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今晚想要吃什么?”
这是杨若楠改名为周若楠的第一个月,也是周若楠母女二人住进周家的第二个月。
今晚,不出所料,周平安和杨玉琴夜不归宿的一个晚上。两个月的时间里,新成为夫妻的二人都迫不及待地暴露自己的本性,一个烂酒,一个烂赌。两个月的时间里,周平安与杨玉琴也撕下自己虚伪的嘴脸,先前友好又伪善的脸面一层层卸掉,二人都不以为怪,包括他们的各自的儿女。
“我来煮吧。”周若楠放下手里的针线,这是她这个月第二次给周晓清补校服短袖了。
周晓清抢先一步先走进了那个脏乱窄小的厨房,“姐姐今天在书店做兼职一定累了,还是我去煮吧。”周晓清钻进了厨房嘿嘿的笑。
周晓清的笑是一种很爽朗的笑容,笑得无忧无虑,周若楠从来不会这么笑。周若楠有着想不明白同样经历的周晓清,经历过原生家庭的支离破碎,父亲烂赌,二次家庭不断重组失败后的周晓清还能够如此做个开朗的少年。
“晓清,我已经将你校服补好,叠好放在你书桌上了。”周若楠将叠好的衣服放好在周晓清的书桌上。
重组的一家四口租住在两房一厅的房子里,周平安和杨玉琴住一间,周若楠住一间,周晓清的住宿问题只能在客厅的旧沙发上解决,但周晓清的生活用品与书桌书籍还是堆放在周若楠的卧室。再加上狭小的厨房和厕所,和一堆二手家具,拼凑成一个二手的家,连人也是。
“谢谢姐姐!”道谢声从厨房里传来,“面条也煮好了。”周晓清小心翼翼端起两碗面端到书桌,拉来两张小板凳和周若楠对坐而吃,是的,家里的书桌已经是这个家里最体面的餐桌了,两个不爱归家的大人凑成一对,完全不在意家里有没有像样吃饭的地方。
“姐姐,吃蛋。”周晓清将碗里的蛋黄夹到周若楠的碗里。
周若楠却将碗里寥寥无几的肉片连同刚刚被夹到碗里的蛋黄,一同夹到周晓清的碗里,“你吃,你还在读书呢,读书没有健壮的身体怎么行?”
周晓清假意生气,将碗重重放到书桌上,“姐姐不吃,我也不吃了,姐姐每天都出去做兼职,姐姐才累。”
虽然说才一起同住两个月,但这样谦让的场景却是不少,从小孤独成长的周若楠从来没有体验过有其他兄弟姐妹的滋味,她不擅长去照顾人,也不习惯被人照顾。但是很奇怪的是,自从第一天与周晓清见面,她仿若看到周晓清似乎在散发着一种光辉,是温柔的、温暖的,那是一种她很少能够体会到的感觉,在她十八岁之前。杨玉琴的放养,于她周若楠早已经养成敏感的性情,杨玉琴从来没有给她给予过太多的母爱,初中辍学后的周若楠便已经开始做起了兼职。
杨玉琴烂赌,越赌越输,可还是止不住杨玉琴奔向赌场的脚步。从小的周若楠不是去赌场找杨玉琴,就是去赌场找杨玉琴的路上。需要初中读书用生活费的时候
如果恰逢上杨玉琴赌输的时候,杨玉琴总是先以一句“老娘怎么养了你个败家玩意?”作为骂周若楠的开头。
周晓清和周若楠还正吃着面条,一声暴躁钥匙在锁口转动的声音响起,家门被暴躁地踢了一脚。
不用问,一定是周平安回来了。周平安酗酒成性,每次回家都是酒臭熏天说着胡话,烂醉成泥。
周晓清平静地放下碗筷,径直往所谓的客厅走去,周平安正醉成一滩软泥躺在二手沙发上,嘴边污秽不堪。
周若楠随着周晓清出到客厅,闻着一屋子的酒臭味,看着周平安嘴边的污秽,周若楠顿时觉得胃里一阵恶心。
“又喝多了。”对于周平安,周晓清并没有太多的怨言,每次喝醉,都是周晓清在默默收拾烂摊子。周晓清母亲便嫌弃家里穷,周晓清五岁的时候,亲生母亲忍受不了这种得过且过的生活愤然出走,而周平安就是在周晓清五岁那年染上酗酒的毛病。
周平安对周晓清并没有太多的看管,周晓清与周若楠在一定的程度上成长经历都属于野生成长的那一类,无人看管也亦无人照顾与关爱,这也是周若楠深知的,他们是同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