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兄,这么做不妥吧?”朱训庭竟然想要私探芷园后院,白宣知道他武功高强且是正人君子不会乱来,但是这毕竟是曾相的别庄住的是女眷,因此护院繁多,稍有不慎,那可就是身败名裂的事情。
朱训庭明白白宣的担忧,但是他主意已定,于是让白宣先回去,别让人发觉他们是一道来的,然后假装上茅房,悄悄地往后院去。
“呼……好险,主子实在是太聪明了,竟然连这个也猜到!”娇嗲嗲的,应是桃红的声音。
“还说呢,就你沉不住气,刚刚干什么出言讽刺那韩公子,差点坏了大事。”很清脆,是柳绿的声音。
“都别说了,小心隔墙有耳。”有意压低的声音,但是朱训庭听得出是嫣红的,而且没有任何沙哑的痕迹,很明显她刚刚是在装病。
柳绿笑着说:“嫣红姐姐,不要这么小心嘛,咱们在这后院里,哪个不知死活的人敢来此偷听?”
她不知道,还真的有不知死活的人正躲在屋顶上偷听,不过倒是转移了话题。
朱训庭听了半天,没再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又在芷园里查探一番,也没有发现探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只好悄然离开……
朱训庭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朝某处黑暗的角落喊话:“朋友,你跟踪在下大半天了,何不出见个面?”
终于发现了?跟踪他的人挑眉,如他所愿走出来。
“师父?”朱训庭惊呼,没想到跟踪他的人竟是他多年未见的师父肖走。
他出了芷园就被跟踪了,因不知此人是友是敌,所以有意不回落脚地,而是绕临安城兜了半天,希望将其甩开,可是此人的轻功不在他之下,竟跟了他大半夜,眼看天就要亮了,他只好出声逼其现身,现身的竟是肖走。
肖走也不应,沉着脸,上前给朱训庭一拳。
朱训庭没有防备,当场被打飞了。
肖走走到他面前,一把将他揪起来,挥拳又想打,朱训庭急忙抓住他的手,说:“师父,徒弟到底做错了什么惹得您如此生气,请您示下再打!”
确实不知道自己如何惹得多年未见的师尊一见面就大打出手,朱训庭认为其中有什么误会——或许是自己深夜从别人家的后院出来,被师父误解了。
肖走冷笑一声,说:“好,今天我就让你这畜生死个明白,让你知道负了淑真小姐的下场。”
一听事关朱淑真,朱训庭也不辩解,乖乖地放下手,任肖走出气。
此时他也想起了肖走的身份——他一直怀疑肖走和朱淑真的身世有关,当年他功成名就之后,肖走就离开了,任他再三挽留也没用,离开之前曾要求他善待朱淑真,而当时他的怀疑也得到了证实;他本想帮朱淑真问清楚身世,但是肖走并没有多透露,只道自己原是朱淑真亲生父母的侍卫,主人家出现大变故,他奉命送走小主人。
肖走也不客气,又打了朱训庭两拳,才满意地放开已经口吐鲜血的他,打算离开。
朱训庭扑上去,拉住肖走问:“师父,真儿呢?”
他猜测栖幽居士因故不在芷园,所以让嫣红假扮她,但是还不敢肯定栖幽居士是否是朱淑真,挨了肖走三拳之后,他却可以肯定了。
肖走推开朱训庭,说:“你不配知道她的行踪。”
“师父,求您成全。”朱训庭又扑上去,苦苦哀求。
肖走一个过肩摔,将朱训庭摔在地上。
朱训庭爬上去,抱住肖走的脚不放。
“放手,否则我杀了你!”肖走气得用脚踹他,可是任他怎么踹,朱训庭就是不放手。
朱训庭打死不放手:“不放,除非师父告诉我真儿的下落。”
“别以为我下不了手!”别以为师徒一场他就会心慈手软。
“即使死在师父手上,也是徒弟应得的。”没达到目的,打死不放手。
肖走本来就没有气消,见朱训庭如此痴缠,一怒之下,就这么没头没脸地要往死里踢,而朱训庭真的说到做到,打死放手。
一个不心软,一个不放弃,半个时辰之后,被打成大猪头的朱训庭晕死过去了,却依然死死揪着肖走的裤脚。
隔天清晨,朱训庭被一声尖叫声吵醒过来,一睁开眼睛,一个丫鬟打扮地姑娘杏眼圆睁,一边尖叫,一边伸着一根手指指着他,那手指抖呀抖的,害怕的程度不亚于见鬼。
尖叫了半天,那胆小如鼠的丫鬟终于稍微平静下来了,冲着一旁悠闲地吃着早餐的肖走问:“肖师傅,你,你床上怎么躺着一个猪头?”
“猪头?”肖走抬头望了望没个人样的朱训庭,觉得这词十分贴切,完全不在乎眼前这“猪头”是他的杰作,反正只是皮外伤。
从那丫鬟的言辞中,朱训庭了解到自己此时脸上的精彩程度,但是他明智地没有做任何表示,直到那丫鬟被肖走打发下去,才忍痛下床,来到肖走面前,道谢:“多谢师父!”
肖走故作不解地望着他。
朱训庭扶着肿如南瓜的脑袋,在肖走旁边坐下,幽幽地补了一句:“多谢师父成全!”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肖走顾左右而言。
朱训庭也没有点破,自动自发地端过一副碗筷,开始吃早餐。
“小子,你倒真的是不客气。”肖走笑骂了一句。
朱训庭边吃边回:“自家师徒客气什么。”
“你就这么笃定为师不会痛下杀手?”肖走心有不甘地问。
“我现在在这里,不是吗?”多年的师徒不是当假的,朱训庭还真是吃定他了。
听了这话,肖走不禁暗怪自己不该一时心软,不但没有杀了这家伙,还将他救回来,不知道现在后悔来得及不?
吃完早餐,朱训庭开始打听挂心的事:“真儿什么时候回来?”
问的是她什么时候回来,只因他笃定她一定会回来。
“明天。”想想不对,肖走奇怪地问:“你竟然知道她不在但是一定会回这里,昨晚为何还死抓着我不放?”
扬起嘴角,朱训庭得意地回答:“不这样,师父怎么气消?我又如何光明正大出现在这里?”
“苦肉计?还一箭双雕?”肖走气结。
没错,是苦肉计,在挨了第一拳之后就想好的苦肉计,不过是一箭三雕而非一箭双雕——就凭他这张惨不忍睹的脸,真儿回来了再恨他也不会做得太绝情。
怎么当了这小子这么多年的师父,竟然不知道这小子如此奸诈?望着朱训庭得意的笑脸,肖走摇头说:“我一直以为小姐的心计是像她生母的,现在终于知道是被你带坏了!”
朱训庭也不推诿:“真儿的启蒙师父还是我呢。”
言语之间颇有自得之意,又将肖走气得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