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了了,回去睡罢。”嘉华打了个呵欠,沉声说道。
梦笙看着嘉华往云阁走去,站了一会,伸了个懒腰,也向阁内走去。
“还行吧。”
梦笙忽然不明所以地说了一句。
梦笙明白,事情怎可能会这般简单。这些人既与师父有关,那这两个刺客显然只是探路的石子罢了。无论背后的人会不会因为梦笙已身在云阁而退却,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却不会改变。
醉酒的梦笙虽然头晕地厉害,却无比地清醒。按师父所说,是要自己在云阁将梦生诀修习到第三诀后,再去查长鲸的事才最为稳妥。如今虽然很想从这个二师叔身上问出什么来,但即便是问出了,也暂时没有实力去解决。
嘉华在东门口消失,只有一句话留下。
“说来,不管你来路如何,能为了殷儿杀人,也算当得上‘阁主亲传弟子’的名号了……”
声音渐弱,最后的几个字梦笙没能听清。回头看去,方才那两具尸体处,竟空空如也,想来已被嘉华顺手处理。令梦笙想不通的是,就连这个二师叔,仿佛都比林寒更关心林殷。梦笙自然不会觉得林寒作为云阁阁主会看不出此次刺杀的始终,但他却只字未提,甚至未曾露面,即便是性子使然,也总不至于此。
回到东阁,梦笙胡乱灌了一口酒,胸腔涌上滚烫之意,这一口浊酒似将杀人后的恶闷之感清扫一空,当下把所有念头按下,要触及那头真神境长鲸的事,当务之急还是尽早突破第三诀。
第一缕晨光出现时,梦笙正盘坐在东阁石阶台上,双眼轻轻睁开,周身包裹着一丝丝淡青色的光晕。
梦笙破碎掉掌中手印,四合的青光一震,渐渐消散而去。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感受着四肢百骸的微微作响,有着说不清的快活。他全然没有注意到,林寒已然等在他身后多时。
“这种养气的外道,当真是少见。”
梦笙吓了一跳,喊道:“师父,你们云阁的人都喜欢突然从人背后出现吗?还是说你很喜欢?”
林寒显然是不愿多说话的人,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
“你不是想知道乾化为何执意要你来此吗?”
“......虽说我从未修习过剑道,云阁内也少有修习外道的弟子。但云阁自古有一本传承下来的剑道古籍,却并非什么秘密,我想他也正是看中这一点才将你安排过来的。”
“剑道还有古籍?”梦笙挠挠头,问道,这可超出了他的认知。
不怪梦笙疑惑,外道本就是修行的旁门,虽说如今修士界不够景气,修习外道想要窥探一丝天机的大有人在,但在上古太初时代,修行外道的可谓少之又少,这些人大多只是留下寥寥数笔,能有古籍传下的外道梦笙是闻所未闻。
乾化与他说过,梦生诀并非是一种剑法,也不是什么修炼诀窍,而是上古时期的一位大能所创,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门功法。
这门功法只有凡人才能修行,天生能够吐纳灵力的修士根本不可触碰。打通修行者的筋脉,通过特殊的灵力吸收方式将灵气灌注于自身和佩剑的联系之上,相当于在人和剑之间造出一个桥梁,形成一种微妙的联系。
而梦生诀奇就奇在,与其他的外道不同,它将这种独门的剑道划分出了等级和层次。而这层次却不仅仅只代表人剑之间的联系程度。在进行梦生诀第一步,初步联系到佩剑的蕴灵时,便仿佛在人体内设下了层层关卡,每次破境,修行者对佩剑的感知和使用将有巨大的飞跃,而这种进步,远远超过修行者为破境苦苦修炼获得来与佩剑的灵力联系。
因此才会有梦生诀一诀,可抵神道三重境的说法。这才让梦生诀更为可贵。这种类似为凡人创造了另一种神道的功法,的确称得上是惊世骇俗。
而掌握着这种功法的乾化都没有促进梦生诀破境的,能够磨砺剑意的方法。可林寒却能够拿出,莫非云阁祖上还有精通剑道之人?
“云阁的创始人云闲,正是剑道始祖,他以凡人之躯飞升古神域,正是凭借着其高深莫测的剑道。”
“难怪......这云阁创始人,竟然也是个凡人!”梦笙惊叹道。
本以为梦生诀的出世已是外道的巅峰,想不到在这之前还会有这样一个大能出现,真不愧是上古时代,纵然外道匮乏,仍是不缺天才。
林寒接着说道:
“我现在按部就班引导你增强与佩剑的联系,你只需照做即可,无需多问。”
梦笙点了点头,他本以为林寒会把古籍交给他,让他自行翻阅。后来转念一想,这种稀世珍宝自然是云阁镇阁之宝,确实不可能随便借与外人。殊不知林寒只是出于古籍晦涩难懂,梦笙未学过古文字,很难理解其脉络的原因,以自己对古籍的理解为梦笙传道而已。
半个时辰后,汗珠不断顺着梦笙侧脸滑落,梦笙笨重的行走在东阁的庭院中,一下立足不稳,四肢颤抖着重重摔在地上。
梦笙仰躺着,无奈地想要抬起手来,如山岳般的重量压来,竟硬生生压得梦笙不能动弹分毫。
梦笙转头看向林寒,有气无力地问道:“师父,这是什么?”
只见梦笙双肘之前,双膝之上皆各自附上了一块苍白色的晶石。晶石微弱的闪烁着,若不是阵阵巨力从其上源源不断地生出,梦笙真会以为这就是几块失去了灵力的灵石。
“我称它为‘云石’,是我曾经云游时从龙域采回的,据说是古龙鳞片所化,如今看来倒更像是晶魄。”
“不是......我是问,这东西有什么用?”梦笙试了试,依旧抬不起手来,向林寒说道:“我修的是速剑,腿上的权当锻炼步法了,那为何手上还要来两块?”
林寒道:
“我看过了,你以为你昨晚为什么能一击制敌。那镇风刀过于笨重,正中你速剑道下怀只是其一,其二,他不过是个用仙器的凡人,仙器的一大弱点就是不能用灵力来御敌。”
果然,林寒清楚地知道昨晚的一切,这也恰好印证了梦笙心中所想。
只见林寒接着说道:“你显然没有与神道修士交手的经验,不了解也在情理中。”林寒深吸了一口气,看上去他也是很少说这么多话。
“不说有些修士灵种专门偏向于防御,即便不是,多数修士也会用灵力制造屏障来保护自身。同修为下,这种保护足够挡下你的速剑了。而你除了步法却没有多余的防守能力,若对手能挡下一剑,你就会立刻处于险境。”
林寒这一番解释可谓详实,梦笙恍然之下也不禁对这古籍之中的修炼方法更加惊叹与信任。不愧是剑道秘法,对基本功的要求简直到了严苛的程度。
可是......自己现在根本就站不起来啊?这云石是不是也过重了些?
“云石重量需要一段时间去适应,过一阵会好的。”似是看出梦笙心中所想,林寒轻咳一声,解释道。
梦笙轻呼一口气,缓缓凝起力量,抬动双手,果然刚才那股山岳之势缓和了些许,此时竟然能抬得动双手了。微微运力,梦笙站起身来,仿佛已经基本能够适应云石的力道。这云石果然神奇,将体内的力量牢牢地压制住,若是长期佩戴修炼,待得取下之时,身体力量自会突飞猛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