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爷想要弄明白的,便是少爷你说的这事吗?”阿童问。
齐安晨说道:“除了这件事,或许还有其它我不知道的秘密。”
阿童还欲再问,齐安晨却说道:“你早些回房睡觉吧,赶来几天的路,我也想好好休息。”
阿童只得退下,门外响起林婆婆的声音:“齐少爷。”
阿童去开门,林婆婆手里拿着一个金铜制成的香炉,看了一眼阿童说道:“这是早上齐少爷要的熏了檀木的的香炉。”
阿童道:“您交给我吧,我拿去给少爷。”
林婆婆笑着将手里的香炉给了阿童,又嘱咐道:“今晚可能有雨,不可开窗睡觉。”
阿童道:“知道了,婆婆。”
林婆婆点点头后转身离开了。
阿童将手里的香炉拿进了齐安晨的房间。
“这是?”齐安晨看着他手里的炉子疑惑的问道。
阿童答道:“林少爷给的香炉。”
齐安晨恍然大悟:“哦,知道了,你将它放在桌上就好了。”
阿童放好后又见齐安晨房里的窗户还是开着的,便又去关了窗户才退了出去。
夜渐深了,唯有无数盏灯,无数枝蜡烛在黑夜里欢快的跳跃着,果不其然,夜里下起了小雨,风里掺着些凉意,徐徐地拂过窗户。
琦予从梦中惊醒,满头大汗。
她静坐在床上,久久不能平复心情。在梦中她看见自己又回到了农村老家,依旧是那间她居住了十多年的老屋,她看见奶奶将十一岁的自己叫到邻居家去借斧子,她看见奶奶的身后还跟着两个披头散发的女子,琦予无法看清那两个女子的相貌,甚至连她们的衣着也看不清,实在是太模糊了,就像两片青烟一般一左一右的站在奶奶身后。
而那时的她并没有看见,琦予站在原地看着十一岁的自己听奶奶的话跑出了房间,跑出了院门,而房里的奶奶却缓缓朝卧室走去,身后的那两个东西依旧紧紧地跟在奶奶身后,琦予的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奶奶,她不明白奶奶身后的的两个女子到底要干什么。
直到奶奶平躺着睡在床上,那两个女子站在床头,每人都将手伸向奶奶的头,越来越近,直到最后她们俯身将双手都掩在奶奶的口鼻上,琦予看不清她们的相貌,她们的衣着,却看清了那四只捂在奶奶脸上的手,苍白,无比的苍白……
琦予想救奶奶,但她却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她的脚怎么也迈不开步子,床上的奶奶突然睁大眼睛,在轻微的挣扎几下之后便没有了反抗,奶奶像是明白自己的处境一般,她没有做太多的挣扎,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琦予在奶奶的眼中似乎看见了一丝安详的神情,就像是在某一天将欠了很多年的债还清了一般。
醒来之后的琦予不知在床上坐了多久,她起身下床,走到靠窗的椅子旁坐下,隔着窗纱她似乎可以感觉到有风吹过,正想开窗透气时,却又听见门外传来吹箫的声音。
琦予停住了手,转身向门走去。
琦予出了一身的汗,又听外面的雨声与箫声相和着,顿时内心平静了不少。
走出门去,那箫声时而清晰时而又十分飘渺,箫声中带有几分凄婉的韵味,却又哀而不伤,琦予寻声而去,走过一段走廊,转过一角来到宽阔的阳台之上,在靠墙而筑的小凉亭下发现了声源。
凉亭飞檐的四角都点着灯笼,散发着暖暖的光,林十三散着头发,穿着一身青墨色的长衫,手里正拿着一支白玉箫,萧上坠着金色的穗子,那悠扬又凄婉的箫声在空中散开。
琦予此时不知作何打算,她不想回房,却又不想上前去打断林十三,只得站在木柱旁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林十三似乎没有察觉到琦予的到来,依旧吹着自己的萧。
琦予就这样看着林十三吹箫,斜风里夹杂着些细雨丝,打在脸上凉凉的,片刻后,琦予的心彻底得到了平复,不知何时林十三放下了手里的萧,一双清澈的眼睛安静的凝视着无止尽的黑暗。
琦予只觉得林十三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感到孤寂。
琦予转身打算回房,一回头便看见阿九站在她前面,不免一惊,阿九手里拿着一件披风,在半米不到的距离里琦予能清楚的看到阿九的脸,她的脸上没有了以往的微笑,她紧紧地看着琦予,像是在盯自己的猎物一般,让琦予为之震惊的是她的眼睛,一双大眼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那满眼的恨意让琦予感到害怕,感到恐惧。
刹那之间,琦予好像看见眼前闪过一道窄窄的白光,紧接着传来清脆的碰撞声,和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琦予的脖颈上,就在靠近喉咙的地方传来一丝疼痛,低头再看时,只见白皙的皮肤上破了一道微小的口子,血已经散了出来,索性伤口小并无什么影响。
琦予呆在了原地,地上躺着一把无比锋利的匕首,以及一只折断了的玉箫,一阵风吹来,琦予感到寒冷。
林十三走了过来,目光凌厉的看了一眼阿九,接着对她斥道:“退下!”
阿九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看不出情感来,听道林十三的话后便缓缓退下了。
林十三走到琦予身旁说道:“刚才的事,我会责罚她的。”林十三语气冷淡,并没有要道歉或者要解释的打算。
琦予感到恐惧是因为阿九眼里的那种极深的恨意。
林十三平淡的从琦予身旁走过,似乎刚才琦予那生死一线的境况并不值得引起他注目。
“为什么?”在林十三与琦予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琦予终于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