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三团原来编制四个营,兵力人数有二千四、五百人,"七七"抗日战争爆发后,一一三团在河北、山西一带坚持抗战了将近一年多。一一三团也有四个营缩编到了三个营,兵力人数也减少到了一千五、六百来人,团长孟志远今年四十岁,上过二年的保定军校,从军后从见习连长一直干到团长。
如今河北和山西大部分地方很少有中央军的部队了,孟志远带着一一三团艰难的在晋东、河北这一带开展对日本鬼子的作战,由于远离了国统区和大部队,一一三团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生活物资供应断了线,全靠一一三团自筹军费和物资供应,全团的伙食越来越差,别说天天吃细粮大米了,就是吃小米、玉米面、高梁面、山药面也是越来越短缺了。士兵的士气低落毫无斗志,人心唤散仍至人心慌慌,有的连排陆续出现了逃兵。
团长孟志远通过电台向上奉汇报请示,得到上奉明确的命令,让一一三团确保本团的现有实力,向南越过正太铁路线,往晋西南国统区靠拢。
接到上奉的指示后,团长孟志远知道,继续留下来坚持抗战,困难肯定是很大的。全团如果向南撤离转移,一千多里的路程再加上要通过日军占领的区域,此前景也是凶多吉少。但是上奉即然下令撤离此地,一一三团也必须执行。
在一一三团的团部,团长孟志远正和三个副团长开会,商量如何向南边撤离,确定撤离行走的路线。孟志远初步制定了向南撤离的三条线路,西线、中线、东线三条撤离线路,让几个副团长拿主意定下来。
一一三团的三个副团长分别是刘振强副团长、杨传武副团长和刚提为副团长兼一营长的张树德,刘副团长和杨副团长两个人都主张走中线,两个副团长的理由是,根据当前掌握的日军情报来看,走中线穿越正太铁路线向南行进比较有利,一是中线的日本鬼子比西线和东线的兵力都少,这样也可避开强大的日军,快速顺利地向南撤离,向国统区靠拢。二是中线的路途也比较近一近,道路也好走一些,可以缩短撤离的时间。
副团长张树德不看好走中线:"团长,刘副团长、杨副团长,我不赞成走中线撤离,一一三团应该走东线向南撤离,虽然走东线比走中线多走二百多公里,但走东线只要越过正太铁路线,躲过日军后,再往南撤离日军会越来越少,安全到达目的地是没有问题的。反过来再看中线,正太铁路线上的日军驻兵比较多,即便能顺利越过正太铁路线,再往南走也会有危险的,因为中线离西线日军驻地比较近,一旦被日军发现,日军二、三个小时就能调过来兵力,所认走中线不太安全。"
听完副团长张树德讲的话,团长孟志远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刘副团长和杨副团长二个人。
"张副团长提出一一三团走东线向南撤离,也不是没有道理,可咱们全团的口粮剩下的不到三、四天了,走东线多走二百多公里就得多走上二天多,东线的山路也多,这缺吃的少喝的,我怕再把士兵们拖跨了,杨副团长,你看呢?"杨副团长说出他的看法。
杨副团长本来就和张树德不对脾气,因为张树德在团里太正直无私,不拍马溜须、不巴结讨好上司,也不欺压下级和士兵,不苛扣士兵军饷,不送礼行贿上司长官,这让杨副团长挺记恨张树德的。前一时期一一三团提拔一副团长时,杨副团长极力反对提拔张树德为副团长,他全力推荐提拔一一三团的三营长石忠义为副团长,因为土匪出身的三营长石忠义和杨副团长很合得来。
三营长石忠义没少给杨传武送大洋和钱财,所以杨传武特别喜欢三营长石忠义,而不喜欢一营长张树德。最后还是孟志远拍板提拔了张树德为一一三团的副团长,杨传武也知道孟志远和张树德是亲戚关系,他表面上没有说什么,内心里却忿忿不平,他想以后了有机会一定会到上级那里告孟志远的黑状,侮陷团长孟志远任人唯亲、以权谋私。
刘副团长让杨副团长说说对张副团长提议走东线的看法,他倒说了个模棱两可的话:"张副团长和刘副团长说的都有道理,我听孟团长的,还是请孟团长裁定吧。"
"嗯、、、、、、这样吧、、、、、、,咱们先走中线向南撤离,先过了正太铁路线再说,一旦情况不好时,咱们再向东线绕道行进,都回去准备吧,明天上午全团出发。"
经过一天一夜的准备,一一三团的三个营在第二天上午向南出发了,预计在天黑前到达正太铁路线北侧,天黑后穿过正太铁路线。孟团长带着二营和三营在前行走,而张树德则带着一营断后走在全团的后面,一大早上,张树德还来到团部劝说孟团长,放弃走中线的线路,改走东线的线路。
孟志远坚持走中线的线路,并在清晨用电台向上奉发了电报,通报了一一三团走中线穿越正太铁路向南靠拢行进,这一电报被日军截获了,日军的破译人员在中午前把电报破译出来,调动了二个大队在正太铁路线北侧等待一一三团的到来,要一举歼灭了一一三团。
一一三团的先头部队通过了石安村,石安村南三里地就是正太铁路,半个小时后,孟志远带着二个营行进到了石安村,孟团长下令二个营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再准备过正太铁路。
这时先头部队那个排长派回来两个士兵报信说,他们那个排已安全通过正太铁路,希望孟团长他们也加快行军速度,尽快通过正太铁路。孟团长本打算让二营、三营稍做休息,等一营的人马也赶到石安村,趁着天黑通过正太铁路线。先头部队的士兵一回来报信,孟志远也就坐不住了,命令取消休息,他和二营在前,三营在后先通过正太铁路线再说。
二营四百来人和团长孟志远走出石安村二里多地,三营的士兵跟在二营的后面,再有三百多米就能通过正太铁路线了,因为大部分士兵已经能看到正太铁路的铁轨了。突然前方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和炮声,这枪声有三八大盖的,有歪把子和拐把子的,还有九二重机枪,子弹打的是:"哒哒、哒哒,嘟嘟、嘟嘟"的响啊。这炮声有日军的五零掷弹筒的榴弹,也有日军九零毫米的迫击炮炮弹,还有九二步兵炮七十亳米的炮弹。
子弹、炮弹不长眼不认人,日本鬼子的炮弹打得很准,在第一轮炮击中,孟志远团长就被炮弹炸中炸死了,刘振强副团长被子弹击中身亡,杨传武被炮弹皮炸伤,他的右肩头受了伤,几个士兵连拉带拽的把杨副团长撤回了石安村。走在前面的二营一下就死伤了二百多了,只有不到二个连多的人数撤了回来,二营长也中弹阵亡了。三营长石忠义见势不好往后撤得快,也留下了七、八十号人的尸体,这些伤亡大多是被日本鬼子的炮弹炸死炸伤的,也有被九二重机枪子弹打死的。
晚于十几分钟赶到石安村的一营和副团长张树德,老远就听到了枪声和炮声,张树德暗叫不好:"不好!大事不好,孟团长和二营、三营一定是遭到了小鬼子的伏击,小鬼子的人不少,火力也很强大,光是听枪声,这九二重机枪也有六、七挺之多,这小鬼子至少多于一个大队的兵力。"
张树德赶到石安村时,溃退回来的三营有四百多人,而二营只剩下二百五、六十人了,孟团长和刘副团长都死了,尸首都没有弄回来,二营长也死了,受伤的杨副团长倒让士兵们给救了回来。
"杨副团长,咱们还是赶紧撤吧,这日本鬼子的兵力不少呀,我看得有二个日军大队,一旦被小鬼子拖住了,咱一一三团全团就搁这了。"张树德和杨副团长商量。
"对!对!张副团长,快组织全团后撤,摆脱日本鬼子的追击,按你说的线路,全团从东线向南转移。"现在杨传武副团长认为张副团长提议走东线是对的,恩怨和生命相比之下,杨副团长放下和张副团长的恩恕,主张就让张树德带人从东线向南转移。
"好,咱们趁着夜色先向后偏西撤离再说,只有摆脱了小鬼子的追击,咱们再择路而行。"张树德下令剩下的人员后撤了,而且还是跑步向后撤离的。
损失了五分之一还剩有一千出头的人向后快速跑了有半个小时。
"停止后退,所有人员向南偏西返回,咱们现在走西线通过正太铁路。"张树德下令部队不往北后撤了,而是掉头走西线向南转移。
"张副团长,这样行吗?之前你不是提出走东线较安全,走西线最不安全,怎么现在又改走西线向南转移了。"肩头上受了伤的杨副团长向张树德提出疑问。
三营长石忠义也问张树德:"杨副团长,咱们一一三团走中线都没有通过正太铁路线,反而遭到了小鬼子的伏击,让咱们全团一下子就损失了接近一个营。如果咱们再走西线向南转移,恐怕还会遭到小鬼子的伏击的,到那时会不会全团都覆灭了呀,我看咱们不如走东线好一些,虽然路途远上二百多公里,但走东线还是稳妥呀。"
"咱们一一三团向南撤离的行进线路,有可能被日本鬼子通过破译电报掌握了,即然日本鬼子掌握了情报,无论今天咱们走哪一条线路,小鬼子都会张开大网伏击咱们团的。咱们已经在走中线时,受到小鬼子的伏击,那小鬼子很有可能做出和我们一样的判断,下一步咱们改变计划走东线,放弃走中钱和走西线,因为东线小鬼子的势力范围是最弱的。那样小鬼子同样会调动部队去东线一带阻击我们,日本鬼子有铁路有汽车,部队调防速度快,所以说他们小鬼子可能也会在东线设伏等待我们通过,一举吃掉我们。但是,我们的行动不会如小鬼子所愿,咱们就走小鬼子认为咱们不敢走的西线。我们一开始是判断西线的日军驻守的比较多,小鬼子也认为他们在西线防守的严密,现在是夜里八点多钟,我们要在后半夜开始行动,利用小鬼子人困马乏之时,强行从西线过铁路。只要咱们顺利通过正太铁路线,向南行进时,再择时择机改变行进的路线。"张树德讲出了自己对目前形势的分析。
"好!张团长说得有道理,就听张副团长的,从西线冒险试一下,实在不行了,咱们再撤回来,在这一带坚持打游击战也行。"杨副团长支持了张树德的主意。
"行!我们三营也没有意见,杨副团长、张副团长,你们二位带着一营和二营的二个连先行通过正太铁路线,我石忠义带着四百多人的三营给你们断后。"石忠义信誓旦旦的表了态,但这不是他石忠义的真心话,他已经有了另外的打算,他准备脱离了向南撤离的部队,因为他知道部队如今过正太铁路线都十分的危险。走中线向南撤离时中了小鬼子的伏击,一个团三个营几乎损失掉了半个多营的兵力,再通过铁路线再遇上小鬼子了怎么办?即使通过了正太铁路,南边也还有许多的小鬼子,一一三团恐怕要打光的。这样赔本的买卖,让一个土匪出身的石忠义怎样去做?所以,他有了另外打算,就是脱离了部队,他带着三营这不到五百人的兵力,还撤回到原地活动,实在不行了,他石忠义拉着队伍继续做土匪勾当。反正他手中有人有枪,找一个地方占山为王,小日子也不会过得赖的,他表面上也答应向南撤离过正太铁路线,私下且做好了叛逃,掉过头向北走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