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夕阳西下,杏花巷也慢慢挂上夜幕。
初秋的月光还是比较柔和,洒在井口上依然渗出了凄冷的光,给村子里缀点了一些诡异的色彩。
四更鸡鸣,白鸿大师打开门,鱼阔早已立于门前许久了。“昨夜睡得可好?”白鸿问道。鱼阔稍一作揖,答道:“回师傅的话,弟子睡得很安心。”
白鸿大师理了理衣襟”那就好,走吧,我俩去看看那口井“
两人来到井前,天刚微微泛白。鱼阔见此井奇怪,便凑上前去打量,白鸿问:“能看出什么来?”鱼阔擦去了锁链上的污垢道:“弟子愚钝,只感此井透漏着丝丝凉意,似有生命一般蕴藏一般,这等异象实在罕见。”
白鸿走上前,盯着井里看了许久,缓缓道:“这口井是我耗费百年修为采狱岩伐仙人树融合所铸。铸了这么一口井,为师可是整整十年未出佛浴坛才得以恢复。”
“师傅铸井所为何故”鱼阔问。白鸿微微一笑“你怎么会开口问,对这口井这么感兴趣,这可不像你”
鱼阔向前站到师傅左右道“弟子观此井与常井不一,造型奇特,怕是有大作用。故鱼阔想得知一二。”
白鸿点点头,意味深长的说:“杏花巷背靠骆峰山,前对桃花谷,地脉得天独厚,乃天地下独一无二的宝地。村后竹林山上有一门派名为竹叶门。这里天地精华充沛,也吸引了不少大妖。六十年前,发生了一次规模不小的人妖大战,缘是有一名为洛伏的河蛟,看中了不知道山上哪出地脉,与竹叶门的人发生了摩擦,便走风化雨,打上山门,这场大战持续了三天,甚至惊动了荆州的御史宫。你要知道,人妖之间很少发生冲突,更可况妖兽主动攻击人类,妖界忌惮人间的封妖师,像这么明目张胆的屠杀也是极少数了。事情传到上面,朝廷上下震怒,立马派了皇宫帝门甲等一名,乙等两名封妖师前来,等到了之后,竹叶门也差不多死伤殆尽了。”
白鸿顿了顿,似乎那场大战还在眼前,眼中流露出的尽是沧桑与伤感。
鱼阔来了兴致,问“后来洛伏被收了么?”白鸿抬手扶了扶眉角道:“跑了。”
“跑了?”
白鸿点点头,望向远处的一抹小山峰“跑不了,终究会回来。”鱼阔刚想开口,却看到村长一众人急忙赶来。
“大师,我们来晚了。”村长气喘吁吁道。
白鸿微微一笑说“无妨无妨,来的早不如来得巧。老刘头,最近村里有没有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村长稍一思考道“这倒真没有。除了几伙来倒卖商货的的外族人好奇这口井,来观看了几次。”
旁边一个男人补充道:”要说奇怪的话还真有一个人遇到了。前一阵子关家的二儿子时枔说他晚上起夜看见这边隐隐发着青光,还伴随有嗡嗡的龙鸣声。不过小孩子嘛晚上迷迷糊糊听错看错了也很正常,我们也没太当回事儿。”
白鸿舒展眉目道:“老刘头,派人去给竹林山上的封妖师报句话,让他们最近多加勘察,不必大惊小怪,该干嘛干嘛。另外晚些时间我让鱼阔将村中石陨碑重新修正一番,量它什么牛神鬼怪也不敢造次”
村长感激的做了个长揖“那真是太感谢大师了,杏花巷幸得有你啊,快快,咱们赶紧给大师磕头拜谢。”说着,一众人就要作势磕头,白鸿摆了摆手说“老刘头别给我整这出,我受不来!有这功夫赶紧给我备两瓶好酒去。等我晚些时候回来酣饮”
“得勒,嘿嘿,不知大师要去哪儿,我给备马。”村长问道。“去见一见关家老二,鱼阔,把石碑修正一番,我在门口等你。”
待鱼阔拾掇好后,两人一同朝着关家走去。过了两个街道,两人来到一个不起眼的小门前,鱼阔上前“师傅门是锁着的。”
“那我们等一等便是。”
几刻钟过去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两人等的难免有些急躁。“师傅,他来了。”两人循着目光望去,一个矮小的身影正慢慢走近,还没等到两人看清模样,远处少年便惊喜道:“是你俩啊,我远远的就望见了,还以为是来问我爹要债的呢。你俩在这儿作甚”
鱼阔答着:“我和师傅有点事情想问一下你。”
关时枔点了点头“先进来吧”三人一同走进屋去。进屋环顾一圈后,家徒四壁来形容这儿确实合适。鱼阔问道:“家中亲人在?”关时枔搬了两个破烂的木凳说:“母亲没了,父亲赌博欠下了巨款,也不知道躲在何处。大哥在城中卫军当差,每月按时回来,”少年在说这些时候语气平淡,似乎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一样。“对了,你俩说有事问我?”
白鸿点头道“不急,我观你门后桌上放有几本书籍,难不成小友爱书?”
少年答道“我就是一乡间民,爱书倒也谈不上。这几本是母亲临故前留于我,看着它们也就算是母亲在身边了吧。”
白鸿微微笑着:“书中自有颜如玉,家母留你书籍,是望你不辜负了自己来世一场啊,我这儿还有些许书籍,若能看得上,便留下吧。”
关时枔看了看眼前这位,竟从他脸上看不出年龄来,如湖水一般深不可测,却又像微风一样惹人沁配。
“如若不喜欢也无妨。我们是来问你一件事情,听说你前些天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可否跟我们描绘一下?”白鸿微微笑着,打断了关时枔的思绪。
关时枔打开门四处看了看确保没人后,跑回来压低声音说:“我跟你们说,除了我和他们说的那些还有别的,只不过他们不相信我我就没再说。”少年稚嫩的脸上流露出些许傲娇,故作神秘的看着两人。
白鸿大师问道:“你还遇到什么了?”少年小声说着“除了嗡嗡声,我有天晚上睡不着,出门撒尿,一股像似蛇的吐信声把我吸引住了。我循着声音走去,看到井旁趴着一个四角小蛇!”白鸿眉头一紧,低头思考着什么,追问道:“你看清楚了吗?”
“那晚月光很明亮,我看得很清楚!我看了它有一会儿,要不是天上忽然来了几朵乌云遮住了光,我就过去把它捉住了。”
白鸿听了一阵头大,心想道你也幸亏没过去抓。
看到天色渐晚,白鸿起身:“天色也不早了,我俩就告辞,先不打搅你了。”
说完两人推门而出,关时枔出门相送,迎面而来的冷风吹的三人一阵打颤。
待走远后,鱼阔问“师傅,有何心事。”白鸿稍一驻足道:“四角小蛇,难道是石龙?”来回渡了几步又自言自语着“可是它来这里做什么?”
鱼阔道:“难道这口井有什么吸引它的东西?”
白鸿道:“也不无可能。但要说井下的东西也不至于它几万里的前来冒这个险。此事确实蹊跷,我们先走吧。”
说罢,两人踩着月光,回到了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