪重击瞬间便断。而倪尘君用的并不是蜉蝣心法剑术,只见他手中利刃微微泛着红色光晕,顷刻间便将长舌搅碎,他飞身到蜃尸头顶将它一劈两半,催动内力将它化作齑粉沉入了海底。两人又与其他蜃尸缠斗了一会,齐滕四人及北空城防卫营也赶到了岸边,蜃尸见势不好便退回了深海。两人护送船坞中一老一小回到岸边交予了防护营,与齐滕等人会合后商讨起下一步的打算。
“蜃尸只是怨鬼蜃的虾兵蟹将,难缠的恐怕还没来。”齐滕紧皱着眉头看向平静的海面。“营卫大人,我也认可齐滕的看法,这怨鬼蜃刚才没有收获必不可罢休,今晚怕是有更加邪气蛊惑人心的东西进入北空城,所以拜托大人嘱咐好百姓们今晚切莫外出,紧锁房门。”暮妡窈忧心忡忡的看着北空城防护营守将和士兵们。营卫守将名叫许冉,是个三十出头的魁梧大汉,双手抱拳憨笑着对暮妡窈说道:“末将在此冒昧了,敢问女侠大名?方才女侠剑术变幻莫测,行云流水,真是好功夫啊!许冉代北空百姓谢过女侠的仗义相救。”
暮妡窈莞尔一笑,说:“许大人客气了,叫我妡窈就好。我们几人路过北空,既碰见这极罕见的怨鬼蜃,便不可坐视不理,我们先抓紧做好城内防护吧,天很快就黑透了,怕是妖邪已经来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