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不到,今夏便火急火燎地从六扇门赶了回来,进店之时迎头便撞上了陆绎。
“哎呦,我的头啊,疼死小爷了,谁啊!”今夏揉着被撞疼的额头,刚想开口骂,定睛一看是陆绎,忙说“大人,你没事吧,你没有被我撞坏吧!”说完讪讪的笑着,实在是心虚啊。
“我没事,你怎么了,着急忙慌的,是出了什么事吗?”
“啊,没事没事,我这不是不放心你吗,早上便未寻见你,这不,我把手头上的卷宗整理完之后,便回来找你了。”
“杨捕头呢,没与你一道回来吗?”
“哦,师父啊,他去找总捕头了,师父他年后便要辞去捕头之位,所以有些事要跟总捕头细说一下,可能要晚些时候回来。大人,你这是准备出去吗?”
“刚才岑福将陆府的钥匙送了过来,我想先去看一下,不日后便可着手修葺陆府了。”
“是这样啊,岑校尉来了,那他人呢?”
“我让他先去北镇抚司了,有些事需要他先去打点一下。对了,你要跟我一块去陆府瞧瞧吗?”
“噢,原来是这样啊,我跟你一块,先等我喝口水啊,这一路跑回来渴死我了。”待今夏喝过水,洗罢脸,跟杨岳打了声招呼,二人便向陆府去了,本来两人想带着宁儿一起去,可是上官曦说,宁儿这孩子下午玩累了,现下已经睡着了。
路过裁缝店,给陆绎还有宁儿各裁了两身衣服,许是大杨比较高的原因,宁儿也长的快,比同龄小孩要稍微高些,这衣服经常穿不了多久就小了,为此上官曦甚是苦恼啊。
两人一路上走走停停,发现了许多稀罕玩意儿,临近过年了,这几日集市上都会特别热闹。
“大人,我都好久没来逛了,上次还是你带我来的呢,你还记得吗?就是那次你去我家提亲的时候。”
“当然记得,以后只要我有空,就带你出来!”
“真的吗?”
“当然,我何时骗过你啊!”
“那也得带上宁儿,这孩子平日里最黏我了。”
“好,都听你的,宁儿这孩子生的乖巧又聪明,我也甚是喜欢!”
今夏提及宁儿,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喜欢和疼爱,陆绎看着这么温柔的今夏,心里感叹可真是捡了个宝啊!他第一次听闻六扇门有个女捕快,心里还很甚是不屑。当两人一起办案之后,他发现这丫头很有自己的想法和抱负,追踪术也是数一数二的,现下又平添了几分成熟和温柔。就是功夫有点差,看来以后要给她好好指点一下啦。
今夏当然不知道陆绎在想什么,看他有些愣神,连着唤了他好几声“大人,大人,你怎么了?”
“啊,没事,刚才在想问题,有些入迷了,我们走吧。”
“嗯。”
穿过集市,又转了两个路口,便来到了陆府。撕掉封条,陆绎拿出钥匙打开了门锁,许久未上油的门轴,风一吹,就发出吱吱的响声。推开门,满目疮痍,破败不堪,行至堂前,桌椅残破断裂,墙壁上的字画早已褪色,已辨别不出,这院子里的一切都显得毫无生机。
陆府今夏来过一次,如今却物是人非。想到这今夏不禁有些难过,更何况陆绎呢,这是他从小成长的地方,充满了回忆。
“看来得花时间好好打理一番了。”这句话他说的很小声,却也充满了悲凉。
幼年时母亲去世,他因此埋怨父亲,认为父亲是薄情冷血之人;长大之后,他入朝为官,凭着自己的本事,走到了指挥佥事的位子上,官居正四品。他想证明自己,不想让旁人觉得他是因为父亲的庇佑,最重要的是他想惩奸除恶,对得起北镇抚司门前挂的那四个大字‘尽忠取义’事实证明,他做到了。那时的他看来,父亲一向薄情,当年的锦衣卫沈炼,户部主事杨其正,还有夏然,这些人父亲本都可以出手相助的,却因为忌惮严家势力,坐视不管,这些忠良之士惨遭谋害。后来他才明白父亲的苦心,不想让他牵扯其中,用十年时间给严世蕃下了套,正是那块王气宝地成了压垮严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行至后院,今夏突然站住脚步,用手肘捅了捅陆绎。
“大人,你看,这后院之中,怎会有个屏风呢?那后面好像还有个人影。”
“人影?,只有我二人进来,也并未听见任何声响,怎会有第三人存在?”
仔细看,那屏风之后确实有个黑影,可疑至极,遂将屏风一把拉开,屏风之后竟然是个做工精细的人偶,面容用细瓷制成,笑容僵硬而诡异,双目漆黑,它,正定定看着他们。
是爱别离。
陆绎与今夏均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今夏脸色苍白,十分难看。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陆绎拉起今夏就往外走,刚走出陆府,嘴里说着没事的今夏便晕倒了,陆绎看她面无血色,连忙带她去了林菱那里。
“林大夫,你快给看看。”
林菱来不及多问,连忙给今夏把脉,“无碍,放心吧,看着样子多半是吓着了,我先开服安神的方子吧!”听到林大夫这么说,陆绎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待今夏喝过药之后,林菱才开了口问道“怎么了这是?”
“今日我与今夏去了陆府,在后院之中,我们看到了爱别离。”
一听是爱别离,林菱的心也紧张了不少。
“爱别离?这东西怎么又出现了?”林菱皱着眉头说,当年今夏被严世蕃钉在爱别离上,救回来的时候只剩一口气了,那模样可把她吓坏了,纵使是她行医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这么残忍的刑具。
“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我得让岑福去查一下,今晚我会去找徐大人,就怕是有严党漏网之鱼盯上了我们。”
陆绎看着床上面无血色的今夏,暗自发誓,这一次一定要保护好她,如今他的身边只有她了,万不可再让她出什么事了。
与林大夫道过谢后,又把事情与岑福交代清楚,他转身去了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