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医生问姑娘：你把你家的电话号码告诉我们，我们跟你的家长联系。
姑娘不说话，只是呜呜的哭。
靓仔对司机说：无论如何要先联系姑娘家里的人。
师傅：可是姑娘不开口，叫人没有办法。
马怀鸣还不知道妈妈已经来到广州住在姐姐家里，对姐夫说：这件事最好不要告诉妈妈，免得她跟上我担心。
靓仔说：妈妈已经到了我家。这件事不让老人知道怕不行。
安排好医院的事，靓仔预交了住院费后医生对他们说：你们留一个人照看伤员就行了，其他人可以先回去。另外赶快联系伤者的家属，假如需要动手术时还需要家属签字。
姑娘哭着说：你们不要费心了，我没有家。我从来没有见过爸爸，妈妈生下我以后就来了广州，我跟上外婆过了十七年，外婆去世后我来广州找妈妈。都找了三个月了，找不到妈妈我就在西站打工，想不到叫汽车撞伤。
大家面面相觑，对姑娘的命运表示同情。
马怀鸣说：师傅、姐夫你们先去吃点饭，我在这里照看着。
靓仔回家后对妈妈和妻子说：怀鸣开车把一个姑娘撞伤了。
刘玉琴急切地问：撞得要紧不要紧？人现在在哪里？
靓仔：估计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腿上伤势不轻。医生说可能要动手术。
刘玉琴听到儿子肇事的事后无论如何也坐不住了，母女俩跟上女婿立刻来到医院，她看见姑娘在病床上躺着，弯下腰关切的问姑娘：疼不疼？你爸爸妈妈在啥地方？我们打电话跟他们联系，需要什么尽管给我说。
姑娘流泪说：我没有家。
刘玉琴：姑娘，你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叫我妈妈，我已经养育了四个儿女，再认一个干女儿也值得。
那个姑娘果然流着眼泪叫了一声：妈。
一个月后姑娘出院了，左腿有点拐。
刘玉琴对姑娘说：姑娘，你想不想跟上我回我家？
姑娘想了想，觉得她再没有落脚的地方，就跟上刘玉琴来到洛川。
洛川县疙瘩村刘玉琴家，日。
刘玉琴带回来那个姑娘是湖南人，叫郝彩凤，跟大女儿招凤的名字连着，也好记。彩凤从小受苦惯了，很快就适应了刘玉琴家的生活。南方人爱吃大米，刘玉琴就给彩凤做大米饭叫她吃。彩凤很不好意思，说：妈，咱家吃啥我吃啥。
从小失去母爱和父爱的孩子，对生活的自立能力和适应能力都很强，郝彩凤为了报答新妈妈的关爱和照顾，一来到玉琴家就手脚不闲的帮玉琴干活。
冬天，刘来顺坚持每天早晨从镇上拉一车子茅粪上到苹果园里，十几亩地的苹果园普遍上了一次茅粪。
过春节时招爱招娣都从学校回来了。怀鸣的师傅说怀鸣不是学开汽车的料，把怀鸣解雇了。
怀鸣回家时看见妈妈雇了一个做活的人，很不以为然，常常对那个人指手画脚。
有一次怀鸣又无缘无故的指责刘来顺，郝彩凤看不惯了，就劝怀鸣：出门人在外干活挣钱也不容易，况且人家跟咱的老人年纪差不多，叫外人看见了说咱没有教养。咱对人家好点，人家干起活来就特别认真。
怀鸣一般连妈妈的话都敢顶几句，唯独彩凤说啥话他就爱听。几个姐姐看在眼里，觉得这彩凤和怀鸣正好是一对。可惜他们的年龄都小，谁也不去说破。
刚过完春节大女儿招凤和女婿靓仔从广州抱上孩子看望母亲来了，一家人难得在一起团聚，整个院子一下子热闹起来了。几个姑娘挣着抱小外甥女，逗孩子玩耍，院子里不时传来姑娘们的笑声。
村里人从刘玉琴家路过，听到院子内的笑声时也由不得在想：这个女人土里滚泥里爬，终于把几个孩子抚养成人了。
吃饭时几个姐姐和靓仔一起把刘来顺往上坐让，刘来顺不肯上坐，舀了一碗饭坚持要到他住的地方去吃。刘玉琴说：他叔，娃都让你哩你就坐下吧，你来快一年了。咱一起吃一顿饭，反正娃们都在哩，我还有话对娃们和你说哩。
刘来顺勉强的坐在上席，心里不知道刘玉琴要说啥，有些忐忑不安。
刘玉琴问刘来顺：你的老家还有啥人？
刘来顺：老婆得病死了。一个女儿出嫁了，再就剩下老汉光棍一个人了。说完后刘来顺心想，这些情况你都知道，还问啥？
刘玉琴把口张了几张，终于把到口边的话咽到肚子里。她问刘来顺的目的就是想告诉儿女们一个信息，让孩子们也知道刘来顺的身世。大女儿招凤心里最明白妈妈要说什么，为妈妈感到揪心。别看这阵子屋子里热热闹闹，过几天大家一走，整幢院子里还不就剩下妈妈一个人？妈妈是想有一个人给她做伴，面对这么多的儿女她无法开口。
吃完饭招凤把两个妹妹先叫到一起，她先问招爱和招娣：你们看给咱家做活那个老汉怎样？
俩个妹妹瞪着眼睛互相看望，不知道姐姐说的啥意思。还是招凤先开了口：咱妈想把那个老汉招进门。
两个妹妹懵了，她们根本没有考虑到妈妈年龄大了还有那种想法。招爱招娣从小听姐姐说：她们齐声问：你说这事该咋办？
招凤的态度很明显：妈妈年纪大了，咱们对她再好，也不能经常守在妈妈跟前，妈妈需要有人跟她啦话，有人对她知冷知热，万一有个头疼脑热，我们大家都不在跟前怎么办？
招爱：姐姐你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这人从感情上一下子还是接受不了，咱们该把那个刘来顺叫啥哩？叫“爸”一下子适应不了，叫“叔”又觉得对人家不恭敬。
招娣：姐姐你给怀鸣说过没有？那个楞头青不同意怎么办？
招凤：我知道弟弟肯定不同意。咱先让靓仔做工作，万一做不通我还有一个办法。
两个妹妹问：啥办法姐姐你说？
招凤：我看咱们谁说话都没有彩凤在怀鸣面前说话管用，咱先做彩凤的工作，叫彩凤去跟栓牢说，也许能说通。
招爱：姐姐你为什么对妈妈招人那么热心？
招凤：我和靓仔到公园里去散步，看见有的年轻人在公园里为自己的失去老伴的爸爸妈妈找配偶，突然间我也明白了现在妈妈最需要的是什么。她一个人太孤独，需要一个人陪她说话。
招娣：姐姐你不是不知道，咱农村闲话特别多，假如有人不理解说妈妈的闲话怎么办？
招凤：咱爸死后妈妈的闲话从来没有断过，别人不理解咱的妈妈难道咱还不理解？咱妈不寻象闲话更多。由他们说去，说的没意思了就不说了。
两个妹妹说：我们听姐姐的。
郝彩凤自从出生到现在除过奶奶疼她，还从来没有享受过家庭生活的温暖，这一家人融合的家庭气氛叫她感动。十八岁的姑娘自然也不可能不为自己的将来打算，要想在这个家里久住，她从现在起就要为自己将来在这个家庭里的身份定位，她知道大家心里都想着什么，马怀鸣虽然不是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但是对她来说那可能就是最好的归宿。姑娘也看出马怀鸣对她有意，小伙子的脑子里总是缺点什么，没有他的三个姐姐看起来聪慧，但是他诚实、仗义，做事不拖泥带水。姑娘不知道那一场车祸对她来说是福还是祸，让她在这远离家乡几千里路外落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