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先生其实属于那种,你以为很孩子气很幼稚,其实特别不想让别人担心,特别成熟有主见的那种。
就记得以前一次升旗,那次正好赶上表彰大会,时间就特别特别久。
然后Y先生那天早上起晚了没能吃早饭。
于是就因为低血糖在操场上晕倒了。
他上操的位置是站在我的左前方的,所以我就那么看着他晃晃悠悠的,然后往后一仰倒下了。
我当时真的感觉…心抽的一下……
但是我们两个有一定的距离,我又不能去扶他,也不想让别人看出我对他的关心。
他被他后面的同学扶回教室了。
我现在都还记得他脸色的苍白。
那时候的我从来没体会过低血糖是什么感受,我只是听说过很难受。
之后的十五分钟,我完全没在挺校领导讲话在说些什么内容。
回到教室的时候,我就那么看着Y先生若无其事地坐在座位上,脸色还没完全缓过来。
我看着他那张惨白的脸啊…眼眶一下就红了……
回到座位上我就问Y先生怎么回事啊?
Y先生笑了笑,跟我说:“别这么严肃,我没事我只是太困了,站着睡着了。”
我笑了,红着眼眶笑了。
我明白他是不想让人太担心他。
他好像每次都是这样,不舒服也是这样,不开心也是这样。浅浅的笑着,然后跟别人说他没事,如果别人太担心就开玩笑或者打岔打过去。
我真的好想让他遇到一个姑娘啊,能懂他照顾他的姑娘……
Y先生好像还挺喜欢荔枝的:
棒棒糖喜欢吃荔枝口味,喜欢和荔枝口味的汽水……
我记得我俩还因为荔枝和蓝莓拌过嘴,因为我很喜欢吃蓝莓,他就觉得“啊没什么味道啊”要不就“酸的要死”,就没有荔枝那种甜。
其实他这个人还挺像荔枝的,剥开那层较硬的,有几分丑陋的外壳,里面是软的,是甜的,干净纯粹的甜。
就好像他总是外表冷冰冰的,脸上仿佛写着“生人勿近”,其实内心也是软的,也是像荔枝一样甜滋滋的。
Y先生总是在我这很厚脸皮。
因为那年的政治老师也不怎么管我们,从留作业到考试到判卷,基本上都是我完成,所以也基本都是我说了算。
这也给了Y先生方便。
我真的受不住Y先生趴在我桌子上和我软磨硬泡喊大哥的样子,所以这招他也屡试不爽。
后来慢慢养成的习惯就是:每次在黑板上写下当天作业或者考试内容之前,都要问Y先生觉得多不多内容好不好背。
……以至于那时候我们全班的政治水平都挺Y先生的……
但我也不是什么事情都答应Y先生,有时候可能会满足他延期考试的小请求,但是不留这种事情真的办不到。
“今天作业超多的…”
“嗯,然后。”
“你看英语明天早上还要考单词还有去背语文古诗……”
“嗯,所以。”
“所以就别留知识点了吧……”
“醒醒,别做梦了这是说好了的。”
……
双方陷入沉默
良久,Y先生鬼鬼祟祟的把手伸向我的书桌,试图偷走我的政治书,这样一会去黑板上留作业的时候我就不记得题目了。
但是很不幸,因为他这种事干的太多了,所以他失败了。
我扭过头看着他,然后陷入了奇怪的对视。
Y先生也没说什么,把刚扽出一点的书又推了回去,继续写他的作业。
因为我们学校的桌子是三个人并排坐的,Y先生坐在中间,我坐在里面。
所以我进去出来都要让Y先生给我让位置。
此时最外面的同学已经站起来了,Y先生坐在座位上撑着脑袋看着我,一脸嘚瑟得跟我说:“你要是非要考,今天就别想进去~”
我把书扔回我的桌子上,然后示意最外面的同学坐下。
用同样的笑回应Y先生。
“没事,反正我放学从来不着急走,现在是五点,还有五分钟放学,到时候看咱俩谁着急。”
Y先生懵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站了起来。
我超级自然的坐回去了,任凭Y先生看着我,我也没说什么。
现在想想Y先生那年趴在我桌子上冲我喊“大哥”,说尽各种好话语气各种温柔,我愣是没答应他……
看来当初的我比现在的我有毅力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