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香花宗相比较,湘西燕子门没有香花宗气势恢弘的历史背景,也没有敢于抛头颅洒热血的仁人志士,更没有一种信仰的力量,故只能沦落为江湖上一个鲜为人知的小门派。不过,若知其历史渊源的人,也不敢等闲而视之,因为掌门人向天笑是当年大名鼎鼎的江南八大侠之一吕四娘的后人。
据说吕四娘割走雍正的首级报了祖仇后,为躲过李卫等人的缉捕,逃到湘西的高山密林里,改名埋姓,和土家一个姓向的猎户结婚,从此过着了“山中无甲子,岁月不知年”的野人生活。
吕四娘以一套诡异的玄女剑法和飞檐走壁的轻功饮誉江湖,尤其是玄女剑法,在梁羽生的武侠小说中,她在邙山诛杀了投靠雍正的大师兄了因,从而奠定了她的江湖地位。
而事实上,投靠清迋的不是了因,而是甘凤池,他被雍正宠臣李卫逮捕后晚节不保,以血滴子屠杀了大批江湖人士,雍正十三年,他被“别开天地,自创一家”的震八方紫面昆仑侠童林和吕四娘联手杀死。
玄女剑法是从鸿蒙剑法衍生出来的,吕四娘的师傅独臂神尼原是崇祯最喜欢的次女朱媺娖,也即是长平公主,亡国那天,她被父亲砍断左臂,被一宫女所救,躲过李自成农民军的搜捕,后逃出京城,在邙山削发为尼。
在皇宫时,她的蒙鸿剑法练得娴熟,颇有造诣,因断了左臂,体力不支,无法正常发挥。木鱼青灯下,她悟出了鸿蒙剑法分为阴阳上下两篇,遂取阴篇的招数,创出一套玄女剑法,以阳养阴,以阴吸阳,达到互生互克的最高境界,后她将这套剑法传给爱徒吕四娘。
只可惜,吕四娘的后人几代都是男丁,玄女剑法传到他们的手里,一代不如一代,到了向天笑这一代,玄女剑法已淡出江湖,无人提起。不过,她那绝顶轻功还是保留了下来。
有一天,向天笑来到池塘边赏荷花,见到一对燕子表演抄水、翻飞、冲天、盘旋等高难度的动作,矫健而轻盈。不禁遐想,假如人能够象燕子一样自由自在地飞翔,该多好呵!回家后,受到启迪的他,将燕子一系列的动作,结合自己的轻功,创出燕子三抄水、燕子十八翻、?燕子冲天等招式,自诩为“燕子门”,正式开山授徒。
万贯确实是向天笑的徒弟,他出生于商人之家,其父万上善希望他日后家财万贯,就给他起这样的名字,而事与愿违,这个宝贝儿子生性劣顽,对读书并不感兴趣。
正大伤脑筋时,好友向天笑上门拜访,见他是一块学武的料子,便提出收他为徒,这一年,他仅是十岁。
燕子门收的都是童生,因为小孩骨骼未定型,筋骨灵活,伸缩自如,易于学会燕子轻功,万贯学艺八年,应该说他是向天笑最得意的徒弟之一,飞檐走壁,如履平地,动似灵猫,身轻如燕。
看到门下弟子象一群雏燕飞梭于在山里林间,向天笑大为心慰,以为从此以后,燕子门会崛起于江湖,自己苦心创出的燕子功将会成为威震武林的绝学。可结果恰恰相反,他的徒儿徒孙恃着这门惊人的绝技,大多数沦为偷鸡摸狗之徒,有的甚至成为梁上君子或采花大盗,为江湖人所不齿。
出现第一个败类的就是万贯,这厮色胆包天,凭着轻功,竟敢入室调戏自己的小师娘,正巧被向天笑撞见,若是别的徒弟,向天笑就废了他的武功,或按门规处死,但念在和万上善的交情上,从轻发落,逐出山门,并警诫他日后不准报出师门,不准开山收徒,不准为非作歹,否则,杀无赦。
有道是穷文富武,大凡学武之人,几乎都是家道殷实的。万贯也不例外,父亲是一个商人,家里又有几间铺面出租,虽有兄弟姐妹五人,但衣食还是不愁的。
被逐出师门后,在万上善的从严管教下,他倒也安份守己了一段时间,平时练练武艺或帮父亲跑跑腿。
炎夏的一个下午,万向善因有应酬,叫他去豆腐坊收回房租,没想到这一去,他竟还原了本性,惹出一桩祸事。
豆腐坊是设在他的祖宅里,这是一座单家独户,租给一对年轻的夫妇磨豆腐,男的叫庄小锦,女的叫胡玉屏。
他俩的手艺特别好,磨出来的豆腐白白净净、清爽鲜嫩、口感细腻、味醇浓郁,因而在县城里口碑相当不错。
一日早市晚市两次,都是庄小锦挑去菜市场口卖,每天收摊回家,已是掌灯时分了。
胡玉留在家里也不见得轻松,除了繁琐的家务,还要做些豆腐才够一天的销售量,好在年轻,累是累点,但还能熬得住。
万贯敲门时,她刚闲下来洗完澡,以为是丈夫回家了,因天气闷热,懒得套上胸兜,随意穿上一件短袖薄衫,就出来开门。
她从未见过这个少房东,一见来人是陌生脸孔,不禁一愕。待万贯报了身份,道明来意,她这才露出笑意,热情地请他进宅。
原以为租客是老翁老妪,想不到自己的租客竟是一个漂亮的小娇娘,一笑一颦,都显得那么妩媚动人。
当她弯腰为他搬凳让坐时,夕阳的余晖照在她的蛋脸上,仿佛涂上一层薄薄的胭脂,显得艳若桃花。他看呆了,眼睛如喷火,似乎要燃烧掉她身上的轻薄衣裳。
胡玉是过来人,见他神情怪怪的,双眼勾勾地盯着自己,不由羞得双颊绯红,一脸尴尬地转身走入卧室,想多穿一件衣服,顺便取钱出来交租,可一时慌张,忘了闩门。当然,她也想不到这个少东家竟是一个衣冠禽兽。
当万贯随她身后闯入卧室时,她惊得舌头僵硬,一时说不出话来。
“好姐姐,别害怕,我是进来看看我的房子。”他哄着她道。
“少爷,这是房租,你拿着回家吧,若被我丈夫回来撞见,引起误会,既教我蒙羞,也会坏了你的声名。”胡玉知他不怀好意,忙将房租递给他,催他出门。
她以为这样点破,他会知趣而退的。然而,她想错了,一只馋猫好不容易逮到了一个锦鲤,岂会甘心弃之而去?
就这样,她被万贯玷污了。待庄小锦回家,见妻子泪流满脸,问明情况后,他气得七窍冒烟,立即去县衙报案。
清朝比以往朝代更是重视贞操观念,按大清律条,如果是一般强奸,强奸既遂的判处绞监候,秋审后即执行死刑;强奸未遂的,杖责一百,流放三千里。
接案后,县太爷不敢怠慢,急派三班捕快连夜包围万府,缉捕万贯归案。
万贯强奸了胡玉,做贼心虚,夜里忐忑不安,不敢入睡,一听到外面有动静,便知案发了。他为人机警,趁着官兵还未反应过来,借着夜色的掩护,掠身上屋顶,沿着滴水檐,跳到别人的房屋,然后几个纵跳,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为躲过官方的追捕,他先是逃入十万大山,再从广西进入广东境内,最后来到雷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