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狠了狠心道,“请皇兄成全。”
玉帝怒火中烧,看了九公主一眼,对身后的天兵说,“押九公主回天。”
九公主怒看了玉帝一眼,挥手挡开了几个来拉她的天兵,自己的手紧紧的卡在肩骨初,“皇兄,对不起,臣妹辜负了您的教导。”说完,手一用力,捏碎了自己的仙骨。
玉帝和王母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的时候,九公主的羽衣已经碎裂,全身呈花瓣状的湮灭。玉帝扑到九公主身旁,抱住了她,哭着道,“妹妹,你究竟是怎么了?你怎么会这样?……”
王母看着玉帝的样子,也跪坐在九公主身边,满脸的悲切,但她明显比玉帝冷静,她捋了捋袖子,双手缓缓的贴在九公主后背,想要度些仙气给她续命,一面大声吼着侍女们去问老君要丹药。
玉帝抓住了王母的手,“不用了,没用的。仙界的人自尽,是没有救的……”说着话的时候,九公主已经化为一瓣瓣的花瓣,湮灭于无形中。
南都西郊的一户人家里,门前一位男子带着两个孩子正哀声叹气一脸担忧,其中小一点的孩子正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不明白到底怎么了,那眉目神情,如果被梨雪的师傅看到的话,肯定会以为那是杜李的亲儿子。
房间内时不时传出产妇的惨叫声,都一天一夜了,产妇已经很虚弱了,再生不下来就大人小孩都有危险。男子抬头望了一眼乌云翻滚的天空,猛地把头撞在门上,同一时间,天空“嗤啦”一声,一整片雷电照亮了南都几十里的天空,有那么几滴水漏的时间里,天空都持续着暗红的颜色,产房内的忽然传出了婴儿的叫声,有妇人大叫着说“生了生了,是位小姐……”伴随着孩子的哭叫声,红光徐徐消失。
门外的男子望了望恢复平静的天空一眼,刚才明明看到有火把样的东西坠入自家屋子的,怎么没事呢?
十七年后的南京街头,一个一眼看去相貌平凡,再一看又气质如兰的女子在独自走着,周围热闹非凡的小摊贩在叫卖着,那位姑娘却对周围的事物毫不动心,依旧一个人在走着。
人群中忽然响起一阵喧闹声,远处马车“嘚嘚”的声音传来,前面还有大批的士兵拿着刀戟在开路,普通的百姓都纷纷往一边让道,乌压压的跪了一条长街的人。
姑娘还在走着,丝毫没有顾及到周围的人已经跪下了。一个士兵把她拦了下来,想要把她揪到一边去,奈何那姑娘怎么也不肯到一边去,说时迟,那马车在二人纠缠间,已经向他们疾驰了过来。
士兵连忙放开了姑娘自己躲到一边去了,那马车就这样驶向了姑娘,那姑娘也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吓得呆在了路当中动都不敢动,直直看着马车。
千钧一发时刻,驾车的马被人勒住,马的两个前蹄高高扬起,差差就要碰到姑娘的鼻子。随着马的一声嘶鸣,马车整个停了下来,车夫已经被甩到地上,这会儿正从人群堆里爬出来,向着刚刚勒住马的那位公子求饶。
那位公子对马车夫一挥手,让马车夫起来,不再追究,而是转眼看向已经呆住了的姑娘,姑娘也已经回过神来,知道自己闯了什么祸。众人都以为姑娘必定是要跪下哭啼求饶的,哪知道姑娘看到公子,居然一改之前的走神姿态,兴高采烈的扑到了工公子的怀里。
公子微微一侧身,让姑娘扑了个空。
姑娘立马不高兴起来,当着这么多人就嚷嚷哭泣起来,“哥哥,他们都说你已经……你已经……死了……呜呜……”
那公子相貌也是一般,但穿着高贵的衣服,戴着白玉冠,却衬托的人有几分出尘之姿。原本看到姑娘的行径有些生气的脸,这会儿听到姑娘的哭泣,也慢慢地恢复了平静,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姑娘的肩膀,说了一句什么,说的姑娘破涕为笑,转而拉着姑娘上了马车。
周围的百姓看着马车远去了,才从地上爬起来,一个个说笑着走了,这一场闹剧又增加了他们谈话的资本。谁都看得出来,那马车上标志的黑色莲花代表现今大司马骁骑将军家,而骁骑将军又是仁爱检厚的将军,对下属极好,对百姓也宽厚,在他手下打仗的,只要能活着回来,赏赐封官都是迟早的事。
前一段时间和犬垄的打仗中,传言说是骁骑将军的大儿子战死在沙场上,如今安然归来,大家心里可是又由阴转晴了。
人群中还有两个人没有散去,一个看起来三十来岁的衣冠简朴的男子带着一个小厮望着远去的马车嘴中喃喃自语,“凤儿……凤儿……怎么会,怎么会那么像……”转而欣喜若狂,“看来,是上天怜悯我等的太苦了,所以才……凤儿,你等着,你林旦哥哥这辈子一定不会对你松开手,轻易错过!”
那小厮起初还看着马车,到后来看到自家主子喃喃自语的看着马车远去的方向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试探着喊了几句,“柴先生,柴先生,柴先生……”。
男子这才反应过来,转身对着小厮说,“走!回去!我有大事要办。”
马车一直驶到了骁骑将军的府门前停下,之前的那位公子跳下马,把手伸进马车帘子里,对着里面说,“小姐,出来吧。”
那位妹妹才扶着哥哥的手下来,下来后又不放开自己哥哥的手,整个人巴在公子身上。边向府门内走去,变嘻嘻笑着对自己哥哥说,“哥哥,你对我讲一下外面发生的事情吧,你不知道,你走了以后,又传来那样的消息,吓得我呀,都不敢出门,一出门就怕听到你的事……哥哥,哥哥……”
哥哥看了她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妹妹,你也不小了,别老是惹爹娘担心,闹急了,我请求爹娘给你找个婆家。”
妹妹忽的放开了哥哥的手,手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眼角,眨巴着泪盈盈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哥哥,“哥哥,你忍心看我嫁到别人家去受苦吗?”
做哥哥的看着她这幅样子,能不心疼吗?可是这位哥哥却是看多了其妹妹的花招,已经具有了免疫功能,理都不理妹妹的泪眼盈眶,径直走到了其父亲的书房,去汇报这次出征的事宜,剩下妹妹在书房外面孤零零的站着。
一个服侍姑娘的贴身丫鬟走过来拉自家的小姐,小姐把丫鬟拉到一边站着,丫鬟不解的看着小姐,小姐一改之前的珠泪欲滴状,对着丫鬟的耳朵低声嘱咐着,“你去把二哥哥叫过来,就说大哥哥回来了,给他带了好东西”。
丫鬟去了,小姐依然站在那儿,看着院子里在啄食的几只灰鸽子,打了个口哨,把几只鸽子吓得扑棱棱飞了起来。
还来不及高兴,门外清朗的声音就传入了院子里,“叶韵儿,你又在欺负爹的鸽子,看让爹知道了有你好看的。”虽是训话,听着却满是宠溺。
原来那姑娘叫叶韵。叶韵儿看着来人,两只眼睛笑得如一弯新月,“二哥,大哥肯定给你把犬垄的阿克摩苏尔公主带回来了,大哥这次又打赢了仗,弄不好犬垄会遣送公主来和亲,到时候,我们就去求大姐答应把公主嫁给你,嘿嘿。”
叶韵儿的二哥与她大哥外观上相差甚远,没点大家公子的装模作样,倒是散发着山林匪气,再加上那与杜李相似的眉眼,活脱脱就是二世杜李。听到叶韵儿如此打趣自己,走过来拍了她脑袋一掌,“别乱说,让大哥和爹听见要骂你。”
叶韵儿对她二哥做了个鬼脸,笑着跑到她二哥身边,从她二哥身上掏出一个红绳结成的丝绦,在她二哥眼前晃动,“二哥,这是什么?这个不就是某位公主送给某头猪的东西吗?某头猪还……”
话未说完,东西就被她二哥抢了回去,头上被她二哥敲了一下,叶韵儿摸着脑袋,冲着书房里面大声说,“爹,你看,二哥又在欺负人,呜呜呜呜……”
吓得她二哥拉起她就跑,到了院子外面,还听到里面他爹怒火中烧的声音隐隐传来,她二哥看到周围没人了,才放开叶韵儿,大声说,“姑奶奶,我求求你,你再这么玩,爹都要骂死我。”
叶韵儿咯吱一笑,“二哥,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就不这么为难你。”
她二哥苦着脸,问,“你说。”
叶韵儿一副诡计得逞的小人样子,“我今天早上被娘说了一顿,娘说要给我找婆家,刚才哥哥也说要把我嫁出去……”说到这儿,她又露出了苦恼的神情,“嗯,你只要能够让爹娘大哥打消念头,我就不害你。”
她二哥一听,哈哈大笑起来,等笑够了,才直起腰看着一脸垮下来的叶韵儿,“我做不到。”
叶韵儿气的立在当场,看着她哥哥得意的表情,忽的狠狠踢了她二哥一脚,捂着脸跑开了,把她二哥吓得连忙追上去。
叶韵儿不管不顾哭的凄惨,她二哥费劲心思也没有逗笑她,无奈之下,只得答应了她的霸王要求,叶韵儿还不听,伸出个手指,带着哭腔说,“拉钩!”
她二哥伸出手指和她拉完了勾,才知道上当了。叶韵儿哪儿有哭,根本就是在骗人,这会儿看到计谋得逞了,又扑哧一声笑了。
气的她二哥真想给她两巴掌,如果可以的话。
作为报酬,叶韵儿的条件是给她二哥做一盘她最拿手的西施八宝鱼。这会儿她在厨房里忙活,她二哥则围在她身边团团转,叶韵儿指使者她二哥,“拿红枣,拿枸杞,拿……”她二哥则忙着给她递这递那,嘴里还抱怨着,“叫丫头来打下手就可以,非得要我做,可怜我这翩翩佳公子,误入庖厨地……”
叶韵儿理都不理她二哥,故意把蒸笼里的香味往她二哥这边扇,“二哥,我要是被嫁出去了,你这辈子都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鱼。”
她二哥咕嘟咽了下口水,“嗯,嗯,我一定叫爹晚嫁你几年,等我把鱼吃够了再嫁了你。”
二人还在说着话,一个小丫头匆匆跑过来,对着叶韵儿大声说道,“小姐,不好了,门外真的来了一个求亲的。”
叶韵儿一听,连忙往会客堂跑,剩下她二哥看看叶韵儿,又看看还没出锅的鱼,大声叫着,“叶韵儿,我的鱼,我的鱼还没出锅呢。”
叶韵儿早跑没了影,她二哥对着小丫头说了句“看好我的鱼”后也跟着跑了出去。
会客堂里正坐着早上在集市上最后走的那位先生,身旁站着他的小厮,叶韵儿的父亲从内堂出来,和那位先生互道了几声“敬仰”后在正坐上坐了下来。
还没开口说话,叶韵儿非一般从内堂也跑了出来,额头上还挂着汗珠。看到自家女儿这般形状跑了出来,她爹狠了狠心,训斥道,“叶韵儿,怎么教你的,这么没规矩。”
叶韵儿看看自己父亲是真的生气了,忙跪倒在地上,向父亲请罪。可她爹原本就没真想要责备她,看到她跪倒在地上,忙着就使眼色给大儿子去拉她。
叶韵儿被自己大哥拉起来,刚想说话,就被她大哥捂住嘴,迅速拉到了内堂。等她大哥松开了手,叶韵儿忍不住用力踩了她大哥一脚,“要你多管闲事。”
她大哥丝毫没有把她的怒气放在眼里,“妹妹,你要是再这么不懂规矩,爹说不定真的会狠心把你嫁出去。”
叶韵儿还不知错的撅着个嘴。
她大哥走到内堂屏风旁,顺着空隙看出去,看到了来求婚的男子,回头对叶韵儿好笑的说,“妹妹,你说要是爹真的把你嫁给了这么个老头,你说可怎么办呢,呵呵。”
叶韵儿听到大哥说是老头,也顾不上耍小脾气,来到屏风旁往外面看,看一眼,觉得不对劲,问她大哥,“你是说老头吗?怎么我没有看到。”
她大哥啧啧了几声,慢条斯理的说,“妹妹,那个坐着的就是啊,难道他还不够老?”
叶韵儿再看了几眼先生,很不服气的对她大哥说,“是不老啊,至少,看起来比你有风度,哪儿像你,装的跟个老头一样。”
她大哥真的忍不住了,啊啊了几句,边往外面逃,边说,“妹妹,你不会看上了这么个老头吧?我记得谁说过不愿意嫁的呀。”
叶韵儿唯一的一次没有顶撞她大哥,谁都不知道,她看到外面那个人的时候,竟然心里有一种很高兴的很欣喜的感觉,好像他们之间很熟,认识了很久一样。
为着心里这种特殊的感觉,叶韵儿再没有去看那个男子,悄悄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在椅子上坐着,心里一会儿觉得很热,一会儿又觉得很冷,短短的半个时辰,她觉得自己从冬天到了夏天,又从夏天到了冬天地煎熬了好几个年头。听到丫鬟说老爷叫她去书房的时候,她以为自己爹答应了这门婚事。
至少,在她自己心里,爹是应该顺着她的心意答应的。
到了书房,她爹却只字不提今天那人提亲的事,只是教训她以后要讲规矩,叶韵儿几次想要开口问问爹答应那个人的求婚没有,又不好意思开口。等到出了书房,她终于从今天奉茶的丫鬟口中明白自己爹拒绝了那个人的求亲,忍不住就跑回到自己房里埋头在被子里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