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灵平县城的张小宝,带着药品直接去了八里沟,到八里沟再回柏山寺也是顺道。临出县城时,张小宝又顺便卖了两只李家烧鸡,带给表哥吃补补身子。
在八里沟村一家农户的院内,左肩受伤的吴合良正坐在院内的一个小木凳子上,左肩包着白布条,白布条有渗透出干掉的血迹。
张小宝走进院内就喊着:"表哥,表哥。"
吴合良看到表弟张小宝:"小宝,你怎么知道到这儿来?是谁告诉你我负伤了。"
"表哥,上午俺去县城,是若兰姐告诉俺的。若兰姐还让俺给你带来了治伤的药品,这是俺给你买的二瓶虎骨酒和二只烧鸡,你喝了吃了补补身骨吧。"张小宝把他带来的药品和烧鸡放下来。
"表哥,你是怎么受得伤,听说还死了四个、伤了七个,怎么这次损失这么大?"
"咳!这事呀都怪我,是我头脑一热带着县游击大队去打城北大辛庄的炮楼,结果是到了大辛庄炮楼,虽然小鬼子也被我们游击大队打死了十来个,但是县游击大队也让炮楼小鬼子当时就打死了四个人,受伤的有七个人,其中有一个受伤特别严重,挺到昨天早上也死了,昨天下午刚埋了他呀。"吴合良沉痛的说。
原来,那天县游击大队从八里沟村娘娘庙那,取回张小宝送的十几支枪、三百多发子弹,和十颗手榴弹、十颗手雷回去后。游击队员拿着枪纷纷叨叨着要去打小鬼子,要积极主动地向小鬼子开战,打出县游击大队的威名来。
做为县游击大队大队长的吴合良听到同志的呼声,也是屁股坐不住了,认为同志们说的对。县游击大队的枪支也多了也好了,子弹、手榴弹、手雷都有,感到游击大队强大了起来,不去打小鬼子拿着枪弹哄小孩子玩啊。
吴合良同意游击大队去打小鬼子,先派出了几个队员去侦察情况,队员侦察情况后回来报告说,现在的小鬼子没有什么行动,小鬼子、皇协军都在县城和炮楼里呆着不出来,有消息表明,小鬼子麦收后肯定会有行动,会去各村各地征粮抢粮。要等小鬼子出来再打,一时也没有这样的情况和机会,不过有个队员说了一个情况引起了吴合良的注意。
这个队员反映回来的情况是,县城东北方向的大辛庄炮楼,这个炮楼的小鬼子几乎每天在早上六点多,在炮楼下一块空地上列队出操,炮楼的皇协军也参加操练。侦察的队员也向大辛庄村民得到证实,只要天不下雨、下雪,炮楼的小鬼子每天早上都出操,时间是不超过半个小时。队员看到炮楼外都是麦田,趁着麦子还有几天没有收割,游击队钻在麦地靠近大辛庄炮楼,等小鬼子、皇协军早上出操时,突然开枪打出操的小鬼子和皇协军,这样干肯定行。
吴合良听了后也觉得行,他也亲自来到大辛庄炮楼附近看了一下地形,决定要打一下,而且是在第二天早上就去打。因为麦收的日子马上就到了,一旦等田地里没有了麦子做掩护,再去打炮楼,离得炮楼远了就是打枪听响了,离炮楼近了危险大了,或者就成了被打的活靶子。吴合良就决定趁着麦田地里还有半人高的麦子,组织二十名游击队员,把游击队里的好枪都带上,在天亮前摸进麦田地,潜伏在麦子地里,打一打炮楼早上出操的小鬼子。
行动前,二十名游击队员每人给十发子弹,枪里上好五发子弹,五发子弹用于应急。还讲好行动时每个人最多打五发子弹,打完了立刻撤离麦田,不许恋战多打枪。
大辛庄距离灵平县城较远有二十四、五里地远,所以这个炮楼的小鬼子比较多,炮楼住有一个小队的小鬼子,这是个加强编制的小队,有六十多个人。小队除了有一挺重机枪,四挺轻机枪,还有四个五十毫米的掷弹筒,这种掷弹筒是改进型号的,能打四百多米远。这个小队的小队长上过军校,特别重视部队士兵的队列操练,也就养成了习惯,即使来到了他们侵略的中国的战场上,只要驻地条件充许,他也坚持让手下的士兵进行操练出操。
天刚蒙蒙亮时,吴合良带着二十名游击队员,借着半人高的黄色麦秸,顺利摸进到离炮楼一百七、八十米处,等待炮楼小鬼子的出现。
大约到了六点多钟,炮楼响起了急促的口哨声,几分钟后五十多个小鬼子和三十多个皇协军出现在炮楼下十余米外的一块空地上,空地四周用铁丝网围着。炮楼楼顶上的哨兵也换了班,前一个哨兵由于犯困,也没有及时认真观察炮楼外的情况。刚接过班的哨兵,睡了一夜精神也集中,他的双眼视力也好,接过班背着枪边转边往四外看。当他看到炮楼北边的麦田地时,马上警觉了起来,因为他看到了麦田地里有二十来人。虽然他平时站岗时也看到麦田地里有人,那多是有一、二个人,都是拿着农具干农活的村民。而现在麦田地人也多,有二十来个人,他仔细一看,这二十来个人手里都端着枪,正瞄准出早操的帝国士兵,他毫不犹豫的冲着麦田地人打了一枪,这一枪还打得真准,一枪打中了一个游击队员。
潜伏在麦田地的游击队员看到炮楼上的小鬼子先开了枪,知道他们已经被小鬼子发现,没等大队长吴合良下令,纷纷地主动的开了枪,并且按照行动前的命令,每个游击队员都打完了枪仓内的五颗子弹,然后就快速地向后撤离。
在撒离时,炮楼顶上的小鬼子端起一挺轻机枪疯狂的扫射,炮楼二楼的枪眼也有一挺机枪在冒火,立刻打死一名游击队员,打伤四名队员。当游击队员撤离出距离炮楼三百多米时,炮楼上的小鬼子打出的子弹,已经伤不到游击队了。吴合良和游击队员们刚刚松下一口气,小鬼子的炮弹就打了过来,四个掷弹筒打出的五十毫米的榴弹,又炸死了二个和炸伤三个游击队员。吴合良也被炮弹皮削去了左肩头的一大块肉体,肩头上的骨头清晰而见,有一个队员胸部中弹伤势严重。
灵平县游击大队背着受重伤的队员,仓皇的撤离了大辛庄,还丢下了四具游击队员的尸体,丢下了一支中正式步枪和一支汉阳造步枪。
大辛庄炮楼小鬼子队长,虽说比较刻板、教条重视士兵的操练,但他防备的措施却没有减少,掷弹筒的操手士兵早已把炮楼外的诸元数据测算好,四百米内的目标做到心中有数。在炮楼顶上备放一挺轻机枪,二楼也有一挺轻机枪,并且安排了一名机枪手在二楼值班,以防意外发生的情况。再加上日军士兵训练有素,临战反应快,出操的士兵虽然遇到突然袭击,但小鬼子还是能做到随机应变,迅速投入到了反击之中。
灵平县游击队受挫不小,死了四个、伤了七个人,其中还有一个是重伤,丢了两支枪。
小鬼子的死伤更多,当场死了九个,后来又伤势严重死了五个,受伤的有十二个,总的来说,县游击队的这次袭击还算是比较成功的。
"咳,小宝兄弟,我很内疚啊,到现在这四个死去的游击队员的尸体,还无法弄回来。"吴合良深知是自己的草率和鲁莽,造成县游击大队的巨大损失。
"表哥,这事也不能全怪你,双方交战自古就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说法,何况咱们面对的是如此强大的小鬼子。活下来的人要为死去的人报仇,小鬼子一定能被中国人打跑,表哥,你放心,你们县游击大队的仇恨,让俺们小分队来给你报。早晚有一天,俺们一定打下大辛庄这个炮楼的,杀光小鬼子。"张小宝给表哥吴合良了鼓了鼓气。
"咳!表弟呀,你不知道呀,小鬼子的炮楼是真不好打,除非你有炮啊。"
"表哥,俺明白,现在你们就暂时休整一下,把伤都先养好再去打小鬼子。俺今天身上带钱不多,先给你放下五块银元和三十元法币,回去后俺再给你送一些钱来。表哥,这枪和子弹俺暂时不能给你了,俺们现在又添了十七个人,枪和子弹也紧张缺少了。而且以后俺们还会招人扩大,也面临着枪少人多的问题,不过俺不怕人多就怕人少,枪少的问题俺会想办法解决的。"
自从那天在八里沟村拿了张小宝的枪和子弹后,吴合良非常看好这个小表弟,知道表弟的能力和本事不小。刚才表弟说他还要招人扩大队伍,这是好事呀,吴合良决定把游击队的人给小宝一部分人。县游击大队本来是人多枪少,即使表弟给你一部分枪,还是有三分之一的人没有枪。再说游击大队的人多了,也不便于游击活动,不如从游击大队中调一部人给了表弟。这样,县游击大队的人几乎是人人有枪,游击大队的实力并没有降下来,从各方面来说还提高了不少,人少一些,各方面的负担也就少一些,最简单明了是吃饭问题就少了十几张嘴。
"小宝表弟,这么着吧,即然你们还要招人扩大队伍,我们县游击大队就支援你们一些人过去。我先给你拨过去十五个人,以后了再要人,我可以让县委的同志们从各村里给你们招收。不过,这些人现在在游击队里也没有枪,枪的问题,还得由你来解决。"
"行!那太好了,枪不是问题,有人就行。表哥,俺们现在住在你们小沟村村西的柏山寺,俺看呀,表哥不如跟俺回柏山寺去养伤,也好回村里看看亲戚和老乡们,你说呢?"
"你们搬到柏山寺了,那地方不错,有山有树、有草有花,最重要的是有水。柏山寺庙不小,住上百十号人也不显嘛,那地方也偏高,易守难攻也容易撤退呀。好地方,表弟你的眼力很好,我可以跟你去住几日,但时间不能太长,县游击大队的事情也不少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