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我帮你?”
园子里的周若楠忙得不亦乐乎,一下锄土一下又是围栅栏的。
“不用了,我都快弄好了。最后淋点水就可以了。”周若楠额间的汗水渍了头发,手扶锄头,显得人更加瘦小了。
林之白也没想到看似瘦弱的女子竟然有着如此强大的力气,进屋倒出一杯凉白开递给周若楠。
“谢谢。”周若楠是真的渴了,咕噜咕噜两下就把水喝掉了,她喝水的样子虽然很急,但是脖颈仰起来的线条是好看的。在林之白眼里就像是一只洁白的天鹅在饮水,娇憨可爱。
林之白看着眼前累得憨态的周若楠,既觉得可爱又是心疼。“以后,这种累活就交给我干吧,女孩子家家的做什么锄头的累活。”林之白眼眸中的怜爱藏不住,语气里都是温柔。
“前段日子装修的事情已经够麻烦你了,这点移栽花苗的小事,我自己能做。”
“锄头拿来,回去坐会儿,我帮你淋水。”林之白拿过锄头,两人一同走向阳台。
周若楠搬出小矮凳,看着林之白拿出洒水壶淋花苗。
“种的是什么?”
“圣诞蔷薇。”
“那这花得在圣诞节前后才开了。”林之白小心翼翼地给花苗淋水,水分一点点渗入土壤之中,“怎么突然想种这花?”
周若楠喝了一口水,“也不是突然,想了蛮久的了,从刚搬来这里的时候,就想给这园子开荒了,一直都想有一个拥有一园子花的民宿。”
“嗯,这听起来很美好。”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其实林之白更想知道为什么周若楠为什么会选择种圣诞蔷薇,这是一种在寒冬盛开的花,是一种娇小柔弱的花,是娇柔的粉红和略带浅绿线条的白色花朵,盛开时复古典雅,确实很合民宿的风格。但是圣诞蔷薇的花语是“逝去的爱”,在国外生活多年的林之白不可能不知道。
林之白明白周若楠对他若即若离是有原因的,那种感觉就像是两人身隔窗户纸却无法捅破,林之白想要去做尝试,可是他每次想要迈出那一步的时候,却又害怕和周若楠二人的关系变得尴尬起来。他好奇这个女人身上的过往,一定是有着过往牵绊着她,周若楠才没有敢迈出那一步的。
“之白,你说民宿起什么名字好呢?”周若楠的不轻易发问,都能让林之白造成二人已经是寻常恋人的感觉,那种感觉太像了,但却无法捕捉,是一种不真实的飘渺的存在。林之白潜意识的占有欲和好奇心始终绕不过嘴,“若楠,你不知道圣诞蔷薇的花语是‘逝去的爱’吗?”
周若楠微微握紧手里的瓷杯,她怎么会不知道圣诞蔷薇的花语,她也不会忘记周晓清第一次带她看到这花的场景。而如今,花还是花,却物是人非了。周若楠怔怔看着林之白,她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和好奇什么,但是过往就是她未愈合的疮疤,不能够撕开纱布。也许她先前有意无意的举动都在告诉她迟早有这么一天,她在侥幸,她觉得自己是可以愈合的,可以在另一人面前笑着说出来这段往事,但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脆弱。她内心对自己责罚警告她停止对林之白这似有似无的暧昧,她的若即若离就是内心对过去与将来的矛盾。
周若楠无法回答林之白的问题,离开了阳台,从客厅的冰箱拿了一罐冰镇啤酒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的周若楠喝完啤酒就蜷缩着身体沉沉地睡着了,梦里的自己流了很多的泪水。
林之白无言地坐在民宿一楼的客厅也喝着啤酒,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也跟随着周若楠的喜好喝起了啤酒。从前喝惯国外白兰地的林之白自从认识周若楠后渐渐迷恋啤酒味道,微苦、沁凉、败火,林之白迷恋周若楠也无非是这种感觉,真正爱上了就戒不掉了。
林之白说不上来为什么自己会着迷周若楠,明明她也不符合自己择偶的标准,但是事实上标准之外的东西往往是最惊喜的,但也是最难掌握的。两个人之间的隔膜时有时无,周若楠似有似无的暧昧,引起林之白的无限遐想,但是这种梦境般的美好,也是由周若楠打破的。
半年的日子里,林之白的示好,周若楠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心意。林之白知道啤酒不会使人沉醉,但会使人着迷,就像是周若楠。他不想再做试探了,相信终有一天周若楠会告诉他的。
周若楠对于民宿的店名也没有什么想法,思来想去了两天,终于还是决定以自己的名字命名了。
“就叫‘若楠’好了,就是我的名字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都由你做主,毕竟这店是你的,你的事情你自己做主就好,我不干涉,等到你需要我帮忙或者想告诉我的时候,我都一直在你身边,你开口就好。”林之白看着周若楠的眼神躲闪,像是一只小鹿在森林里慌乱逃窜。
周若楠点头,半年来的亏欠使她心虚,林之白淡淡的爱意绵绵不尽使她惭愧,没有真正愈合内心的疮疤时,她恐怕再难接受其他人。但是这断断续续的暧昧也在告诉她不要躲避自己的潜意识。“之白,给我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