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就是这些了,该嘱咐的都嘱咐过了。记住,如果真的遇上难以应付的对手,莫要鲁莽。”
嘉华看着面前整装待发的五人说道。
“师叔,都记下了。”梦笙略显无奈地看了一眼已经听的有些不耐的众人,对嘉华道。
嘉华叹了口气,挥手道:“走吧。”便也不再说下去。
林殷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师叔,放心吧,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嘉华摇了摇头,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又叹了口气,转过身去,催梦笙一行离开。梦笙等人告别了嘉华,从西阁阁口出了云阁。
其实下山历练这种任务,是每个云阁弟子必不可少的经历。云阁弟子众多,向来出行前都是结伴而行,因为师门给出的任务并不艰难,除了少数道行较浅,学艺不精的弟子外,一般的出行前,师门大多不会去耳提面命。
而此番亲传弟子们的历练,却有嘉华亲自来送,而且还叮嘱至微,唯恐疏漏半点细微之处。这倒是多年来的头一次。
“能见到嘉华师叔这般婆婆妈妈,还是入阁以来的第一次。”
荣祥畅快道,入阁许久,这次历练对于他而言是个难得的放松机会。尽管他也知道阁外纷扰众多,却也不影响他一腔少年心性。
“确实有些奇怪。”梦笙笑道,“师父和紫玉师叔都不曾露面,反而是嘉华师叔像送闺女一样把我们送出来了。”
夏熙嫣然一笑,“快走吧,沧北的云海素来在初夏时封海,若是两天之内到不了飞花镇,我们可还得在沧东等上一个多月。”
“别急啊小夏。”梦笙却一脸轻松,“莫说两天,依我看,这飞花镇啊,下午便能到。”
此时的东阁,少了梦笙三人,又归于一片冷清之中。不过一切仿佛本就该如此一样,似乎只有这般冷清才应该是东阁原本的模样。
紫玉正揉捻着指尖,面无表情地立在窗边,独自思忖着什么。
“真是舍得啊。”紫玉忽地说道。
屋中除了紫玉并无他人,她却仍旧对着空荡荡的阁宇说道:“其他变数倒也算了,近来与我们交恶的那些宗派,也用不着跟他们提?这些小家伙指不定还以为云阁天下第一呢。”
忽然,林寒的声音在屋中响起:“算得到的躲不过,算不到的皆历练。”
紫玉嘁了一声,却少见的没有和他师兄拌嘴,这个平日里异常活泼的少女此时却一脸倦容,淡淡愁云也布满其间。
“希望这些小家伙能扛得住吧。嘉华还真是心大,我是没脸去送他们。”
看着夏熙等人疑惑的神情,梦笙解释道:“昨晚,我成功突破梦生决的第三诀了。”
“梦生决?就是那个和你浮生剑共走一脉的剑道心法?”荣祥问道。
“没错,这梦生决的境界之分,即为对浮生剑掌控程度的高低。”
林殷眨了眨眼睛,问道:“所以呢?”
“所以,我们也没必要花时间去坐云水舟渡海了,从我们脚下开始,都可以用飞的。”
梦笙说罢,心念一动,五把浮生剑已浮在众人身前。
这梦生决当真是妙用无穷,修炼至第三诀后,比起之前的第二诀,梦笙只觉对浮生剑的掌控已有了巨大飞越。
当下众人虽然对梦笙的剑道了解不多,也没有如梦笙一般的御剑能力,但他们都是这一代云阁弟子中的翘楚,不能御剑,那就交由梦笙来御便是,以他们的修为,控制在剑上的平衡不算难事。
只是,梦笙不过也方突破第三诀,凭他的气力,真的能支持五个人御剑飞到沧北?
很快,众人便明白,这象征剑道魁首的梦生决,究竟是何等的妖孽。
五把飞剑平稳的踩在梦笙等人脚下,四下是云雾缭绕,五人只感身边微风徐过,看似不甚迅捷,其实身处云端,瞬息间便是数十丈开外。以这般速度,即便是飞去沧北,也不出半天左右。
“这飞剑快是快,就是只能僵站着,对我们这些没修过剑道的属实有些煎熬啊。”林殷揉了揉被风吹乱的秀发,叫苦道。
正躺在剑上的梦笙瞥了她一眼,随口道:“你可以坐下嘛。放心,就算失足了,我也能给你捞回来。”
林殷气结,对他吐了吐舌头,却没有真的放心坐下。
沧北路远,这一路上都在御剑而行,即便是修行过心性,也难免有些枯燥乏味。众人便开了话闸子,聊了起来。在谈论之中,梦笙也对几人的身世有了更多的了解。
荣祥确是一个仙器世家出身。当下的仙器世家,已不复当年一般供奉几件甚至十几件高阶仙器,能有一件灵契的仙器传承便能算是世家。而荣祥所在的家族并不处于东泽,而是在北地之中。
按说,北地虽没有冰宫那般严寒,但较之其他地域也算得上是极冷,再者也并无充沛的灵力供养修士,自星皇倪羽儿平北地以来,常年人迹罕至。而不知从何时起,北地涌入一大批手握高阶仙器的仙器世家。要知道,当今的高阶仙器,甚至可以给予凡人媲美修士的能力。
这些仙器世家为何而来,荣祥也不甚清楚,他的家族自古便在北地扎根,对于几十年前的这股浪潮并不了解,只知道似是与一个炼器士有关。
李风桓的背景则更令众人吃惊,虽早已猜到他定是修士家族出身,却没料到竟会出身于香山。香山所出,那便不能称为相神家族,应该说是真神世家。对于此事,李风桓倒也没有遮掩,他的父亲正是一个十三重境修为的真神。
梦笙恍然,这也难怪自夏熙入阁来风桓便对她礼敬有加,公主的身份,对于香山之人来说,与神明无二。
想到这里,梦笙回头看了一眼夏熙。四人谈论的兴致不低,唯独夏熙鲜少发话,显得心事重重。梦笙控制飞剑到了她身边,在她面前挥了挥手,将夏熙的恍惚打断。
“怎么了?心神不宁的。”梦笙打量着她,问道。
“啊?”夏熙一愣,下意识地回道:“我没事。”
“好吧。”梦笙笑了笑,未再说话,却也不移开身去,仍旧飘在夏熙身边。
夏熙缓过神来,也明白了梦笙的意思,忙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有些担心......”
“担心星皇,担心香山,担心十二楼。我都明白的。”梦笙从红玉中取出酒葫芦来,看着她道。
夏熙点头,旋即说道:“我原以为,以你的性子,决计不会去想这么多。”
梦笙一笑,有些开心地说道:“确实不会嘛,我想事向来没那么复杂。师父的身世,我不过问,他让我来云阁,我来了,让我寻长鲸,我也一定会去,绝不会多问半句,因为他是我师父,我信他。”
“我爹娘的事,紫玉师叔说我还无力触及,无需多想,那我便不去多想。因为她是我师叔,我信她。”
“所以,其实我洒脱的很,因为就目前而来,留给我去想的难题不多。而我为什么现在又在想了?”梦笙顿了顿,问夏熙道。
夏熙何等冰雪聪明,一下便知晓了梦笙的意思,当下脸颊微红,别过头去,没有回答。
梦笙叹了口气,还是把话说完: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