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日光正好,此时正是百花争妍的时节。瞧着蜜蜂、蝴蝶在花间飞舞忙碌的辛勤,柴璧不想躺着,示意一旁的宫女花铃给她着装。
身子上还是很疼,照镜子也能看见脖子上大片大片青紫。她这个样子是不能出门见人的,所以柴璧只在楼前的院子里走走。
“哟,这是谁啊?病恹恹的,平白扫人赏花的兴致。”
突然,一道尖锐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一群花红柳绿的女子不请自入,走进顷芜楼。说是赏花,一群人的目光却都落在柴璧身上。
率先开口的女子身穿红衣,一身夹花雪缎宫裳,浓妆艳抹,说不出的妩媚动人。她旁边立刻有一绿裙女子接话:“良娣不知道吧?这是太宰府居家的外甥女,却没名没分地在咱这东宫住着。”
“哦?就是我大哥手下抓的那个亡国奴的妹妹?”
“对,就是她。”
“封国人嘛。现在可都是我轩国的奴隶。”杜珊如看向柴璧的目光满是蔑视,“说什么是殿下曾经的侍妾,殿下带进了宫,却不给名分,明摆着也是亡国奴。殿下怕这低贱的奴隶,玷污了自己的身份。”
亡国奴?封国算她的国吗?可笑!她穿越而来,没有国也没有家!
柴璧怒了,指使花铃、花钏:“把她们都赶出去。”
花铃、花钏却站在一边,保持低头福身的姿势,不敢动。
杜珊如等女子轻蔑地看着满脸愤怒的柴璧,满脸嘲笑。
柴璧走到屋檐下,从水缸里舀了一大勺水,走回来,一把泼向领头趾高气扬的红赏女子:“叫你们滚,还不走!”
“啊!”全没料到柴璧敢拿水泼她,杜珊如猝不及防被泼了满脸满身的水,气得哇哇大叫:“柴璧,你大胆,你居然敢泼我?来人,给我打她!”
“谁敢动夫人试试?”安盈站了出来,挡在柴璧面前,“我家夫人是殿下的人,只有殿下能动她。谁不怕死的,尽管来动夫人试试!”
“我杜珊如偏就敢。”杜珊如撸起袖子,走过来拉开安盈,去抓柴璧:“不过是一个亡国奴而已,我轩国的阶下囚,身为太子良娣,我有什么动不得的!”
杜珊如的宫女不敢去抓柴璧,却敢抓住同为侍女的安盈。
安盈大叫:“夫人,夫人,你快跑!”
柴璧身子还未完全好,被杜珊如几步追上,抓住了头发。柴璧头一疼,正要抬脚踢她肚子,扯头发的力道一松。
手臂一麻,杜珊如痛得松了手。看清动手的是谁,杜珊如怒了:“花铃,大胆,你敢跟我动手?”
花铃平静地提醒:“良娣,请三思。太子殿下指不定什么时候会来顷芜楼。若是知道您动手打了夫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因着太宰居府,太子殿下也会不高兴的!”
杜珊如不为所动,挣开花铃虚虚阻拦,仍要扬手打柴璧。
抬手抓住打来的手臂,柴璧被花钏扶着,大喘了几口气,目不转睛盯着杜珊如,冷笑:“杜珊如,你这么泼妇,太子殿下知道吗?”
“你!”杜珊如面上更恼,却顷刻冷静下来。
居府现在风头正盛,长安城内,无人能出其右,可杜珊如有心偏要挫一挫居府的锐气。但也怕事情闹大了,遭轩显不喜。
太子殿下确实更喜欢温柔可人的女子,曾言不喜欢她舞刀弄剑。为了得轩显欢喜,杜珊如从那后,再没碰过刀剑,枫林院里也不见一片利刃。
现如今,太子的恩宠最重要。
“哼!一个低贱的亡国奴而已。本良娣还怕脏了手。”杜珊如松了手,抹干净脸上的水,轻蔑地瞪了柴璧一眼,甩袖走人:“我们走!”
没了打头阵的,剩下几人也不敢乱来,一群人连忙跟着杜珊如离去。
聒噪远去,顷芜楼安静下来。
安盈扶着柴璧,往屋里走:“夫人,您没事吧?”
“没事。”
经这一闹,柴璧仔细思考,她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
这一世已经过成这样了,由不得她选择,她只能好好地活下去。况且,她还有照顾柴家人的责任在。毕竟借住着柴璧的躯壳活着,也该为她担一些责任。而现在最重要的是,她要保全自己。
柴璧的容貌还算漂亮,但这一年的逃亡生活,憔悴了颜色,需要好好养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