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刘玉琴说：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停地干，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就歇上半天。
刘玉琴端上洗澡盆出去了，刘来顺突然憋尿了，老年人的尿紧，他想叫玉琴，感觉牙涩口涩，叫不出口。刘来顺裹紧被子坐在床上，实在憋不住了，便大声呻唤起来。玉琴闻迅赶回屋子里，关心地问道：来顺你怎么了？那里不舒服？
刘来顺的脸涨得通红：我想尿。
玉琴笑了，出门端进来尿盆，刘来顺下床时差点摔倒，刘玉琴扶着他，刘来顺尿完后大大地舒了口气，自嘲地说：人一老毛病就多了。麻烦你再把旱烟锅子从我住的屋子里拿过来，我还想抽烟。
刘玉琴把旱烟锅子拿来递给来顺，帮来顺把烟点着，把烟灰缸拿来放在来顺面前，这才出门去洗刘来顺脱下来的脏衣服。
彩凤走过来说：妈妈，我来洗吧。
刘玉琴：今天不要你洗。
招凤说：妈妈，我来洗。
刘玉琴：也不要你洗。我自己洗。
马怀鸣挑一担水回来，对妈妈说：妈妈我来帮你洗。
刘玉琴：这衣服就该你来洗。
刘来顺的衣服渗透着浓浓的汗腥味，怀鸣一边洗一边皱鼻子：怎么这么难闻呀。
刘玉琴：让你闻闻这味道有好处。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每一分钱都来之不易。
怀鸣：妈妈又在“忆苦思甜”哩。我说呀，干脆把这些衣服全扔掉算了，还能节约一些洗衣粉。
刘玉琴：你不洗了我来洗。闻着这些汗腥味我就想起了你爸。他硬是做活累死的。妈妈的眼圈红起来。
招凤：怀鸣你可不要惹妈妈伤心。你的欠账还没有清算呢。
怀鸣吐了一下舌头，朝彩凤做了一个鬼脸，彩凤明白大姐说话的意思，脸红了。
疙瘩村刘玉琴家，夜。
一弯新月挂在树梢上，疙瘩村刘玉琴家的两层小洋楼华灯齐明。刘玉琴住屋的窗子上映着两个人的身影，看得见老俩口正坐在床上倾心交谈。刘来顺叼着烟锅子冒出缕缕青烟，烟丝从窗子里挤出来，四下里飘散，刘玉琴拿着火柴给丈夫点烟，俩个人影和在一起，电灯拉灭了。月亮在树梢上露出笑脸……
还是疙瘩村刘玉琴家，日。
第二天吃过早饭，刘玉琴淡淡地对彩凤说：彩凤你收拾一下，咱今天到吉龙乡医院给你做个检查。
彩凤一听急了，赶忙说：我不去，我没有病。
刘玉琴还是笑嘻嘻地对彩凤说：妈妈也知道你没有啥大毛病。一检查大家就都放心了。
彩凤还是不想去。怀鸣说：妈妈你就不用去了，我跟彩凤去。
刘玉琴：怀鸣你就站远点，你是彩凤的什么人？
彩凤看妈妈笑嘻嘻的样子，心想瞒不过妈妈了，哭丧着脸对妈妈说：妈妈，我想单独跟您说话。
刘玉琴：妈妈早都知道了，妈妈不会埋怨你们俩，这件事妈妈也有责任。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今天都必须去做检查。
招凤说：彩凤你就去吧，妈妈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不管发生什么情况咱们一家人都不会小瞧你。
彩凤哭了：妈妈我对不起您，我害怕。
玉琴把彩凤揽在怀里，用手抚摸着彩凤的头发：闺女，我娃不用害怕。我们都是女人，妈能理解你的心。
吉龙乡医院，日。
彩凤愁眉苦脸地跟着妈妈来到医院做检查，检查结果在妈妈的预料之中：妊娠反映呈阳性。
玉琴拿着检查结果报告单犯愁了，俩个孩子还太年轻，还不到结婚的时候。
彩凤识字不多，对妊娠二字还不认识，看见妈妈拿着检查报告的手在抖，知道结果跟自己猜想的一样。她的心反而踏实了。回村子的路上彩凤瞅瞅前后左右没有人，突然给妈妈跪下了：妈妈，这件事您不要埋怨怀鸣，是我主动，我愿意。我没有地方去，不得不为自己的以后考虑……
彩凤哭了：我给你家生个孩子，您就不会把我赶走。
刘玉琴把彩凤拉起来，母女俩抱在一起：孩子，你真憨，妈妈怎么舍得把你赶走？你还小，还年轻，妈妈担心你承受不起这种负担。
彩凤：妈妈，只要您不嫌弃，我不害怕。我能承受得起。您无论如何要让我把孩子生下来，我死也不会去坠胎。
刘玉琴：彩凤，我的好娃，你莫哭了，你哭得妈妈心痛。妈妈啥都答应你，只要你不哭……
疙瘩村刘玉琴家，日。
回到家里招凤问妈妈：检查做了？
刘玉琴回答：做了。
招凤：结果怎样？
刘玉琴拿出报告单让招凤看。
招凤看完后问妈妈：妈妈打算怎么办？
刘玉琴：怎么办？生下来！
招凤看彩凤站在妈妈身边，不好再说啥。
刘玉琴：招凤，把招爱、招娣都叫过来。
三姐妹一起围在妈妈身边。
刘玉琴：你们三个把你们爸爸的灵位设起来。
招凤疑惑不解：设灵位干啥？
刘玉琴不耐烦起来：叫你们干啥就干啥，少罗嗦！
三姐妹不敢说啥了，把爸爸的遗像取出来，做了几碗祭饭，设起了灵堂。
刘玉琴对彩凤说：到苹果园去把你大伯和怀鸣叫回来。
刘来顺回来后看见屋子里设起了玉琴亡故丈夫的灵堂，心里明白了一切。他首先来到灵堂前，焚了三柱香，做了一个长揖，把香插在香炉里，然后打算下跪，被玉琴扶住：来顺，你给他磕头怕不合适。
刘来顺：先逝者为仙。有仙人指路，咱家就会永远和睦。他坚持跪下，给马万明磕头。
刘玉琴焚香磕头：娃他爸，我今天给你设灵堂，主要告诉你两件事，第一件，我给我找了一个说话的老伴儿，叫刘来顺。儿女们都大了，我孤单，我害怕生病了没有人陪在身旁，我想，你也会替我着想……
刘玉琴又磕了一个头：我还想告诉你，咱有孙子了。咱的儿子提前给咱把孙子带来了。我决定让彩凤把这孩子生下来，因为这是咱马家的后代。
刘玉琴磕完头后站起来，对怀鸣和彩凤说：你们俩都给你爸跪下！
怀鸣和彩凤学着大伯和妈妈的样子，给爸爸焚香磕头。
刘玉琴：怀鸣，照着我说的意思给你爸说，马怀鸣：妈，你说，我听着呢。
刘玉琴：你说，我愿意娶郝彩凤为妻。
马怀鸣照着妈妈的话说：我愿意娶郝彩凤为妻。
刘玉琴：一辈子承担做丈夫和爸爸的责任。
马怀鸣：一辈子承担做丈夫和爸爸的责任。
刘玉琴：永不变心。
马怀鸣：永不变心。
郝彩凤问妈妈：妈妈，我也发誓吗？
刘玉琴：你说呢？
郝彩凤：爸爸，我爱怀鸣，一辈子都不会变心。我一定要孝顺妈妈和大伯，做一个好儿媳。妈妈，我这样说对吗？
刘玉琴：你俩还要给你大伯磕头。
马怀明在给刘来顺磕头时突然灵机一动：大伯，儿子给您磕头了。从今后儿子要是有一点对您不孝顺的举动，天打五雷轰。
刘来顺赶紧上前把怀鸣扶起来，老泪横流：娃呀，老伯也发个誓，绝对要好好善待你们的妈妈。
洛川县城，王娟家刘佳佳上大学时，交往了一个男同学，叫马可，西安市人。两人很快就坠入爱河。不久，马可的父母自费送儿子到加拿大深造。马可临走前信誓旦旦，要佳佳等他，马可说他最多五年就回西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