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晓艺抬起头，看着薛睿满头是汗的脸，有些想问的，但感觉都没有一句谢谢来的实在，“还是谢谢你救了我。”
“这个话你已经说过了，”薛睿疑惑道，“你难道就没什么想问的吗？”
“有啊，但你能保证我问了你不生气吗？”
其实这还是薛睿之前学林宾造成的后果，黄晓艺记得之前就是这个人丢了很名贵的手表，然后还一脸瞧不起对着自己说那块表只是玩具。
所以黄晓艺有点怕，毕竟这附近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万一问出了一些薛睿不爱听的话，她觉得薛睿也会做和林宾一样的事，毕竟两人都是那种有脾气的人。
薛睿笑了笑，“拜托，我是冒着可能会被林宾报复的风险救你的，要是你问几个问题，我都会生气，我是个傻子吗？
薛睿瞥了黄晓艺几眼，好像看出了她的顾虑，“你不会以为我真是为了得到你的身体才救你的吧，那样也太不赚了，得到了你的身体，然后被报复，你觉得这比买卖划算吗？”
黄晓艺一听就听出来这个人在说得到自己不划算了，什么嘛，不划算就不划算，你还要说出来是什么意思。
但她细细一想好像真的是薛睿说的那样，但.....
“那我会不会也会被......”
薛睿知道她想说的是报复，认同地说道，“还真有可能，你想啊，林宾那种花天酒地的公子哥，他想报复你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那.....”
薛睿大义凛然地说，“没事，我早就做好了打算，你这几天就一直跟着我，有我在，他不敢怎样。”
一直跟着他吗？
黄晓艺有点迟疑了，她刚刚才从一个魔爪中逃出来，而且还没有完全逃出来，虽然是薛睿救她的，但是她担心会发生同样的情况，林宾之前也是这样先开始帮助了她，然后.....
黄晓艺没说话，小手在底下用两根手指搓着裙子，她还在想着该不该听薛睿的，薛睿就已经一不小心没憋住，大笑了出来，实在是憋不下去了，再憋薛睿就要脑充血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开个玩笑你也信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黄晓艺疑惑地望着薛睿。
薛睿笑了会儿才缓和了下来。
“放心吧，他不会来报复你的，我刚才踢了他，他现在早就把战火抛在我身上了，还有我刚才问你林宾说的他不愿意你就不能走的时候，你就已经表明了态度，证明你是听他的，这样他最后就会当作是我强迫着你把你带走的，他不至于迁怒于你。”
黄晓艺是真的怕了林宾，所以又不确定问了句，“真的吗？”
“真的啊，你觉得我会骗你吗？”
黄晓艺摇了摇头，“谢谢你。”
薛睿不明白为什么黄晓艺这么喜欢说谢谢，但还是得意地说道，“你知道就好，所以你可以开始问你想问的问题了吗？”
黄晓艺心中暂且把薛睿分为了好人那一类，所以就大胆地说了，“你为什么要帮我？”
薛睿坦率地回答，“见色起意。”
黄晓艺愣了一下，然后脚下慢慢地退后了两步，与薛睿保持了一点距离。
“你果然是跟林宾一样的人。”
薛睿玩世不恭地笑了笑，“你别误会，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我只是看你长得漂亮，救你也只是想让你陪我吃一顿饭而已。”
“真有这么简单？”
“不然呢？”
黄晓艺半信半疑地又走了上来，“好吧，那我问下一个问题了。”
“你问。”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黄晓艺想了想改口道，“不不不，你还是先回答你为什么之前丢手表的时候一个样，现在又是一个样。”
薛睿现在这个样子整个就一无赖，哪有之前那种谁都瞧不起的纨绔子弟的感觉。
“笨啊，这不就是男人惯用的搭讪手法吗？当时我是打算用模仿林宾的那种方式认识你的，然后借机邀请你吃一顿饭啥的，哪知道我话说到一半就被那个长得没我帅的男人打断了，还把你带走了。”
黄晓艺一下就听出了问题，“那你当时是为了邀请我吃饭，那救我又是为了什么呢，这两个不就冲突了吗，救我付出的代价比搭讪付出的高的多吧，就像你说林宾可能会.....”
后面黄晓艺没有说下去了，虽然她感觉薛睿应该是不会怕林宾的，就像刚才一样，但薛睿毕竟还是为了帮自己才会要承受林宾的怒火的。
薛睿是表现得丝毫不在乎，“所以啊，我当时救下你之后，感觉光邀请你吃饭太亏了，就把我请你吃饭，变成了你请我吃饭，瞬间我心里就舒畅多了。”
黄晓艺是有点无语的，她感觉薛睿和她这几天接触到的公子哥不一样，那些人哪个不是大手大脚花钱的，她面前这个还因为一顿饭钱就把心情变好的，虽然自己也很在乎那顿饭钱，但薛睿应该和她不一样才对。
“我为什么知道你的名字这个问题嘛，也没什么，我偶然间就知道了。”
薛睿想不到比这个更好的说辞了，总不能说是自己早就盯上了她，今天还是特地为她来的吧。
黄晓艺也赞同这个说法，毕竟薛睿和林宾看来是认识的，她这几天都在林宾身边，薛睿也许就在闲聊的时候知道的也没问题。
“你问完了吧，你问完就该我问了。”
黄晓艺微微点了几下头。
薛睿自然就开始想该从何问起。
过了会儿，薛睿在脑袋里想了一下，然后又一下改变了主意，轻松地说道，“想了想还是算了，好像没什么可以问你的，你没啥好问的，不过有一个我想知道的。”
“什么？”
“你喜欢吃中餐多一点还是西餐？”
“......”黄晓艺呆滞了一下，最开始薛睿说要问的时候，她还以为会是什么关于林宾和她关系的话题，但这个问题就轻松多了。
黄晓艺回道，“中餐吧。”
“那太好了，那我们明天中午就吃西餐了。”
黄晓艺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但薛睿已经又强调了一遍。
“对了，A市最好的西餐厅在哪？”
......
......
薛睿也不是不想问，只是他想问题的时候回忆起黄晓艺点头的样子，感觉她还是与自己有些隔阂，自然有些话她就不可能完全对着一个不怎么相信的人说出来，所以薛睿就觉得晚点再问也不迟，他就找个话题岔开了。
这条街是一条老街，以前这边还有个菜市场，现在菜市场也搬走了，基本就没人走了，连头顶的路灯都已经长年没维修，变成了一闪一闪的。
现在薛睿和黄晓艺得从这条街走出去，要出了这条街才能打到车。
“薛睿。”
“嗯？”
黄晓艺在聊天中已经知道了薛睿的名字。
“你得罪了林宾，你会怎么样吗？”
薛睿目视前方，认真地想了一下，他一直觉得这是个法治社会，林宾要是真报复起来，也就顶多打打架，轻点的，叫一群人来恐吓一下，其他的什么，薛睿就没想过了。
反正人多他就跑，跑不过就自卫，打不过就呼叫我们最亲爱的警察叔叔，他还不相信有人不怕警察的呢，所以他是不怎么怕林宾报复的。
反观黄晓艺，一个女生，林宾要是报复她，可有太多方法了，这也是黄晓艺刚才在要跑的时候抗拒了一下的原因，薛睿也不在乎，他觉得自己也算做了一件为数不多的好事吧，没有让黄晓艺进那个旅馆，而且还保护了她。
薛睿玩笑似的调戏道，“咋啦？开始关心我啦？”
黄晓艺羞得一下就不敢说话了，说出来是什么意思嘛，自己只是在关心“救命恩人”而已。
薛睿接着道，“你有这闲心，还不如想一想哪一家西餐厅比较好吃，这可关系到我满不满意，我要是吃得不满意你就得多请我吃一顿。”
“不是只请你吃一顿吗？”
“对啊，那只是在我满意的情况下，但我要是不满意了，就代表你在敷衍我，像这种敷衍人的饭你觉得算数吗？”
等薛睿说完，黄晓艺还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的，但莫名其妙自己好像又要再请他一顿饭。
黄晓艺怔怔地望着薛睿，“你好无赖。”
“你这是在夸我吗？夸的不错哦。”
薛睿也望了眼黄晓艺，发现黄晓艺虽然说着贬义词，但眼神里却没有厌恶。
无赖吗？
好像这个人物设定不错。
黄晓艺不说话了。
薛睿也好像无赖上了头，望着黑不溜秋的前方，他就觉得有些事可以做了。
薛睿转过头问黄晓艺，“你听说过这条街以前的故事吗？”
黄晓艺摇了摇头，还算比较聪明，估计联合这条街阴森的气氛还有薛睿的坏笑，想到薛睿要干嘛了，“你别跟我说，我不听。”
黄晓艺越是不想听，薛睿就觉得越好笑，越想讲给她听。
“你怕啊。”薛睿得意地笑了笑，“放心，这个故事不吓人。”
黄晓艺继续摇了摇头。
可无赖的特点就是不用去理会别人愿不愿意，接着就讲了起来。
“传说啊，这之前有个卖菜的老奶奶，老奶奶的老伴在很早之前就过世了，所以老奶奶得靠自己养活自己，每天起早贪黑的，可卖菜又哪能挣到多余的钱呢，能填饱肚子就差不多，有时生意不好的时候甚至连肚子的填不饱。”
“后来有一天，就有几个富二代路过老奶奶的摊子，他们都还在那互相吹牛，互相说着有多嫌弃这菜市场的味道，但他们看见老奶奶的那一刻，他们呆住了。”
“你猜怎么着？”
黄晓艺眼睛看了看周围，仿佛除了薛睿好像还有人在她身边，脚下不自觉地挪动了几下，往薛睿身边靠近了一点，显然是有些害怕了，但这并不是故事的内容有多吓人，只是气氛和薛睿说得太恐怖了。
黄晓艺又好奇又害怕地问了句，“怎么着？”
薛睿鼓起了眼睛，不得了地说道，“他们一眼就爱上了这个老奶奶！”
？？？
黄晓艺脑中就是这三个问号，但虽然故事有点扯，气氛还是一样的瘆人。
薛睿继续说，“然后他们就把老奶奶的摊子全包了，但老奶奶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以为只是对方想买菜呢，后来这件事也就在他们朋友之间传开了，他们带朋友见识了老奶奶，没想到朋友也爱上了她，在这之后，一共十六个富二代每天就轮换着把老奶奶的摊子包了，想追求她。”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十六个富二代准备了十六种不同的方法要向老奶奶表白了，但那天坐在老奶奶摊位上的并不是老奶奶，而是一个老爷爷，老爷爷背对着十六个少年。”
这个老爷爷是谁，黄晓艺觉得在这种氛围下讲的故事，只有可能是那个老奶奶逝去的老伴变成了鬼魂回来找老奶奶。
黄晓艺把头转来转去，四处望着没被路灯照到的阴暗角，她仿佛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的存在，可一望过去，发现什么东西也没有。
接下来才是最恐怖的，四处都没人，那那个东西可能就在她的.....后脑勺。
黄晓艺又向后望了几下，可还是没人，可能是因为心理作用，黄晓艺确实是很害怕，脚下又动了几下，再次往薛睿身边靠了靠，但她却不好意思靠太近，害怕和礼貌，她最后还是选择了害怕，应该说她是大胆呢还是胆子小，她小心翼翼地又贴近了一点，和薛睿的手臂可能都会因为走路的摆动碰到一起。
“第一个少年就问，老奶奶去哪了，老爷爷没说话，第二个少年又问，老奶奶去哪了，第三个第四个一直到第十五个都问了同样的话，老爷爷都并没有回答，直到最后第十六个的大喊，老奶奶去哪了！这下老爷爷说话了，说出了一句让十六个人都魂飞魄散的话，十六个人在听了之后相继逃窜，从那以后所有人没有再去过那个老奶奶的菜摊。”
“问，老爷爷说了什么。”
黄晓艺缓缓地吞下了一口口水，紧绷着问道，“说了什么？”
薛睿说着就已经把脸阴沉了下来，是那种吓人的阴沉，一下子就凑到了黄晓艺面前，极度阴森地说道。
“你，在，问尼玛呢。”
这句话不仅是解答老爷爷说了什么，也是对黄晓艺说的。
“你在问尼玛呢。”
黄晓艺本来就很害怕了，薛睿又突然凑她面前露出了很吓人的表情，雪上加霜，黄晓艺就大叫了出来，为这静得要命的空旷街道免费增加了一个大音响，声音贯穿在了楼与街道之间，不断回荡着。
仿佛她要把这周围的“所有人”都吓跑一样，叫得越来越大声。
而薛睿。
薛睿在一边哈哈哈哈的已经快笑得喘不过气了，女孩子就是这样，都会比较胆小，会比较怕黑而已，总以为黑的地方有什么。
故事当然是现编的，不然你有听过这种全程没有一点说的通的故事吗？包括结局。
笑话不像笑话，鬼故事不像鬼故事，甚至这个故事还稍微有点变态。
薛睿其实还挺佩服自己的，能把一个现编的故事说成这样也算不错了，有头有尾的，而且它要达到的效果也达到了。
黄晓艺的那声“啊”持续了很久都没能消散。
随后而来的还有一声，比“啊”还大声的。
“薛睿！！！”
.....
.....
第二天早上，薛睿早早的就起了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