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都别说了,该查的朕自会查清楚,皇后的意思朕也明白,但国舅毕竟做了有违宫规之事,应当惩戒。”容煜沉默半晌,不耐地说道。
凌旭垂首一拜,郑重道:“皇上,臣觉得淑妃娘娘所言有理,此事蹊跷,还请皇上彻查清楚,还臣一个清白。”
容煜闻言,挑眉神情不明地看着他,等他继续又道:“淑妃娘娘既然说要帮臣查明事实,臣觉得此事应当从宴会上开始调查,臣虽纵酒过了些,但也不至于性情失控,做出有违人常之事,臣今晚进宫入宴酒醉,若是宫宴上的酒膳不干净,也不无可能,还请皇上谨慎处理。”
“怎么?国舅是在质疑朕的宫宴吗?”容煜一听,语气隐有怒意。
“臣不敢。”凌旭垂首姿态恭然:“臣只是觉得今晚宴会上的酒水似乎和往常不太一样,才饮了数杯,便开始浑身乏力,昏昏欲睡,而后的事更是如失忆一般毫无印象,此事看来颇为古怪,希望皇上能严查清楚,为臣洗清冤屈。。”
“侯爷可是还未清醒,说的什么糊话。这宫宴的酒水可都是御酒房负责的,咱们所有人喝了都没事,为何偏偏到了侯爷这就有问题了?”淑妃急忙插话辩道,一脸愤愤。
“就是只有臣一人不对劲,才更有问题,淑妃娘娘说是吗?”凌旭抬眼,直直望着她。
淑妃被她看的发慌,心虚地哼了一声瞥过脸去。
“看来今晚的事国舅是怪朕了?”容煜冷着脸,不悦地看向他。
“臣不敢,皇上要处置臣,臣无话可说,如若真是臣触犯宫规,不用皇上问罪,臣也会自愿受罚,但如果臣被人陷害,还请皇上能查出主谋,为臣主持公道。”凌旭一脸凛然,说得振振有词。
容煜半眯眸子看着他,冷声道:“那就按国舅的意思,就将此事交由大理寺审理好了。”
“够了,国舅就别再闹了,你是为人如何?这件事又是怎样的?皇上和本宫心里都清楚,即便皇上要惩戒你,也是公平公正的,皇上英明,自然不会枉罚了你。”听闻容煜要大理寺来查办,皇后连忙出声打圆场。
她又转身对容煜轻声道:“皇上,国舅一向沉稳谨慎,从未有逾规越矩行为,他毕竟是臣妾弟弟,也算皇亲,今晚家宴上出了这等事,应当私下处理,但如果皇上交由大理寺,那便是国事了,若是再牵扯出更多事端,恐会难以收拾,何况国舅将要新婚,要是事情闹大,又如何给苏相交代,还请皇上三思。”
“皇上请息怒,臣妾和皇后姐姐想的一样,所谓家事不可外传,况且国舅还是皇家中人,若传播出去,有损皇室声誉,虽说国舅醉酒触犯了宫规,但最终没有做出出格之事,也算为皇上和皇后保住了颜面,再说了国舅爷血气方刚,就算喝醉了抱了一个宫女,又有何不可?依臣妾看来,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到大理寺去?还请皇上消消气,从宽处置。”淑妃垂眸细思,连声附和道,一派深明大义的模样。
姚淑妃前后态度上莫大的转变,已让凌旭心中更加清明如镜,他薄唇微扬,垂着头不发一语地跪着。
容煜沉着脸色,斜睨了眼淑妃,就这点伎俩怎能瞒得过他,他自然知晓淑妃在怕什么?在太明殿上,她提出要来看望凌旭时,他便有了几分猜测。后来一路怀疑地来到这里,看到的却不是他心底想的一幕,顿时心底舒然,凌旭虽违反了宫禁,但绝非大事,自己也并非真要处置于他,不过是想借此机会故意压制他,可他却不知退让,一味地较真起来,想必他已是猜到了何人所为,故来特意为难罢了,而现在尚不是动姚家的时候,皇后适时解围,正好缓了他与凌旭之间的剑拔弩张。
思忖一瞬,旋即松缓了面色,对凌旭道:“罢了,国舅也是一时贪杯,看在皇后和淑妃都为你说情的份上,朕也不做追究了。国舅婚期将至,做人做事可要谨慎些,莫要再出事了。”
他说地深讳,转眼又看了看地上哭咽的宫女道:“至于这个宫婢,就调离流光阁,发到内侍省重新分配吧。”
素绾一听,激动地连连谢恩:“多谢皇上开恩。”
容煜接着又正声道:“今晚流光阁一事到此结束,谁也不准泄露出去,若发现不遵者,朕绝不轻饶。”
“是,一切谨遵皇上吩咐。”场上众人不约而同垂首应声。
他又斜斜扫了眼凌旭,神色清冷:“如此处理,国舅还有何异议?”
心中估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凌旭面上淡淡,恭声一拜:“臣不敢,谢皇上宽容。”
“夜深了,国舅早日歇着吧,朕回了。”容煜淡淡扬声,领着众人离开。
“臣恭送皇上皇后。”凌旭轻声道
送走一行人,凌旭起身,眸光恢复澄明,平静地面容上挑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