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训庭做在落脚点的房中轻叩桌面,等着下属,看似悠闲,内心却不似表面平静。
自那****吃醋失控之后,他们一直甜蜜厮守,本以来这份波折多多的感情终于守得云开见明月了,可是,她明显有事瞒他,其中最明显的是每隔一旬她就会不声不响消息三天然后在出现,但是任他如何询问诱骗她都不肯吐实。
她不说,不代表他自己不会查,她逐渐成熟,他也不是空长年岁的,这些年一面寻她,一面他也没有放弃营造自己的事业——若没有强大的财力和人脉支持,他如何寻找她——可惜查找的方向出错,他和她竟然错过这么多年,也许在某地他们就这样错身而过呢。
其实不必查,从肖走的种种表现、芷园的戒备森严和朱淑真的小心翼翼中,他也猜得出自己和她的婚姻,还有硬仗要打。
“主子,这是最新的消息,请您阅览。”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敲门进来,恭敬地向朱训庭行礼,呈上一封密封的信,再行礼,退下离去,这一过程快速而静谧,除了必要的汇报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可见其训练有素。
朱训庭拆开信封,浏览一遍,将其凑近火炬。
当手中的秘密化为灰烬之后,心中有数的朱训庭起身前去找肖走……
“你查出了什么?”肖走问,眼前的人是他的得意弟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资质和能力,所以对于他因何而来十分清楚。
“不多但足够了。”查到的只有两点——这名义上右相为爱妻置办的芷园其实是皇家的产业和肖走的真实身份——而这就足够了
“之前你为何不查,现在才查?”肖走知道徒弟对自己怀疑已久,当年在杭州才假意离开,但是没想到他这么沉住气,如今才追查这些事。
“查与不查都是为了保护她。”当他错认两人的感情是兄妹之情时,他真心疼爱她,不查是为了让她拘泥于身世;后来发现自己爱上她之后,不查是他的私心——早怀疑朱淑真的出身不凡,不想让两人的感情出现变数——她的出身果然高贵,与他甚至是一天一地、一云一泥,可是再高贵他也非高攀不可;但是现在他非查不可——她太紧张了,近乎惊弓之鸟,让他心疼不已。
“那你想怎么做?”肖走问。
“请师父先告诉我,当今圣上和皇后的生性习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唯有先了解对方才能投其所好,得到对方的认同,进而谋取他们的掌上明珠。
提起当今皇帝,肖走的心沉了沉,告诉朱训庭几件辛秘往事:为宋徽宗第九子,不受宠,曾自请往奴当人质以荫母妃;汴京被围,受命出使,于磁州停步不前;饶幸躲过靖康之难,并登基称帝;初金兵搜山检海捉拿,遇海难,护卫李纲搬其渡海,脱险后昭告天下乃“受天佑派泥龟驮之”;刘苗之变,太子夭折,哀哭三日乃止;被追途中得女,欣喜若狂,女啼不止,追兵至,乃分到而逃。
朱训庭点了点头,心一下子沉到最低点:自请往奴当人质以荫母妃,敏;出使不前,怯;顺势登基,运;借天命,狡;哭幼子,假;弃女而逃,狠。
再问起中宫皇后,肖走不想多言,说了一句:“娘娘侍女出身,位极国母,必有过人之处,又母女连心,这关怕不好过。”
朱训庭见其似另有隐秘,也不再多问。
最后肖走说:“若是需要入宫,说一声。”
朱训庭摇了摇头,说:“不,师父已经为徒儿和真儿做得太多了,徒儿不能再连累您,后面的事情就交给徒儿自己来处理吧。”
肖走实在不习惯面对这般肉麻兮兮的话,于是头一撇,说:“别以为我这么做是为了你,我是为了小主子。”
朱训庭没有将肖走的话当真,反而当即跪地恭恭敬敬地向他磕几个响头,这头是为他自己而磕也是替朱淑真而磕——为他护她逃生、为他多年的教诲指导、为他多年守护她、为他对两人感情的成全、为他掏心置腹告诉他这些见不得光的隐秘。
面对此情此景,向来冷漠的肖走也不禁动容,含泪扶起朱训庭,让他自己一切小心。
朱训庭告别了肖走之后,径直往朱淑真房中去——该是她掏心置腹的时候了,虽然事情他都知道了,但是他希望她能亲口告诉他。
“大哥?”朱淑真叫惯了大哥,所以明明两人已经和夫妻无异了也改不了口,而他也由着她,未加勉强。
对于他白天出现在自己房中,朱淑真十分吃惊,赶紧关上门窗——那日魏玩和嫣红替她圆了场,送走了宾客;肖走替她阻止了所有想进房查看的下人;隔天,她自己也是恩威并施,再三吩咐所有人封口,同时还他白天不可以出现在芷园,晚上来也必须小心不能被人撞见。但是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还能瞒多久。
朱训庭看她紧张兮兮地样子,不禁一阵心疼,拉过她,坐下,他开玩笑问:“这么紧张?是嫌我见不得人,还是怕我被人抢了去?”
朱淑真嗔了他一眼,说:“当然是前者啦。”
“竟然这么嫌弃我,我要罚你!”说完,一双毛手开始放肆地在她身上游移。
“不,不可以……”她推他,开始后悔自己那日一念之差放出了一只猛兽——他夜夜摸上她的床向她求欢,明明出力的人是他,累得惨兮兮爬不起床被嫣红嘲笑的人却是她,反观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好精力,做完之后却总是神清气爽的,常常缠着她要第二次,有时候甚至还……唉,羞死人了。
“为什么不可以?”他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哪有……哪有人大白天做这种事的?”他不羞,她倒觉得丑死了!
炙热的眼神望着她殷红的脸,继续逗弄害羞的小女人:“谁说没有的,白天做,更能看清对方的身体,你不觉得这样更有兴趣吗?”
她伸手,捂住他的嘴以免他说出更轻佻的话来。
他趁势吻住她柔嫩洁白的手心,她倒吸了一口气,急忙抽回手。
他放声大笑:“都做了这么多次了,你怎么还这么害羞?”
轰!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此时自己的脸一定红得可以滴血了。
这娇羞的模样,引得原本只打算逗她玩的他心痒难忍地吻上去……
缠绵温存了片刻,他放过她被爱得红肿的唇,强压欲火,说:“好啦,不逗你啦。和你说说正事。”
将她纳入怀中,他开始低低地向她诉说他的一生,从他的出生、成长和成年,到他的梦想、志向和追求,再到他多年的经历、奋斗和成就,接着则是他的感情经历、心境变化和对她的爱意;最后再三强调他这几年的历程、希望保护她的心情以及对未来的打算。
他的出生,她错过了,但长辈常提起;他的成长,她参与了大半,十分熟悉;他弱冠之后,两人分多聚少,但是时间并没有带来任何生疏。
他的梦想、志向和追求,她是世上最了解支持的人。
他大部分的经历和奋斗,她虽然没有亲眼目睹却知之甚详;他的成就,她也知道并深深地为之骄傲。
他这几年的历程,她确实不知道,想不到分开数年他竟然已经富可敌国,难怪上次两个时辰内就能为她找来那只珍稀的波斯猫;他保护她的心情,她了解,因为她同样希望保护他;他甚至为两个的未来都做好了打算,想到他连如何养育孩子这点都考虑到了她就觉得温馨。
但是谢天谢地!
他终于明明白白地当面向她说明他的感情经历——其实自始至终就她一个,连他曾经的未婚妻也不能算入去,于是何芙蓉和其他的花花草草是谁他都已经忘了!
他还认认真真地向她分析他的心境变化——先是兄妹式的疼爱、怜惜,再慢慢地日久生情却不自知,到最后的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深陷情网了。
他甚至非常诚恳地向她诉说他对她的爱意,即使她上次已经偷听到了,而他这样不擅长表达感情的人却愿意当面向她诉说他的一片真情。
她不是迟钝的人,尤其了解他,当然明白他这样特意掏心掏肺只是为了一件事——礼尚往来。
轻靠在他的肩上,她也开始推心置腹,向他诉说她的一生,没有隐瞒任何一个细节,包括她当年为什么设计他,包括她这些年的去向;包括她的高贵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