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意接到二皇子发来的请柬,一时之间倒是觉得为难。
他知道这个二皇子请他,无非是自己有侦缉堂副堂主的身份。只是他自小就孤独惯了,对这些迎来送往的应酬十分不喜。
任意自小天资聪明,修为逆天。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武老怪师父,还没有那个人能让他感到值得佩服的。再说他自小自由散漫惯了,心里并没有那种对权势的一种敬畏。什么将军大臣,王公贵族,在他眼里也不过如此。
按辈份来论,这二皇子是皇帝师叔的儿子,算是自己的师兄。就算不给二皇子面子,总得给皇帝师叔点面子吧?踌躇再三,叫来别随风,问问他的意思。
别随风昔年做为王子,对皇室争诸的这一套自然是十分了解。他听了后,笑道:“公子,其实二皇子请你,无非就是看重你的身份,存在拉拢的心思。”接着别随风把几个皇子的情况及铁国皇位继承的一些规例跟任意说了。
任意听了,心想,原为又是为了那张椅子的事啊。他读过历史,自然知道为了那张椅子,不知道多少人斗得你死我活的,这种事可不好玩,任意摸了摸鼻子,还是觉得为难。
别随风似乎是看出任意的心思,笑道:“公子,不用为难,去了就是,至于你心里想怎么做是另外一码事。”
“好,去吧,”任意明白别随风的意思,耸耸肩:“明天你和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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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城位于中州东部,三面环海。东、南、北面由灵州湾所环抱。
铁国天下太平日久,国内安定,作为都城的中州城,极尽繁华自是不必说。
在灵州湾南面,如一抹月牙的海湾边上,中州城最有名最繁华的娱乐场所听海楼就建在海岸边。
听海楼是集说书、唱戏、酒楼、妓院为一体的大型娱乐场所。也是中州城里达官贵人、王公贵族经常光临的地方。
听海楼里最为出名的就是春浪阁。
春色浪漫,谁人不喜?春浪阁里的姑娘个个娇美如花,最有名的花娘名叫柳依春,生得娇媚冷艳,婀娜多姿,听说要价极高,一般的客人她是不接的。而春浪阁里最出名的清倌人名叫叶风柔,吹拉弹唱无所不精。她唱出来的曲儿如春风拂拭,柔软如丝,向为身份贵重的客人所喜欢。
在春浪阁一间名叫醉春梦的包间里,叶风柔正坐在一具古筝前,轻弹吟唱,柳依春则坐在茶几旁葱指轻舞,动作优美的在泡茶。
一名英俊帅气约二十四五岁的青年公子正坐在一张花雕木椅上,闭着眼,右手食指中指拼拢,轻点茶几,随着叶风柔弹出的曲调摇头晃脑。
这位青年公子正是二皇子铁云。
铁云在兴隆帝的几个儿子中,无论是武道修为,还是学识上,都比其他兄弟稍胜一筹。只是他的哥哥铁凌因为是正宫所出,占有先天优势,被立为太子,铁云自然是心有不甘。
同是皇帝的儿子,凭什么你一出世就成了皇位继承人,我们就得俯首称臣?好在按照祖制,还有争取的机会。既然有争取的机会,当然是要尽力去争一争,父皇当年就是硬从大伯手里把那张椅子抢了过来。理政殿里的那张高高在上的椅子,谁不想上去坐坐?
自从朝庭成立了侦缉堂,那位手握督办百官大权的小任大人就引起了他的关注。小任大人自上任以来,每到一处,都有大量官员被处分,引起了铁国官场震动。
纤宁公主一案,刑部折腾了几个月毫无结果,小任大人出马,弄了个水落石出,可见小任大人才识不凡,这样的人如果能拉到身边来,自然是好处多多。
铁云并不知道兴隆帝与任意的关系。
知道兴隆帝与任意关系的人,除了宫不易,就是任意家里的几个人。这些人都被要求保守秘密,兴隆帝暂时不想让人安上任人唯亲的名头,更有一点就是,兴隆帝并不想让人知道他是碧离岛的弟子。
铁云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更不知道任意的来历,但从处理了数百名官员来看,他清楚地知道,单凭这些案子,主犯已被处置,没有必要牵连到那么多官员。从表面上看,人们认为皇帝这样处理,是意在整顿官场。其实,皇帝之所以这样处理,除了想整顿官场,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这个小任大人立威。从这点就可以看出,皇帝对这小任大人非常信任。
既然是皇帝非常信任的人,自然是值得结交。虽然皇帝现在春秋鼎盛,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位,但早点筹谋,总是有好处的。
兴隆帝对子女管教极严,铁云身为皇子,极少敢到这样的地方来。要是让兴隆帝知道,免不了一顿训斥。
任意来到中州城后不久,这两年几乎都是在外头奔波,他根本就没有机会与任意见面。
这次为了宴请任意,他曾派人打听任意的喜好,但也打听不出些什么来。他想,作为男人,对这烟花之地总喜欢吧?所以,早早就派人花大价钱把春浪阁里的两名头牌姑娘定了下来,他一早就来房间里等候了。
任意带着别随风,来到听海楼,七拐八弯的,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间醉春梦的包间,只听到里面琴声悠扬,歌声柔柔。
别随风敲了敲门,里面琴声歌声嘎然而止,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请进。”
推开门,一股淡淡的清香飘来。
任意皱下眉头,走了进去。
铁云见到任意走了进来,站起来一揖,说道:“任大人,久仰大名,冒昧相请,任大人肯赏光,荣幸之至。”
任意躬身一揖,说道:“见过二殿下,承蒙二殿下相请,愧不敢当。”
两人虽然从没见过面,但都已知对方身份,自然是不用啰嗦介绍。
柳依春与叶风柔听了,心下却大为惊讶。不知道这年青人是什么身份,堂堂二皇子,居然对这个人如此客气。
别随风见到铁云如此放低身份,心里也不禁竖起了大拇指,此人果然不凡,不愧是皇子中的姣姣者,这份气量就无人能比。
此时包间里的酒菜早已摆好,寒喧一番后,分宾主落座。柳依春与叶风柔在两旁把酒相陪。
铁云端起酒杯,说道:“自从任大人入京身居要职,一直无缘相见。今天冒昧相请,没别的意思,就是想与任大人说说话,以后咱们多沟通沟通。”
铁云知道,此人年纪轻轻,深得皇帝看重,自然不是平庸之辈,对这类人与其遮遮掩掩,不如直接明说。
任意听了,心想,此人倒是爽快,一上来就摆明车马,丝毫不隐藏自己的心思,只是咱们还是不要沟通的好,你们要争椅子,别把我拉进来,我可不想陪你们玩这个。
任意端起酒杯,微微笑道:“二殿下客气了。承蒙皇上看重,我自当唯皇命是从,勉力为之,其他不敢做多想。”
任意的意思很明白,我只听皇帝的,其他的事情我不想掺和。
一时之间,两人晦言暗语,一个高高的把绣球抛出去,想让对方接住,但另一个对这绣球视而不见,偏是不接,让这绣球直直的飞出春浪阁,远远的掉在灵州湾那碧蓝的海面上,一个浪花卷来,沉到海底中。
柳依春与叶风柔听得云里雾里,别随风却越听越惊。
这两个人年纪轻轻,却有如此心计。
铁云知道对方在面前立起了铜墙铁壁,难以攻克,哈哈一笑,说道:“任大人年轻有为,日后前途不可限量。来,喝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任意端起酒杯,正要说话,只听到砰的一声,包间的房门被撞开,一个大胖子带着四个人闯了进来。
铁云见了,皱下眉头,说道:“你们什么人?怎么随便闯别人的房间?”
大胖子走进包间后,完全无视铁云等人,走到柳依春与叶风柔面前,说道:“柳姑娘,叶姑娘,我找你们半天了,原来是跑到这里来了。你们快点跟我走吧,柴公子正等着你们呢,嘿嘿。”
柳依春和叶风柔听了大惊失色。
任意的身份她们不知道,但二皇子的身份她们是知道的,从二皇子对此人恭恭如礼的态度,估计身份也是不凡。这个大胖子如此莽撞,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柳依春连忙站起来说道:“蒋公子,我们姐妹正在陪客,实在是不便跟你们走,不能坏了春浪阁的规矩,择天我们再贴心服侍蒋公子,好不好?”
胖子笑道:“什么择天,择日不如撞日,我好不容易把柴公子请了出来,你们要是不去,你让我脸往那搁?”
转脸对铁云他们说道:“小子,听说你们出了大价钱把这两位姑娘包了,你们出多少钱,我双倍还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