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在旁的独脚夔袁山腹中有点文墨,能摇头晃脑吟出一些诗词,此时他背手仰望苍穹,大有壮怀激烈之慨叹。“唉,只可惜咱兄弟任务在身,不能随二当家去台湾横刀立马,骋驰沙场。”
“分明是二当家偏心,嫌弃我等生得丑,其实我们的武功并不比那些鸟堂主差,凭什么他们能去我们就不能去?”独眼蛟洪湖不满地道。
“这怨不得二当家,他们漂洋过海,去台湾举事,靠的谋略而不是武功,像你这样笨得要死的丑鬼,去了也是白搭。再说,咱们兄弟四个独腿独臂独目独耳的,凑起来都不是一个完整的人儿,若是出现在誓师大会上,台湾天地会的兄弟们不知情,以为咱们是清妖,准是架起大炮轰死咱们。”
独掌熊古林间为人乐观,闻言呵呵一笑,戏谑着独眼蛟。
“你不笨不丑,那二当家为何不带你去?”独眼蛟反唇相讥。
“你俩还好意思嚷嚷?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丑得有人形吗?舀饭给母猪吃,母猪情愿撞墙而死,也不吃你俩的饭。我估摸着呵,二当家肯定是考虑到你俩特等伤残,才把我留下来照顾你俩,唉,他娘的我真是冤到家了。”独耳狼任孤客假装唉声叹气,打诨插科。
“你丫的也不是什么好鸟,一年四季披头散发,男不男女不女的,东家的小妾若是见到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准会吓得半死,我就不明白了,你天生是一个吃软饭的料,当时为何不去青楼当护院?”
独掌熊挖苦挖得很到位,言语刻薄,独耳狼长发披肩,为的是遮掩失去左耳的脸颊,不过,他生得清秀,身材适中,可以看得出来,他年轻的时候,是一个挺俊的小伙子,怪不得他初出江湖在一家当铺当护院时,东家的小妾象小泥鳅一样钻入了他的被窝。
“嘿嘿,幸好当初他不去青楼当护院,不然,他现在不是独耳狼,而是成为一个阉狗了。”
独眼蛟素来木讷,不善言辞,经常挨独耳狼的奚落,现见独掌熊糗了独耳狼一回,他乐了,也出语冷嘲。
独脚虁是四大金刚之首,职务相当于侍卫长,他见这几个二货说话越来越浪,不堪入耳,便不好气地骂道:“二当家前脚刚走,你们就抽风了不是?咱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好大当家,守住这个窝。若是哪个敢吊儿郎当,玩忽职守?别怪兄弟我翻脸不认人。”
夜风习习,天凉好个秋。王剑影深知这几个护法的德性,平时吹胡子瞪眼睛的,貌似穷凶恶极,其实他们都是有血性之人。若是平时,听到这些话儿,准会让他们自个儿掌嘴,今夜心情不好,懒得理踩他们,招呼都不打,郁郁寡欢地回寺院。
“你们呵,光练嘴子不长记性,惹恼了小祖宗,明天等着吃巴豆屙稀屎去吧。”独脚夔以为大当家生气了,掷下一句,夹着双拐,屁颠屁颠地跟在王剑影后面。
王剑影外表看似文静,温柔似水,可她的整蛊功夫,让四大护法吃尽了苦头,防得了吗?饭里菜里汤里水里酒里,只要她瞅哪个不顺眼,就下点巴豆什么的,让你泻个够并且摸不着茅坑。
明知是她整蛊,可她是小祖宗,被整盅的人不敢怒也不敢言,不但哑巴吃黄莲,还得憋着苦瓜脸挤出笑意,对她毕恭毕敬。
现被独脚虁一骂,他们也以为今夜闯祸了,个个苦丧着脸。
还是独掌熊鬼点子多,眼珠一转就有了主意,“后天就是她的生日了,咱们明天送她一点礼物,哄她开心不就得了。”
“这主意好是好,但这里是鸟不拉屎的地方,又没有船儿上县城,送两袖清风她喜欢吗?”独眼蛟一听犯愁了。
“是呵,十五年来,每年都给她买生日礼物,把我整穷了。”独掌熊苦笑着。
“你是喝酒喝穷了,小祖宗每年生日,你不是买点红头绳瞎哄,就是送一两本破书糊弄,还好意思说,吝啬鬼。”独耳狼揭着他的短。
“这你就不涨知识了,送礼的学问可大着呢,若能投其所好,就是一份重礼。就象我们的头,每年给她买玉镯、绸缎、苏州刺绣什么的,你见她穿过戴过吗?分明是她不喜欢。”独掌熊有点神秘兮兮,又似是心中有数。
“我知道你鬼点子多,要不你也教我一招好吗?”独眼蛟上前讨好着。
“去,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你以为我是小诸葛?自己动动脑子,别让它生锈了。”
独掌熊刚骂罢,又后悔了。“兄弟,若真的是想不出来,要讨金点子也行,不过嘛,两斤土烧,一只烤山鸡。”
“行,只要哄得小祖宗开心,我另外给你加一道龙虎斗。不过话要说回来,若是小祖宗不高兴,你要双倍还我。”洪眼龙一口应诺,但附加了索赔的前提。
龙虎斗,是南方人喜欢吃的一道野味菜名,做法是用野蛇和猫狸在一个锅里红烧或炖汤,属于高级补品食材。凡是有口福的人,一听到这道名菜,食指就忍不止大动,垂涎三尺。
“嘴巴抹油,非奸即骗,他的话你也信?小心他把你当猪崽卖了。”
独耳狼不上独脚虁的当,还给独眼蛟提个醒,嘿嘿一声冷笑,打道回寺。
“这小子老是跟咱哥俩过不去,好象谁挖了他的祖坟,老弟,别听他瞎说,咱哥俩谁和谁呵。”
独掌熊朝着独耳狼的身影啐了一口,搭着独眼蛟的肩膀,显得关系非常铁而不容得别人挑拨离间。
“他回寺会不会在小祖宗说咱俩的坏话呢?”独眼蛟担心地问。
“不会,他的性格虽然有点古怪,但不屑于乱嚼舌头。老弟,你身上经常带着一个臭皮囊,里面有什么宝贝?”独掌熊用手摸了他裤头一下。
“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是暗器、飞爪百练索等物。”独眼蛟下意识地挪身,并推开他,岔开话题:“咱哥俩回去吧,万一小祖宗出了事儿,二当家回来,准是生吞活剥了咱哥俩。”
“胆小鬼,她有独脚虁双拐保驾护航,能出什么事?不如咱哥俩回去禅房喝几口,我那里还藏着一坛酒和一包花生米。”
一听说有酒喝,独眼蛟不由吞了一下口水。“小祖宗把酒管得死死的,你不会是骗我吧?
“骗你嫜个球呵,不去拉倒。”独掌熊似是生气了,调头就走。
“我这不是开个玩笑吗?你就当真了,好哥哥,一个人喝酒有啥滋味?我陪陪你吧。”
独眼蛟一听急了,赶紧跟过去,陪着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