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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分数怪

“思思,你怎么回来了?”还在厨房做饭的母亲看见望思玛回来有些意外,“明天没课?还是你又有什么东西忘带了?”她边说边跟在女儿的身后盘问,“饭吃了吗?”

“妈,我回来找点东西就走,您忙您的。”望思玛脱完鞋,径直朝着哥哥韦思奇的房间走去。

“你找什么?要妈帮你吗?”见女儿直冲冲走进儿子的房间,母亲更加好奇,“思思,你去你哥哥房间干什么?”

“对了妈。”望思玛刹住脚步,“当年您整理哥哥的东西时,有没有见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比如……照片,信件或是……崔星子有关的东西……”

“崔什么……子?”母亲一脸好奇,拎起围兜的一个角擦了擦自己的手,疑惑地说,“你哥哥有哪些东西你不是也知道吗?思思,你到底要找什么?”

“算了,妈,我也不知道我要找什么。”她站在韦思奇的房间中央,向四周环顾了一圈,看见母亲一愣愣地盯着她,她只好笑笑,然后勾搭着母亲的肩膀,将她慢慢领到韦思奇的房间门口,“妈,您去忙您的,我就看看还有没有我以前落在这里的东西。”

“你又丢三落四了对不对,这里哪里会有你的东西,还有啊……”

“知道啦知道啦。”望思玛准备关上哥哥房间的门,“我用哥哥的电脑拷贝一点音乐,保证肯定不会弄乱他的房间,一片灰尘也不带走,你放一百个心好了。”

“你啊……那你弄吧,弄好早点回学校知道吗?”母亲说完便向厨房走去,刚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下来,“算了,回都回来了,也不知道你要弄到什么时候,吃好晚饭再走,妈给你新炒两个菜……”

“哦……行!”望思玛关上了门。

寂静的房间里弥散着一股淡淡的书香,这是哥哥韦思奇的房间,他向来喜欢素雅的颜色,所以整个房间都刷了茶白色的墙漆,白天,柔软的阳光会穿透南面白色纱帘照射进来,然后照到柔软的大床上,大床上总会有一条被子,随着一年四季气温的变化,这条被子也会由薄到厚一点点改变,虽然这条被子不再会有人盖,但母亲依然隔三差五地将它拿出去晒晒。

一把木吉他立在墙角,一个裹着琴包的键盘置在架子上,旁边的书桌上还整齐摆放着哥哥用过的笔筒、台灯、便签纸和节拍器,这里记录了哥哥生前生活的全部,满屋子都透着一尘不染而又透骨酸心的气息。

望思玛走到半堵墙宽的书橱前,她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打开书橱最底层的柜门,里面有一个黑色的电脑包,包里是哥哥曾经用过的笔记本电脑。

接上电源,打开电脑,屏幕上跳出输入密码的界面,这台电脑的密码她早就知道了,哥哥用爸爸妈妈和她三个人生日的几个数字组成了一串数字,这十二个数字从来都没有换过,就连电脑桌面都是一家四口的全家福,哥哥走后,望思玛也没再碰过哥哥的电脑,因为她知道,哥哥的电脑里有他最爱的东西,她害怕睹物思人。

确实,韦思奇的电脑很简单,除了上千首保存下来的歌,就是自己创作的几首音乐、几个游戏,还有家人的照片、毕业论文和一些和工作相关的文档。

望思玛认真查看了韦思奇的每一个文件夹,尤其是他在音乐公司任职后签订的合同和策划案,这些策划案大多与S市各种商演和歌手发片事宜有关,望思玛逐一浏览后,也并未发现什么异样,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把这些内容全部拷贝了出来。

半堵墙大的书橱上层还有让望思玛特别驻足留念的东西,打开玻璃门,一阵清雅的墨香袭来,那是哥哥身上才有的味道,哥哥不仅是音乐才子,更是位学霸,满屋子的书都是他的宝贝,从童话故事到学术专注应有尽有,这也是小时候的望思玛为何那么喜欢打开哥哥的书橱,然后在哥哥的书上画画的原因。

一本本书从小到大排列整齐,就连望思玛小时候看过的漫画,都被细心的哥哥安放在了指定区域,母亲隔三差五就会把这里擦一遍,哥哥的房间,可以说比家里的任何一间房间都要干净。

关上书橱门,她挪步到床边的书桌,书桌下有三个抽屉,最上面的抽屉里除了文具和学习资料外,还有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望思玛熟悉那个盒子,她最喜欢打开它,盒子里装了满满一堆三角形尼龙片儿,五颜六色,图案各异,那是吉他的拨片,每年的乐器展,哥哥都会买上一些收集起来。

这间十多平米的房间,除了书橱里满满的书籍她没有一页一页翻开之外,望思玛已将哥哥房间里能藏东西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包括墙上的全家福后,包括吉他的音孔里,包括琴包的内侧袋,就连床底下,她都钻进去看了又看,确未找到江峪所说的重要东西。

收拾完之后,她出了房间,父母早已将热乎乎的菜端上了餐桌,看到望思玛颇为失落的表情,父亲便问道,“思思,你到底在找什么啊,你丢三落四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没找什么。”

“你从小就喜欢把东西藏到你哥哥房间里,你看看,最后不仅你哥哥找不到,连你自己都找不到,现在要不是你妈妈每星期给你整理房间……”

说到这里,望思玛陡然想起小时候她把数学卷子藏在哥哥抽屉里的事儿。

那是很早以前了,大概还是刚念小学的时候,有一次,她的数学考了99分,全班第二,为了给哥哥一个惊喜,她把卷子藏到了哥哥书桌的抽屉里,哥哥回来后,她吵着要哥哥回房间找那个东西,然后她自己偷偷躲在门外偷看,但是当哥哥拉开自己抽屉的时候,却什么也没发现。

她一边走进来一边嘲笑哥哥眼神不好,就连放在最上面的99分卷子都看不到,但哥哥说,确实没有卷子,还让她自己来看,最后望思玛自己走过去看的时候,那张数学卷子就这么凭空消失不见了。

看到不翼而飞的卷子,小小的望思玛一下子就哭出来,长那么大,这是她难得一次数学考第二名,本来还想在大家面前显摆一下,没想到卷子弄丢了,她明明清楚地记得抽屉里叠着满满的书,而她的卷子就放在这些书的最上面。

哥哥看望思玛哭得伤心,也假装陪她伤心了一会,但是过了没多久,哥哥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告诉望思玛,其实这个抽屉里住着一只“分数怪”,专吃不满100分的卷子,只要她对着抽屉保证下次考一百分,分数怪就会把卷子吐出来。

望思玛的脸上挂着两颗豆大的眼泪用力点点头,然后对着哥哥的抽屉大喊,“我下次保证考一百分,请怪物叔叔把卷子还给我!”

望思玛这一嗓子,哥哥韦思奇笑得更欢了,他让望思玛转过身去,然后也不知道捯饬过了什么,当望思玛再次转身的时候,分数怪已经把数学卷子吐了出来。

从那时起,望思玛就对哥哥的书桌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幻想分数怪到底长什么样,而哥哥呢,依然喜欢在抽屉下面的空隙里藏点东西,然后跟妹妹开玩笑,为此,望思玛已经被骗了很多次。

慢慢的,望思玛自己领悟到这件事的蹊跷,因为她的东西时常从抽屉后面的缝里落进去,久而久之,自己也就破了案。

“抽屉!”饭桌前的望思玛茅塞顿开,她放下碗筷,赶紧跑回了韦思奇的房间。

哥哥的书桌下有三个抽屉,望思玛从上到下逐一将它们拉了出来,当她拉到第二个抽屉时,果然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望思玛一屁股做到地上,从第二格抽屉的缝隙里取出了个粉红色的小东西,“天呐!这不是我当年藏起来的小熊发卡吗?”望思玛清楚地记得这个坏掉的发卡是她自己藏进去的,目的就是要“嫁祸”给哥哥,然后骗哥哥给她买一个新的。

可后来也不知发生了神秘,藏发卡这事儿她自己都给忘了,由于藏在太里面,也不影响抽屉使用,所以没人发现这小小的抽屉后面还“暗藏玄机。”

望思玛用手抹去了发卡上的灰尘,轻轻放在了书桌上。

随后,她又拉出了第三格抽屉,第三格抽屉里是哥哥早年用过的电子设备,几个mp3,几台过时的手机,还有被他用坏的无数副耳机。

拉出抽屉,望思玛俯下身把脑袋探过去,黑乎乎的抽屉夹层里确实有一个奇怪的东西,被玻璃胶带粘在了抽屉格的最里面,望思玛伸手把它掏出来,这是一个透明的自封袋,里面还装着一块亮闪闪的小铁片。

打开自封袋,望思玛将里面的铁片取了出来,铁片的一头有个盖子,打开盖子,她才发现这个亮闪闪的小东西竟是一个优盘。

她的心扑通扑通跳,像是所有的真相都快要浮出水面,望思玛把优盘插入了自己电脑,里面一个共有六个文件:三段视频,一个音频,一张照片,以及一个表格文档。

好奇的望思玛先是打开了视频,里面的内容也确实让她大吃一惊,因为,那三个视频皆是十心乐队早期的演出,看到视频里青涩裴忻,她再次想起之前从哥哥书里掉出来的十心乐队演出门票,那张门票的背面有裴忻的字迹,现在加上哥哥的优盘里藏着十心乐队的演出视频,显然,哥哥和裴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随后,她又点开了优盘里唯一的一张照片,照片上一男一女两个人,男人西装革履,身材略胖,搂着身边一个身着深蓝色职业裙,脚踩恨天高的女人,只可惜照片拍得很迷糊,而且都是背影,望思玛并不知道照片里的人是谁,只是从穿着上来看,更像是有点年纪的中年人。

盘里还有一个表格文档,望思玛一点开就跳出了密码输入的弹窗,这是一个加密的文档,她试了几个可能的数字,却没有一个成功,望思玛感到背脊一阵发凉,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表格里也许就有江峪所谓的重要信息。

“你吃不吃饭,再不吃饭菜都要凉了。”父亲在客厅不断催着她回来吃完,言语中开始表达出不满。

“来了来了。”望思玛将哥哥的优盘拔下放进了自己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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