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护法中,独耳狼轻功最好,暗器最厉害,无人知道他的身上有多少喑器,飞刀、金钱镖、银针、飞蝗石等等,单发、群射,有如天女散花,让人防不胜防。刚才射向独眼蛟的暗器幸好是几粒野果,不然,近距离之下,独眼蛟就会变成花脸蛟。
也许有人怀疑,既然他的轻功这么好,暗器这么厉害,怎的被人割去耳朵呢?嘿嘿,独眼蛟一语破天机,不是月亮而是酒惹的祸。
独耳狼出生于登州一个盐商之家,因是独子,父母对他十分溺爱,取名绶官,指望他长大后鲤跃龙门,光宗耀祖,最不济也会子承父业,守住这份家产,但他幼时不喜读书,嗜好弄刀舞棒。
有一天,一个道姑病倒在他的家门口,他见状,叫家人将道姑扶入家里,并请来郎中为她诊治。道姑康复后,将他带入深山,练功十载,学得一身轻功,打得一手暗器,拳脚刀棍功夫也不赖。
此时他才知道,道姑原名叫甘霖,是江南大侠甘凤池的后人,也是湘西燕子门掌门人向天笑的师妹,两人情投意合,私订终身。但向天笑的奶奶吕四娘和紫脸昆仑侠童林联手,杀死了投靠李卫残杀反清志士的甘凤池,自此,吕甘两家反目成仇,誓不嫁娶,故甘霖和向天笑的婚事打了水漂,她绝望之下,远走山东,坐禅修道。
任绶官在甘霖精心调教下,艺成下山。可他恃着武功,闯荡江湖,不务正业,花天酒地,挥金如粪土,而且不谙世事,凭着年轻人的血气方刚,一遇到不平之事,就挺身而出,学鲁智深拳打镇关西,揍得对方不成人形。
一般地,恃强凌弱的,都是一些有权有势人家的子弟,他一捅马蜂窝,那些马蜂怎肯善罢甘休?
不久,官府以走私官盐的罪名逮捕了他的父亲,还将任家的财产充公。不出一年,他的父亲就死于狱中,母亲忧患成疾,后脚也跟着他的父亲去了阴曹地府。
一个曾经令人羡慕的土豪家庭就这样破落了,他从一个阔少变成一只丧家之狗。过去一掷千金的时候,猪朋狗友踩破门槛,现在身无分文,门可罗雀,连歃血为盟的兄弟也成了陌路人。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经人介绍,他改名为任孤客,投奔登莱青道道台叶黄。
登莱青道管辖登州、蓬莱、烟台一带,这里商贾云集,经济发达,是官场一个肥差,道台叶黄虽是捐纳出身,却也不是不学无术之徒,一肚子杂学,书法独成一家,还精通医学。由于他老于世故,八面玲珑,故仕途得意,青云直上。
他不但娶了五个姨太太,还养了不少吃闲饭的门客,在这些人当中,不乏有能人,他们帮助他处理日常繁琐公事,还为他排忧解难,谋划为官之道。
叶黄看了引荐信,见任孤客武功不错,二话没说,就让他在府里当上了一名护院。
有了一份薪水不错的职业,曾经饱受落魄之苦的任孤客并没有沾沾自喜,收敛自己的不良品行,反而变得放荡不羁,玩世不恭,没有了家庭的羁绊,很快与当地的江湖人士打得火热,整日沉迷于青楼酒肄。
在蓝天碧海的烟台,他本色自然流露,个性张扬,风流倜傥,更加接近人的真实性情,所以一个不留神,竟撞入一个女人的石榴裙下。
这个女人叫莫蔚,曾是烟台一名雏妓,后被叶黄赎身,纳为第五房姨太太,因她精明能干,文化又高,叶黄就让她掌管叶家当铺、布行等生意,她外出总是喜欢穿短祅长靴,骑马佩剑,显得英姿飒爽。闲时,舞文弄墨,吟诗作画,抚琴奏乐,又见才华横溢。
任孤客见惯了江南女子的婉约,何曾见得北国佳丽的豪放?此时,他的心有如一根银针,被吸附在她这块磁铁上,无法摆脱。可他是一个下人,不敢对自己的女主子有非份之想,尽管她比自己还年轻。
其实,他并不知道,莫蔚摄走他的魂魄前,早就把他定格在自己的心扉里了,只是她在寻找着一个最佳的时间,还有一个属于两人的空间。
她本来不是什么正经的女人,偶尔和任孤客的眼光重叠在一起时,就知道这个小帅哥在想什么,她投之莞尔一笑,笑得双腮上小酒窝漾起,笑得意味深长。
身边有两个男人,一个是腌在坛里的萝卜干,一个是挂在架上鲜嫩的黄瓜,吃腻了萝卜干的她,当然想尝青瓜一口。不过,这青瓜不是想尝就能尝的,虽说近在咫尺,却是可望而不可及,因为她是道台的女人,身份高贵,若和一个下人瓜田李下,瞎火抓泥鳅,需要的不仅仅是高的情商,更是要有高的智商。
叶黄是一只老狐狸,若想在他的视野下红杏出墙,确实是有点难。看来,要想鹊桥相会,只能在野外做文章了。
大凡偷情者,都具有较高的智商和情商,这点是不可否认的。莫蔚看似豪放,没有心计,其实,每个女人都有其狐媚与狡黠的一方面,下面看她和叶黄在枕上的对话就知道了。
“老爷,任孤客这个人看似一个娘们,能看家护院吗?工薪这么高,还不如养一只藏獒。”
“你别小瞧他,他轻功不错,跑起来比你骑马还快,并且还打得一手好暗器。”
“我看他不修边幅,吊儿郎当,不能重用,最好是辞退他,另外聘请一个有血性的纯爷吧。”
“不行呵,他没有过错,若是辞退了,别人会在背后戳着我脊椎说闲话的。再说,若聘个有血性的纯爷,万一把你拐跑了呢?我知道你喜欢这样的男人。”
“小心眼,奴家生是叶家的人,死是叶家的鬼,就算是潘安重生,我也不会跟着他跑的。既然老爷不想辞退他,就让他去当铺值勤吧,若把他留在府里,万一哪个姨太太看中他这个小白脸,你老人家就高戴绿帽子了。“
“你说的,也是我所担心的,你不是讨厌他吗?为啥让他看守当铺?”
“你不是说他轻功好暗器厉害吗?既是这样,我认为他看守当铺最合适,还可以外出收债、护送金银古玩等。”
“还是夫人想得周到,那就派他去吧,但是有一条,此人江湖匪气十足,要派人暗中监视他,免得出了事儿。”
“这个必须的,哼,想在老娘眼皮底下耍招子,他嫩着呢,手脚若是不干净,我就太监了他。”
她的话说得很冷很绝,似是非常讨厌任孤客,这令叶黄听起来觉得十分舒心,这个老东西,生性狐疑,醋意又十足,家里几个姨太太娇滴滴的,让他感到力不从心,为此,他真的是担心,饿坏了的猫儿,就是打死它也会偷腥的,若是一不留神,哪个姨太太复印了潘金莲和西门庆的版本,他就变成窝囊的武大,拿着烧饼布遮羞了。
所以,在莫蔚的撺掇下,第二天他就把任孤客赶到当铺值勤去了,不过,他暗中留下一手,教在当铺做事的“眼线”全天候监视着莫蔚和任孤客的一举一动,显然,他是一个不容易受女人哄骗的老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