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怎么了？”
几人想要搀扶起，他摆了摆手。
“无碍，只是一时麻痹，一会儿便好。”
“小兄弟身手了得，真气霸道十足，若不是我们仗着人多，还真压不住你，不知师从哪位？”
“各位大哥过誉了，几位身手也是不凡，我也佩服的紧，来来来！不介意的话都席地而坐吧！”
几位都是糙汉子，也不介意地牢脏不脏了，随便收拾了下便围着坐成一圈。
说实在他们几位也是打心底认可吴常的功夫，当打开话题一起聊聊武艺，想收也收不回。
方才还殊死搏斗的场景，谁承想现在这般和谐。
半炷香的功夫，张大人独自回到牢房，简单吩咐了一下，放吴常出狱，也不做多停留便离去了。
心里还有很多疑问的吴常本想着问清楚，可张大人避之不见。
既然如此，他也不想继续呆在这个鬼地方，数十大高手亲自护送他出狱。
简单告别了之后，吴常便想着亲自向这位尚书大人道谢，历经一些波折打听，还好找到尚书大人的府邸。
于是兴冲冲上前，对着门卫说：“我找尚书大人，麻烦禀告通传一下。”
门卫打眼一瞧，嫌弃得说：“去去去！哪儿来的小乞儿，大人岂能是你想见就能见得着的。”
眼见进去不得，于是吴常在府门口大声喊叫：“多谢尚书大人的救命之恩，我吴常在此谢过！”
门卫脸色一变，当下正是饭后休息时间，家主们都休息着，如此一嗓门怕是会惊醒主子们。
“找死是吧，竟敢在此放肆……”
话没说完，就拿出亮闪闪的兵刃逼近威胁着。
吴常瞧着再这样下去怕是会出事，正打算撒起腿逃跑。
正当这时，府内传来一声：“请这位小兄弟进来。”
门卫这才收起亮闪闪的兵刃，把他引进府门。
得偿所愿的吴常大摇大摆跨门而入，一位老者相迎而来。
“这位小兄弟，我是这儿的管家，不知你口中的尚书大人是哪位尚书大人呢？”
“这……我不知道，只知道他留着一把山羊胡须，今日他伸手救了我一命，请问管家尚书大人在不在府内呢？我特意来道谢的。”
“小兄弟怕是找错了府邸，这儿是户部尚书府邸，你要找的怕是兵部尚书吧，既然如此也是种缘分，不如老朽领你去。”
老者也不征询吴常的意见，径直吩咐安排好马车，不大一会儿回来便说：“小兄弟，马车已然备好，请上车。”
吴常觉得对方似乎热情过头了吧，事出有奇必有目的，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那怎么好意思，那小子就不推迟了。”
一仆人速速扑倒在地上当肉垫，老者踩着仆人的身躯上了车，可吴常却不忍，拉起仆人，纵身跳上马车。
老者瞧见他如此怪异的行为问道：“方才为何那般行径？”
“我只不过是个小乞儿，况且人生来平等。”
老者微微一笑不语，内心却默默品味思索着。
虽说路面还算平坦，但还是颠簸挺大，马车左拐右拐经过几条街道，便来到目的地停下。
“瞧，那府邸便是你要寻找之地，快去吧！”老者手指着一座威武的府邸。
果然不愧为兵部尚书府邸，层层把卫密不透风。
吴常跳下马车，本想着再次施用那招，进不去就闹腾。
可报上姓名和来由之后，门卫递给他一封信。
不由得多想急急拆开，寥寥数语：不必相见，不必言谢，救你只不过还了昔日旧情，阅之即毁。
他满头雾水，何来的昔日旧情？自己打小只不过是个孤儿，父母是谁也不知，还有为何要阅之即毁呢？这是防什么呢？
既然尚书大人如此说便是有自己的理由，于是把纸条卷成一团撕成粉碎抛洒空中随风飘散而去。
回首望见那马车还没走，便走到马车旁。
“老人家，您还没回去吗？我现在要回去了，今日多谢您了。”
“上来吧，老朽再载你一程，送你回家，请莫要推迟。”
眼见老者态度如此铁定，实在拗不过推迟不了便跳上马车。
“没见着面吧，有什么信件或者什么留给你吗？”老者气定神闲问道。
“门卫只是说大人不在，没什么留给我，我只好作罢了。”
老者微微一笑，方才虽说距离挺远，但老者视力极好，清清楚楚看见门卫递了一封信条，随后瞧见这小子撕毁了纸条。
马车经过几条街之后，吴常随便指着一地址说到了，便跳下马车钻进人群，确保无人跟踪之后，再七拐八拐回到老窝。
老乞丐和小幸正嘀咕着说什么，吴常悄悄潜在他们身后，突然大喊一声，吓得他俩浑身一激灵。
“无常哥哥，吓死小幸了，你总算回来了，呜呜……”
小幸扑到他怀里呜呜直哭不停。
“你这个没良心的小混账，还好安然无恙回来了，”老乞丐笑骂着。
“小爷可不是浪得虚名，凭借着我英俊的相貌，超人的智慧，再加上幸运女神一路相伴，那简直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老乞丐用小指挖了挖耳朵，随即用手打住：“停！说重点！”
“你们不知那牢房多恐怖，多惊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恶心作呕的气味，如今想来……”
老乞丐抽出脚底板抽在吴常后脑上，厉声喝道：“说重点——”
“重点就是兵部尚书大人保了我一命，老头，为何他要救我呢？”
“兴许见你一表人才，好了，别瞎打听，肚子饿了吧，我这还有几个馒头。”
小幸睁着大大眼睛，好奇问道：“兵部尚书大人，很大的官吗？”
“那可是超级大的官，他家院子都比这间破屋大上好多好多倍呢！”
“无常哥哥，以后我也要做这么大的官。”
“好好好！有志气！”吴常嬉笑称赞。
“你这个臭小子，多学学人家小幸，从小就有这么远大的抱负，”老乞丐嗔怪着说道，随后又向小幸招手：“小幸，来爷爷这边，爷爷这边还有个白馒头。”
“嘁！我的人生信条就是逍遥自在，给自己设立那么远大抱负，不是给自己负担？”
“小幸，别听他胡言乱语，自甘堕落还振振有词。”
三人嬉笑打骂着，仿佛生活又回到从前的平静。
老乞丐舔了舔手指，撑着拐棍骂骂咧咧出去工作了。
下午无事，吴常领着小幸到处瞎游逛，小幸也喜欢街道人群的热闹喧嚣，拉着吴常衣角到处瞎跑。
跑累了之后，随便在街角一处席地而坐。
吴常则有些讲究，总随身携带着一块破布，平整地铺在地上，然后再坐下。
“无常哥哥，你怎么总是带着这块布，还这么多讲究，瞧你衣服一个月难得洗一次，衣服比这石块还脏，还每天要洗几次澡，不知怎么想的？”
“修心不修外，你这个小屁孩懂什么？”
“嘁！不就是懒！”小幸轻轻呢喃。
这时一位大婶扔了一个铜材给吴常，拿出个白馒头给小幸。
吴常捡起脚边那个铜板：“大婶，就一个铜板啊！”
大婶不悦道：“诶！你这个小乞儿还嫌少，还给我！”
说罢，抢回那枚铜板塞在小幸手中，气愤愤地离去。
“小幸，你手中的铜板可是我的。”
“谁让你丑人多作怪，偏爱多事，这铜板如今是我的。”
正当二人瞎扯之时，吴常无意听见一旁茶馆二人闲谈。
“听说王家小女昨日身死，抛尸湖中，可惨了，凶手已经抓到，正是城南一个乞丐。”
“我也有所耳闻，坊间传闻是因强暴而致死，还传闻说凶手是某家公子，那名乞丐估计只是替罪羊。”
“……”
吴常仔细听了个大概，回想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便有了个清晰的思路。
这世道真乱，黑白颠倒，人命如草芥。
思及此处，不由得攥紧拳头，越想越郁闷，他觉得必须做点什么，否则内心难以平复。
“小幸，你知道王家在哪？”
“知道啊，那边有个漂亮大姐姐总给我糖吃。”
“哦！你这小鬼懂什么叫漂亮吗？”
“不信我带你去，王家我可进去过呢，那边人真好。”
小幸兴冲冲拉着吴常，穿过几条街，在一条街尾矗立着一座庭院。
远远望着王家处处挂着白服白条，小幸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
小脸红扑扑来到一位杂役跟前，问道：“大姐姐在家吗？”
杂役面露苦涩，捂着嘴哽咽道：“小姐她已经走了，永远的走了。”
“大姐姐何时回来呢？”小幸天真无邪笑着。
那名杂役掩面而去，吴常来到小幸身旁，拍了拍他那幼嫩的肩膀。
“让我们最后一次送别你的大姐姐。”
小幸强忍着眼泪，咬紧下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小幸人虽小，其实很多事他都懂，远远看见白条他就意识到了什么。
王家人见两名乞儿进来，正打算上前阻拦，当见到小幸也在，便也明了，让出一条路出来。
吴常拉着小幸的小手，一步一步走向灵堂。
当走进灵堂瞧见大姐姐真的已然走了，小幸跪倒在灵堂失声痛哭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