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2)
濮阳翼随唐于章去了后山，其余四人留在殿内。唐于章把濮阳翼带到了自己的房内，颇为神秘地在衣柜之中取出一物。濮阳翼接过一看，原来是一封书信。信中写道：“谢罪书。吾罪滔天，不可饶恕！吾只当谢罪于天地，以命抵命！”信中确是赤空的笔迹。濮阳翼纳闷道：“师傅有何罪滔天？”那唐于章跺脚道：“我哪知道啊！我只知道这封信要是传扬出去，必将有损师傅声誉。朴师弟，你定不得对外人言！”濮阳翼知他性格中庸，淡淡点头。两人回到大殿，濮阳翼仍觉得不对劲，对众人道：“各位师兄，师傅之死我总觉不妥。可否让我查看一下尸身？”
几人都知赤空并非死于顽疾，但未免损害赤空和霖瑶殿声誉，都想将此事瞒下。此刻闻言，几人都面露不悦。陈于思道：“朴师弟，师傅已仙去，你何必再去打扰他老人家安眠呢？”那素娘忙大声嚷道：“大家伙儿都检查过了，你还有什么好查的！你武功高强咱们都知道，难道此时这尸身也要你验过了才算数？你信不过我不打紧，莫非还信不过你各位师兄？”语罢，众人纷纷面色复杂地向濮阳翼望来，气氛极为尴尬。
“各位叔叔阿姨息怒，请听晚辈说句话！”此时，一个娇俏的声音传来。“你？你是什么人？”那素娘眼睛一横，表情颇为不满。只听那声音含笑说道：“在下小澜，是朴大哥的侍婢。”“侍婢？”素娘满脸扭捏地把薇澜上下打量一番，又不屑道：“此处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薇澜仍是笑笑，道：“我本不敢多言，但是若有人此时能起死回生，又该如何？”
众人闻言大惊，连濮阳翼也吃惊地看着薇澜，伸手去拽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乱来。薇澜回头冲濮阳翼眨眨眼，道：“大家可听过天山神医妙林？”陈于思道：“当然听过，神医妙林，据说能治百病，起死回生。”其实这世上哪有能起死回生的医生，不过是江湖传闻、越穿越神罢了。
白渊此时已猜到几分，抿嘴轻笑看着楚薇澜，只见薇澜走向蒋芸，拉起她的手，转身道：“我这姐姐，便是妙林的关门弟子。她如今身上便带着一味起死回生的奇药，你还不赶紧请她给你家掌门看看，兴许还有救呢！”语罢，薇澜转头看着蒋芸，悄悄地冲她眨眼。
濮阳翼的四个师兄都是一愣，只听那素娘嚷道：“小狐媚子！你在打什么主意别以为姑奶奶我不知道！还不是想趁机动我家老爷子的身子！呸！你做梦！”楚薇澜也不气不恼，只是极为真诚地说道：“小澜当然知道这已死的身子，再动便是晦气！只是若是真的能救而不救，岂不是让诸位担起了这谋杀掌门的罪名！”语罢，众人都面面相觑，就连这泼辣的素娘也一时接不上话来，愤愤地在一旁咬牙切齿。
“算了吧妹妹。”楚薇澜不料此时蒋芸竟上前接话，不禁回头诧异地看着她。只见这蒋芸还是一副冰山样，淡淡地道：“我这还魂草并不是无所不能的神药。这掌门死了已有一日，若是头先救我还有把握，可是现在这么一拖，我也不敢确定能不能救活了。你也知道这还魂草得来不易，人家如今有心不让这掌门活，又何必浪费我这珍贵的药材。”
蒋芸表情冷淡，略显傲慢。她此时的一番话像是一剂强烈的催化剂。那四个师兄弟一听，忙对蒋芸说：“若果真如此，还请姑娘赶快施救。”蒋芸冷冷地看了素娘一眼，道：“谁是狐媚子？”唐于章知道素娘出言不逊，忙赔不是道：“师娘是性急了些，姑娘不要见怪！”
楚薇澜不料这时蒋芸为自己出头，心中一阵暖意，又赶忙对蒋芸道：“姐姐，还是快快施救吧。”蒋芸瞪了那素娘一眼，便来到尸首旁，由得素娘在一旁气急败坏。濮阳翼、白渊、原三三个大老爷们儿观看着这两个女人唱着双簧。濮阳翼早知薇澜鬼点子多，不料蒋芸演起戏来也如此逼真；原三比较迟钝，心里奇怪这蒋芸什么时候成了那神医的弟子，还能起死回生；白渊想起之前薇澜说她与蒋芸是坚强的后盾，如今看来，果真如此，不禁轻轻一笑。
“我得先看看是不是有得救，免得浪费了我这还魂草。”蒋芸说话时神情傲慢，霖瑶殿几人也不敢吱声。语罢，她伸手解开赤空的衣服，只见胸口正中印着一个暗紫色的掌印。蒋芸、薇澜、白渊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濮阳翼，濮阳翼道：“果然是邛崃掌，只有邛崃掌才有如此强劲的掌力。”蒋芸又仔细检查赤空的上身，只见赤空全身都泛起了紫色小点。蒋芸微皱了眉，思量了一番，又拿出银针在尸身上扎下。银针一出，居然又见黑色。
众人大惊，那素娘立刻谩骂了起来：“还说不是验尸！两个小狐媚子！老爷子啊，他们要叫你死都不安生！”霖瑶殿四个师兄弟自然也看出蒋芸不是在救人，但是没想到真给她验出了毒，心中都惊异万分。陈于思忙止住了素娘，濮阳翼也不理睬几人，忙上前向蒋芸问道：“怎样？”蒋芸又恢复一副冰山的样子，看了一眼众人，大声道：“这赤空掌门，并非死在邛崃掌下，而是服了毒。”
这话不只是说给濮阳翼听的，还是说给霖瑶殿之人听的。虽众人早已从银针上看出掌门中过毒，此时听蒋芸一说还是不禁深吸一口气。蒋芸不急不缓地继续道：“邛崃掌威力惊人，从尸体胸口紫色的掌伤便能看出，这掌下去必是击碎了心脏。心脏一坏，全身不能供血，人自然也就死了。”
语罢，顿了顿，又道：“血管一破，便会形成淤血。若人活着时，会自动造血，这淤血便自己消了。如若此时人死，自然不会再造血，淤血也就会久久不散，呈现紫色。掌门身上的紫点便是筋脉寸断的证据。邛崃掌掌力惊人，要击断经脉也不是难事。但是这掌击在胸前，不是应该靠近胸部的淤血更多，而越远离胸部，淤血越少吗？为何这掌门身上的紫点竟如此均匀？”语罢，众人都凑上前去打量尸身。只见除了胸口掌印周围有密集的紫点外，其余全身各处，紫点分布得相当均匀。
“掌门虽然筋脉寸断，但显然不是因这邛崃掌。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断一个人的经脉而不留外伤呢？”蒋芸转头看向了楚薇澜，楚薇澜立刻会意说道：“自然是用毒了。”
众人看到发黑的银针，知道掌门中毒是个不争的事实。四个师兄弟皆是皱眉思考，唐于章道：“难道真是有人杀害掌门？”楚薇澜有些急了，说道：“难什么道啊，肯定是！”语罢，楚薇澜突然想到什么，回头对濮阳翼喊道：“朴大哥！那个童子！”濮阳翼等人一听，都立刻想起了头先遇到的那个被毒死的童子。濮阳翼立刻喝到：“白渊、原三！”这两人赶忙领命朝山下奔去。
不一会儿，两人回来。那白渊摇摇头道：“尸身已不见了。”濮阳翼瞳孔一收，毁灭证据、制造自杀假象、仿冒谢罪书，这一连串的东西暗示他赤空的死不一般。
“各位师兄！师傅死得不明不白，一定要查！”濮阳翼对几位师兄说道。“师弟可有头绪？”开口的是陈于思，“可别忘了，这天下会使邛崃掌的，除了师傅，还有一人。”语罢，陈于思眼中颇带深意地看着濮阳翼。那唐于章忙道：“朴师弟今日才上山！”陈于思也不答话，仍是那样看着濮阳翼。此时素娘又不依不挠地嚷着：“怎么查！你师傅都死了你还不让他安生！过了头七便要下葬了，到时要是耽搁了时辰你师傅投不了胎怎么办！”濮阳翼紧握了拳头，声音不大不小，但是颇有威信。只听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七日之后，必给霖瑶殿一个交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