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跟叔叔提出要去他的公司上班的时候,果然,他很果断地拒绝了。“樱木,我不需要你工作,你只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就行了。”
“可是,如果不工作,我的人生乞不是没有任何意义?”我争辩道:“我在国外学的是服装设计,跟叔叔同样的专业,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帮上叔叔的忙。”
“要不这样吧,我出钱给你开一家自己的工作室。”林儒知提议道。
“但是,目前来说,我没有任何工作经验,所以我想,先在叔叔的设计室里工作一段时间吧。”我坚持着。
“可是,樱木,我真地觉得你不适合在这个行业里做,会很受伤,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只是,你知道,有些事情,是我所不能控制。”
“我不怕。”其实我并不明白他想说什么,只不过是工作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而已。如果说是怕我妨碍到他跟其他女人的关系,那也不是充足的理由啊。他跟任何一个女人的关系,报纸上不是都说得清清楚楚吗?花心富商林儒知一掷千金,红颜一笑为谁倾城。这样的新闻在报纸上屡见不鲜。
我说:“叔叔,我不会妨碍到你的。”
林儒知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樱木,有些事不是你想像得那样。好吧,你过来上班吧。”
我兴奋地给离落打电话,但是,电话关机了。我决定去找她。她住在一个单身小区里,怀金路32号。从美国回来后,她就一直一个人住了。
到了离落的家里,我按门铃,很久也没有人开门,正想着她是不是不在家,门突然开了。离落穿着睡衣,看到我显得很惊讶。“你怎么来了?樱木。”
“天,这么晚了,你还在睡觉,真是懒猪啊。”我叫道,突然停住了声音,里面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离落,什么事啊,快点。”
“屋里有人啊。”我尴尬得退了出来,离落的表情很怪异。
“是谁啊。”一个穿着短裤的男人从房里探出了头来,是他,天啦,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离落房里的那个男人,竟然是红毛。
“你们?”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呆呆地看着离落,又看看红毛。离落竟然跟红毛在一起,那么,五年前的那场恶梦,还有,离落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的脸色变得苍白,几乎要瘫倒在地上。如果是这样,那么还珠跟冰布,他们是不是一直被我冤枉了?我无力地蹲了下来,不愿意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
“樱木。”离落叫道,伸手过来扶我。
“不要碰我。”我惊吓地跳了起来,一下子闪得远远地,像是看到一个魔鬼般地恐惧。眼前的女人,就是一个魔鬼,一个微笑着扮天使的魔鬼。
“樱木。”离落的声音,几乎要哭了出来。“不是你想像得那样,真地,以前的事,真地不关我的事。是还珠害你的。我也是受害者。”
我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愿意再听下去,逃似地冲进了电梯。离落跟了出来,发现自己穿着睡衣,又很快退了回去。
这一切都不是真地,不是真地,我情愿相信五年前那一场真地是意外,是小孩子之间无作伤害的恶作剧造成的意外。我边走边想着,眼泪突然抑制不住地流了出来,止也止不住。我哭泣着嗓子拔通了杨哲明的电话。“喂,我是樱木。你在哪里?”
“樱木,你怎么了,你在哭?”我再也控制不住了,放声大哭了起来。“骗子,全是骗子。”
杨哲明在电话那端焦急地喊道:“樱木,你怎么了?你在哪里?呆着别动,我马上过去找你。”
“怀金路32号。”我说道
“呆着别动,我十分钟到。乖,别动。”杨哲明叫道。
挂了电话,我一时间,头脑发晕,竟然有种做梦的感觉。
杨哲明的车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才开到我的面前。一看到他的车,我就激动得像是抓到了救命符。上了车,杨哲明满眼关切地问我:“樱木,你怎么了?”
我一时间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心里像是赌了一团棉花般地难受,哇地一声,好不容易控制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杨哲明慌了,看着我,想开口安慰一下我,又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最后还是转改开车。
车开行到半路,我才止住了哭声。看看杨哲明,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杨哲明这才舒了一口气,柔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刚才哭得那么伤心?”
我沉默着,不说话。他便转移了话题,“我看你一定是饿了吧?要不,我们先去吃点东西,然后我送你回家。”
我点了点头,他便又把车往回转,上了快线。过了好一会儿,才在一家餐厅门前停了下来,我下了车,不知道怎么,竟然觉得有点冷。他注意到了我的表情,带着我快步地进了屋内,餐厅的位置有点偏,但是格调很幽雅,类似于西餐厅,但主打去是喝粥。
坐下来后,杨哲明点了一个海鲜粥,又要了一碗牛腩面。我因为之前的过于伤心,哭得太厉害了,眼睛有点肿,便总觉得不好意思。低着头,不看他。也不说话。面上来了,杨哲明问服务员叫了一个碗过来,分了我一些,先吃点热的东西。但是,不想让你吃太多了,呆会的海鲜粥,味道真地不错。
从上午到现在,我是真地一点东西也没有吃,确实已经饿得发慌了。端过面条就大口地吃了起来。杨哲明笑着帮我又加了一些醋跟酱油之类的佐料,关切地说道:“别着急,慢慢吃。”看着他细心地体贴关照,我的心里不禁有了一点感动,眼睛红红,眼泪又要掉了下来。杨哲明见状,也不再说话了,怕又引起我的伤心。
吃了东西后,我的胃里舒服了不少,心情也慢慢平复了下来。付了钱,我跟杨哲明走出了那家餐厅,却不料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我:“樱木。”
我回过头,眼前是一个穿着打扮都显得朴素的女孩子,只是身上却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一双水灵秀气的眼睛,似笑非笑。
“你不认识我了啊,樱木。我是还珠啊。”见我凝惑地望着自己,那个女孩子又笑了起来,解释道。
“还珠?”我心里一震,眉眼间是有一些还珠的影子,只是,这身装着打扮,却怎么也跟白雪公主一样的还珠扯不上干系啊。
不过,久别重逢,总是要扯上一番。但是,此时此刻的自己,眼肿发乱的,实在没有什么心情在希日的旧情敌面前扯下去了,何况她现在终也是冰布的未婚妻了。
“还珠。真地是你。”我叫道。眼睛却向车看了过去。
还珠是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子,自然知道我心里的想法,她看了看杨哲明,笑了笑“樱木,希望你快乐!”接着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杨哲明,看来,她是把我跟杨哲明当成一对了。
“那我们改时间再约吧。”我说道,狠不得马上消失在她的面前。
回到家里,我什么事也没做,直接躺到了床上。我想闭上眼睛,好好地睡一觉,这样醒来,那些不开心的事,就会不记得了。
我是在深夜两点钟左右被电话吵醒的,接了电话,是离落的声音。我不说话,离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樱木,对不起。”
我讨厌听到对不起这三个字,如果对不起有用,这个世界还需要警察做什么?
但是,我还是固执地不说话。离落的声音,显得很落寞。她说:“樱木,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就算是这个世界上最坏的人,他也有自己的朋友,不是吗?”
我挂了电话,我知道自己还是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虽然,曾经我也一直在怀疑着,但是有些事情,一旦由怀疑成为真实,却总会让人难以接受。
离落的电话再响起,我便关了机。一夜无眠。
一大早接到杨哲明打过来的电话,楼下刘妈接的。问我好点了没有?我接过话筒,说了声“没事了,谢谢。”杨哲明便笑着说:“心情不好,也别在家闷着,我带你出去爬山吧。”
想想也好,我便呼地换了衣服,跑了出去。一夜没睡,精神却好得出奇。杨哲明还带了另外两个朋友,一男一女,应该是一对情侣。四个人在一起,给人的感觉是两对情侣。大家精神都显得特别地好,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爬到了山顶。扬哲明拉了我的手,“来,我们站在置高点,大声地叫出来。这样所有的不快乐都会没有啦。”
我白了他一眼,“幼稚,这么幼稚的事我老早就不玩了,还以为自己是十六岁啊。”另一个女孩子听了大笑起来:“就是十六岁,年轻无极限嘛。哈,来吧。”说着,她跑到了石顶上叫了起来,男孩子也跟了上去,杨哲明看着我直耸肩。
从山上下来,大家便到一个农庄里吃饭,吃的是大头鱼。很大的一盆,鲜味诱人。杨哲明夹了一块鲜嫩的鱼头肉到我碗里,我刚要说谢谢,眼睛却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还珠,她怎么也会在这里出现?
正纳闷着,还珠也看到了我,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跟她在一起的是三个年轻男孩子,大约十三四岁左右。很显然,他们都很喜欢还珠,一直在缠着跟她说话。杨哲明也看到了还珠,寻思着:“昨天那个女的,你们认识?”
我点了点头:‘我们以前是同学。
杨哲明的表情变得缓和起来,原来是同学啊。那过去打个招呼吧。
正说着,还珠走了过来。先是很热情地跟其他的朋友打了个招呼,然后才跟我说了声:“离落,真巧。”
“是啊,真巧。你们也来玩?”我指了指另一桌的几个男孩子
“噢,那是我的几个学生,今天非要请我来这里吃饭,所以就来了。”还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脸上的表情显得很开心。
“听说你现在一家中学教英语。”我问,其实以她的条件,完全可以找份更体面的工作。当然,我不是觉得当老师有什么不好,只是觉得还珠不像是一个平民化的人。她身上,有一种贵气,与生俱来。
“是啊,我喜欢当老师,生活平淡而充实。”还珠笑道,我注意到她的右手,有点僵硬,像是受过伤的样子。
看到我的眼落到了她的右手上,还珠显得有点想避开一般把右手往身后藏了藏,自嘲地笑道:“右手,报废了。呵呵,一次小意外。”
我突然想到了冰布,他的嗓子也起不了高音了,他也说:“那是一次小意外。”
难道,他们两个同时遭遇了小意外,所以冰布答应了跟还珠在一起?怎么可能,像是三流小说家编的故事。我否定地摇了摇头。
我刚想安慰还珠几句,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很显然她显得有点心急,把左手端着的杯子往桌上放,右手去掏手机,结果,杯子没放稳,掉下了桌子,碎了,水洒了一地,也溅湿了我的裤子。
还珠慌乱地惊叫了一声:“哎哎!”伸了手要过来替我插水痕,不想,动作太匆忙,手机又掉在了地上。那边,她的几个学生冲了过来,叫着老师怎么了?
我捡起地上的手机递还到她手里,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竟然有了一种很悲切的感觉,曾经那个骄傲而美丽的还珠,此刻却是那么地可怜而无助。我不知道,离开的这五年,除了我所知道的那些事实外,我所不知道的事,究竟又是什么?
回来的路上,由于前夜整晚的未睡,加上看到还珠右手僵硬的事,我觉得自己的精神都耗尽了。在车上,晕晕然地想要睡去。
电话再一次不合时宜地响起。我几乎要疯掉地想把手机扔出车窗外。还是离落打过来的,我真不知道她究竟还想做什么?我几乎可以肯定地感觉到,还珠跟冰布的事,肯定跟她也脱不了关系。只是,我却又是什么都不知道,一头雾水。
杨哲明以为我没有听到手机钤音,提醒到,电话响了。
“这年头,跟律师谈良知就跟妓女谈贞操般不可靠。”我嘴里突然崩了句这样的话出来,扬哲明一脸迷惑地看着我。这女人,脑子真地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