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抱着希望,不会抬死着头部那边的时候,就听见管白事的那个大叔招呼我们过去,告诉我们六个人,等本家所有人在屋里最后一跪,起身出屋后,我们六个人就进屋开始抬尸,还告诉我们一旦抬起来之后,就千万不能说一句话,直到把尸体抬上灵车之后才可以说话。那个管事的大叔还安慰我们:没事,心里啥也别想,抬着走就行,也没有多远,门口就是灵车。大叔的话如果说是振奋人心的目的。显然对我意义不大。
就这样本家的人最后一跪,起身,出屋。接着我们6个人就进了灵堂,因为村里的白事传统是死者的尸体,必须要留在家里设置的灵堂里面,而不是安放在医院的太平间。一进屋戴着口罩的我,依然可以闻到屋里浓浓的烟味,那种香烛和烧纸的混合味道。不知道我的错觉还是遗照本身的原因,从我一进屋就感觉遗照里的人像始终在盯着我,无论我是背对着还是侧对着,总是给我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很不舒服。话说回来,我这个人啊也属于比较刚的那种,既然感觉被盯着了,那我就索性盯着遗照。死者的遗体在进门的右手边,也就是说我当时的站位是,正对着遗体,但我是扭头盯着遗照。遗体被白布遮盖着,躺在一张比较简易的折叠床上,而抬尸用的担架,那个管白事的大叔已经从灵车里取来,提前放到地下了。所以我们6人现在需要先把人从床上抬到担架上。我们6人需要,一个人在头的位置,一个人在脚的位置,剩下的4人,两两一组,在死者的身体两边,拖着胳膊和后背。因为还没有开始抬,所以能说话,管事的大叔给我说让我去尸体冲着门口的那个位置,这个位置反正不是头就是脚。因为是冲着门的位置,我猜测应该是脚,但是心里总觉得又不像是脚。这时候他们陆续都已经被安排好了位置,管事的大叔给我们说:一会我一喊起,我就掀开白布,你们就开始抬就行。放到担架之后,一边3个人,抬出去放到灵车。我们6人点了点头,示意明白。
“起”大叔喊完的一瞬间,我突然觉得头一懵,腿一软,下意识的扶了一下那个简易的床。就这一瞬间,我感觉我眼下的白布里有一道光在盯着我。这时候我已经开始出汗。大叔一下子掀开了白布,我冲着就是死着的头!而且微微的张着嘴,一只眼没有紧闭,我看见了死者的眼白。我被吓到了,我抬头看了一下他们5个。他们和我一样,露着被吓到的样子。我忘了我愣了多久,我就记得大叔冲着我脑袋拍了一下,用眼神告诉我,该抬了。因为我已经被吓到了,我下意识的就伸出手,去抱死着的脑袋。大叔赶紧打了我手一下,给我比划了一下,告诉我让我去托着肩膀。就这样,我们6人把死者抬到了担架上,那是我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而且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的看到死者的眼白。我也不知道是我身体虚还是怎么,我们6个20出头大小伙子,都觉得尸体很沉。这是事后我们吃饭的时候说起的。
现在我们需要抬着担架出门,当我们抬起来的一瞬间,因为一边三个人,我在三个人的第一个的位置。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始终没有消退,反而从掀开白布之后,又浓烈了起来。但是这人啊有时候也就这样,明明害怕不敢看尸体,但好奇心还会趋势着你去看。所以我偷偷着瞄着抬着的尸体,这时大叔过来示意我和另一边打头的小伙子张嘴,给我俩一人往嘴里放了一块钱,让我俩含着。但谁也没有想到,我右脚刚刚迈出门口的门槛,右脚刚一占地,我就感觉脚下一滑,要摔!另一边的朋友,显然他没有出现脚话的样子。这时突然就听见耳边一声苍老的声音,“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