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烛光摇曳,倒影在墙上的婀娜身姿若隐若现。
长平穿着睡袍,立在窗前,背影清瘦,修长白皙的手拿着剪刀,慢悠悠的修饰盆景。
“嘶~”
花径上的刺刺破了指腹的肌肤,殷红的血珠冒出来。
将手指送入口中轻允,一阵风过,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六月的天气下一场雨,真是让人身心愉悦,微风凉凉,带着一丝丝泥土的清香。
忽的一阵疾风而过,蜡烛熄灭,黑影从窗户翻越进来。
长平小嘴微张,惊呼的就要往外跑。
大掌一伸,拦腰抱过她。
黑暗中离的很近,因为长平感受到那人的气息扑在自己的脸上。
“公主!”
絮娘拿着灯,急急忙忙的推开门。
长平借着灯光,看见了面前这个人的脸,皮肤白皙,额间细汗密集,因为喘吸,胸口此起彼伏。
长平惊讶的还未来得及出声,嘴唇便被一阵柔软堵住,带着丝丝凉意。
长平身体紧绷,僵直了身体。
进来的絮娘看见这一幕,定在了原地。
楚少痕松开她,扭头黑漆漆的眼睛看着絮娘,语气很不耐烦。
“滚出去!”
絮娘反应过来,连忙把灯放在一旁,弯腰退出去,顺便锁上了门。
闻声而来的坤正欲上前,被絮娘拦住。
坤疑惑的看着她。
“王爷在里面。”
坤愣住,安静了一会儿,还是要冲进去。
絮娘拉住他,叹口气。
“公主是王妃,哪怕王爷不待见她,也少不了有这一天的,你要这么进去了,公主以后在王府更加难过。”
坤握紧拳头,脸部生硬,直直的盯着面前的门。
过了许久,里面的蜡烛熄灭。
坤转身飞到梧桐树上站立着,手始终紧紧的握着剑,哪怕雨水淋湿了全身。
絮娘退出去后,长平回过神,看着面前的男人,糯糯的开口。
“你怎么来了?”
楚少痕冷哼一声。
“连你都是本王的王妃,过来难不成还要经过你的允许?”
长平哑口无言,脸颊因为懊恼而憋的通红。
楚少痕一双眸子看着她,平静而从容。
一阵猛咳,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失了力气,重心全落在长平一人娇小的身躯上,两人一起翻滚在地上,打翻了桌上的蜡烛,顿时屋里又是一片漆黑。
长平吓的花容失色,这才感觉到搭在他腰上的手黏糊糊的,拿起来借着外面微弱的光一看,竟然满手的鲜血。
“楚少痕,你怎么样了?”长平小脸煞白,摇摇晃晃的就要爬起来去叫人。
楚少痕拉住她的衣角,虚弱的断断续续地说:“答应本王,我受伤的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可是你的伤?流了好多血。”长平手足无措,眼里含着眼泪。
“替本王止血包扎,我相信你可以的。”
长平双手颤抖,哆哆嗦嗦的用剪花的剪刀撕开他的衣服,映入眼帘的是腰间一道触目惊心的刀伤。
血肉模糊,皮开肉绽。不停的往外淌着血。
长平自小看过医书,虽不曾实践,但这样的伤口她知道单纯的包扎是止不了血的,若任由血流下去,不出半个时辰,必定失血过多而亡。
现在,必须要缝伤口才能止血。
可是这样生缝,别说止血了,疼也要活生生的疼死。
“我现在去给你请苏先生,不然你会死的。”
楚少痕摇头。
“府中任何人不能惊动,你也不能出这个房间。”
长平不明白,究竟什么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可是,你的伤口现在必须要缝上。”
楚少痕眼皮微拉,努力的让自己坐起来,看向不远处打翻在地的蜡烛。
“明火消毒,你来给我缝上。”
长平小嘴微张,不敢相信。
“怎么?害怕?”楚少痕挑眉,脸色越发苍白。
长平摇头,爬过去从柜子里翻出针线,将线泡进果酒里,银针用明火烧过…
用手帕清理干净周围的血渍,伤口外翻,暗红色的血肉清晰可见,血腥味充斥整个鼻腔。
秀眉微蹙。
将针线穿好,看着他,眼里隐约可见的泪光。
取下自己的腰带,掩住他的嘴,绑到脑后。
待他点头后,针穿过皮肤……
“哼……”楚少痕死死的咬住腰带,眼睛紧闭,额间大颗大颗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落。
……
昨夜里,太后的宫殿遭了刺客。
太后虽没有受伤,但刺客没有抓住,整个皇宫人心惶惶,戒备森严的皇宫居然会有刺客潜入。
太后坐在高位上,脸色阴沉。
弟弟太师坐在底下。
“淮南王昨夜的行踪呢?”
“他昨日居然去了长平的房间,早上辰时才离开?”
太后疑惑,“怎么突然去了长平那儿?那淮南王府昨夜里可有什么异动?”
太师摇头。
“一如往常。”
太后双眼微眯,昨夜的刺客身受重伤,如果是他的话,不医治必会身亡,楚少痕啊楚少痕,你真是让哀家抓不到一点把柄。
“看来他是按捺不住了,一心想找他母妃的死因,怎的是怀疑哀家了?居然胆大包天的行刺仁寿宫。”
“那淮南王可发现了什么?”太师抬眼问。
太后摇头,眼神越发阴冷。
长平坐在院内的秋千上,轻轻的晃着。
昨日楚少痕带着曲良娣已经去了城外的避暑山庄避暑去了。说是去避暑,其实是去养伤。
他伤的那样重,不知道能不能安然无事。
絮娘端来酸梅汤,柔声说:“外面炎热,公主进屋吧?簌簌已经把屋内洒好水了。”
长平点头,喝了一口汤,酸酸甜甜了,加了薄荷叶,没入喉咙,清清凉凉,很是舒服。
正欲进去,外面叽叽喳喳的有人说话,很热闹。
长平看过去,一群穿的花红柳绿的女人走进来。
这些,都是王府里的妾室。
她们一进来就屈膝行礼,说是来给王妃娘娘请安的。
长平喜清净,所以王爷也准许了府内妾室不用日日向王妃请安,所以长平一般也见不着她们,没有打过交道,不知为何今日都结在一起过来了。
邀她们进了屋,赐座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