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复回过神时已经坐在木屋门口的台阶上,脸色煞白,他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抬手,围巾的一角无预料的滑落,那是刚刚在林子里他给辛可丽的围巾。它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林复无奈的将围在肩上的围巾取下,认真折起。一抬头,便对上那双眼睛,平日总觉得像平静的湖水,现在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应对。他知道,围巾是辛可丽帮他披上的。但同时,也清楚,这个小屋也是辛可丽为自己准备的厚礼。林复收好围巾,冷笑着,暗暗想道,打一棒子给一颗糖,对付小孩也莫过于此了。他吸了吸鼻子。还未完全从刚才的情绪里抽身。
辛可丽并非没看出他的异样,低着头,开口问道: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非常冷静呢。”
“火山烟雾的方向不对。我反着走。天空中显现了楼梯。就出来了。”
“是你准备的意识太小儿科。”林复话里带刺,
“那看来你已经非常适应这些简单的意识了。”辛可丽没有解释,即使明知道他在埋怨自己,也依旧保持冷淡的态度。
“你早就知道那是什么对吧”林复指着木屋,厉声说道,
辛可丽回头看了一眼木屋,
“什么意思。”
从他知道这件事的最开始,辛可丽就一直强调自己有不得已的做法,有需要理解的念头。这些苦衷、想法也许都是真实存在的。但现在他不想理解,也不想分析了。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你能看见里面发生的事情,对吗”
辛可丽低头不语,
“通过这种方法可以知道我的软肋,也可以牵制于我,真是一举两得的办法。”林复想站起来,因为待在意识里的滞后现象,身子摇摇晃晃的。他勉强的撑起身子。左手扶着屋子围栏,右手提起灯,昏黄的灯光映照着着辛可丽的脸,是一张木偶般的,精致可爱的少女面容。她还是一如往常,没有表情的看着他。
林复清楚,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样子了。但他偏要让她看见,他只是一个脆弱的普通人而已,他要让她知道自己不是什么都没所谓,什么都无关紧要的。提灯似乎比原来亮了许多,但这一切虚虚实实,此刻他却看不清了,那个漂亮的不寻常的她到底有没有心呢。
“我只是普通人一个,死在你手里易如反掌。如果你只是需要一个可以让你利益达到最大的助手。那么不要再和我有不必要的沟通和联系了。”
风呼呼的吹过,他的话像被这风凝滞在空气里。一时间,没有应答。
风吹起辛可丽的长发,她退后了一步,像随时要躲进着无边黑暗里。在他面前,在怪叫的冷风下,她把纤细的手臂从袖子里伸出来,右手用力握拳,再张开,影影约约的“瓅”字显现出来,发着诡谲的红光。
“你知道这只手杀过多少人吗。”
林复不言。
她慢慢放下这只看起来可以轻易折断的手臂,
“你的生活你可以选。从今往后,只离我远些吧。”
林复抬起头看她,他觉得自己有一丝悲哀,刚刚那个屋子的景象还历历在目,火山,烟雾,一望无际的辽阔天空,他定定的看着她,
“你害怕什么喜欢什么都是你自己的事,我不会去找你的麻烦。”
辛可丽用那只小小的纤细的手臂,撑着木板。跳下台阶。
“那个世界比你想象得要危险,没必要让自己不好过。”
林复清楚她说的没错,他早该拂袖而去的,就让事情到此为止吧。
风依旧怪叫着,一个少女带着一个少年,穿梭在漆黑的林子里,回到了鸡飞狗跳的再寻常不过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