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希燃四处一打量,再将眼光投向远方,发现自己竟在一座山顶上。再看面前这面八丈大小的祭坛,其中心位置还有一团一丈大小的金色光球。烛希燃这回不敢冒然上前了,先是外放灵光上前感应,可惜没有任何收获,然后才维持好灵光护盾,带着小黄与小红小心谨慎地缓步向前。等到金色光球触手可及时,烛希燃方才伸手向前,手尖触及后,只觉金色光球如水一般柔滑。不等烛希燃继续感触,金色光球内突然传出一声怒喝:“何人扰我清修!”
烛希燃听言大惊,下意识地缩回右手,同时噔噔噔地一阵退后,足足退出三丈之远,同时又撑开圣品莲花的乾坤结界,这才凝神关注起金色光球上的变故来。金色光球上一阵扭曲变幻,最后蹦跶出一条奇形怪状的大鱼来,头似巨鲨,身如金鲤,浑身鳞甲闪耀金光,尾鳍轻摆,便有大风扑面而至;颔须微动,似觉巨浪排空而来。大鱼悬空而立,悠闲自在,如在水中一般,只是双眼圆睁,似有不尽怒气在其中。
未等烛希燃回话,大鱼再度口吐人言:“又到了十年一度的翡翠秘境开启之日吗,既然人都来了,先把贡品放上来吧?”
“贡品?”烛希燃听得稀里糊涂的,完全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对呀,就是贡品!献上贡品,我自会视贡品的珍稀程度与价值,开启相应等级的金鳞福地,准许你们进入其中,在允许的时间范围内谋取机缘与造化。对了,瞅着你很面生,你是哪个部落的,姓甚名谁?”
面对大鱼一连串的解说与问话,烛希燃好一阵无言,最后弱弱地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我叫烛希燃。”
大鱼听了也是一愣神,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半晌方说:“原来是烛氏子弟呀,看来火云部最近出息了哈!”
烛希燃感觉这其中有什么误会,连忙解释道:“不是的,我叫烛希燃,是烛火的烛字,大鱼先生你会不会认错人了?”
大鱼摇了摇尾巴,张嘴说道:“化成灰也不会认错的,就是这个烛字,你就是火云部的烛氏子弟,不要再狡辩了。赶紧贡上贡品吧,时间有限哪!你们辛辛苦苦地赶到这里来,不就是图谋金鳞福地里的机缘与造化嘛?”
烛希燃感觉自己是越描越黑了,索性不再解释了,一边说着“请大鱼先生稍等片刻”,一边拿出千翻书开始一件件地倒腾起来。
“我瞅着这本书册就很不错,小家伙,你把它献上来,我给你开启九品金鳞福地,再给你九天时间寻找机缘与造化,如何?”
大鱼看着品相不凡的千翻书,双眼中直冒绿光,若不是自恃身份尊贵,早就上来抢了。
“大鱼先生,这本书册是一位神通非凡的大姐姐赠于我的,不能当成贡品用的。”烛希燃一边十分歉意地解释着,一边运用灵光从千翻书中牵引出一根荆棘条和一只老葫芦了,这是两只极品高级的灵器,“你瞧着这两样东西怎么样?”
大鱼只瞥了一眼,便十分嫌弃地说道:“太次了,太次了。粗劣加工过的三品材料而已。最多给你开启一品金鳞福地,维持一天时间。”
烛希燃只得收回荆棘条和老葫芦,又拿出绝品高阶的睡莲叶来,“这一件是我不久前收获的一件宝物,拿它当贡品怎么样?”
大鱼眼睛一亮,有点兴奋地说道:“九品初阶材料,加工比较精制,可以给你开启七品金鳞福地,维持七天时间。”
烛希燃思量几息过后,又收起睡莲叶,再从千翻叶中牵引出一只绿意盎然的莲子来,有点不舍地说道:“这是一位神通超绝的大姐姐送于我的贺礼,如果用它当贡品,又能开启几品福地?维持几天时间?”
大鱼一见到这只圣品中阶的莲子后,浑身便似僵硬住了,尾也不摇了,须也不颤了。
“大鱼先生?大鱼先生!”
经过烛希燃一番呼唤过后,大鱼方才回过神来,再度摇摆着金色大尾巴,颤抖着颔须说道:“九品金鳞福地,维持九天时间!”
烛希燃听言之后,有点遗憾地问道:“没有比九品更高的福地了么?比如说十品?十一品?”
“九品福地就是品阶最高的福地了,哪里来的十品和十一品!不过,福地之上还有洞天。你把这颗五品圣物献上来,我破例给你开启金鳞洞天,怎么样?”
烛希燃又十分不舍地问道:“能开启几品金鳞洞天,又能维持几天时间?”
“五品金鳞洞天,五天时间,如何?”大鱼的口气都有些迫不急待了。
“大鱼先生,你先让我考虑片刻。”就在烛希燃犹豫期间,天蚕神衣口袋里的那一截九品神树叶却悄然飞出,悬浮在大鱼难以置信的双目注视之下。烛希燃还未反应过来,便听到大鱼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九品金鳞洞天!九天时间!”
尖叫过后,一道金光闪闪的符文大门从金色光球内挤将出来,落在烛希燃身前不远处。
“进去吧,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九天一过,自有九品圣光降临洞天接你归来。”大鱼略带低沉的嗓音,听在烛希燃耳中,如梦中呓语一般,恍恍惚惚,真假难辨。烛希燃无法控制九品神树叶的行踪,也不知是天蚕神衣别有用心,还是九品神树叶自作主张,只得收起圣品莲子与千翻书,再抱起小黄与小红,怀着好奇之心,忧喜参半地走入前方大门之内。
穿过符文之门的感觉,跟当初穿过青阳城万花台上灵光洞天时的感觉大相径庭,后者如同进入大户人家的后花园,前者却似误入一座尘封万载的上古遗迹,扑面而来的是一种苍茫原始的古老气息。
“吼!吼!吼!吼!吼…………”
烛希燃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阵整齐划一的祭祀声给惊着了。环顾一圈,发现周围尽是身穿兽皮羽衣的原始人类,个个蓬头赤足,面色饥黄。这些人正围着一堆柴火手舞足蹈,嘴里也不知哼着什么鸟语。怀抱小黄与小红的烛希燃正好出现在这堆柴火旁边,害得这一群人立马停下祭祀,面面相觑。几息过后,一位额生兽纹的花甲老者走出人群,隔着一小段距离将烛希燃上下打量了一番,等到看清小黄大尾巴上的九节环纹时,顿时大惊失色,目瞪口呆,如遭五雷轰顶一般,半晌过后,方才回过神来,然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地面,半分也不敢抬起。周遭祭祀人等,见花甲老者如此行径,立马照葫芦画瓢,齐齐跪伏在地,无论男女老幼,皆不敢吱唔一声。
烛希燃被这一干原始人诚惶诚恐的跪拜行为弄得一头雾水,同时也深感歉意,当下连忙扶起身前那位花甲老者,一边还急促地说道:“当不得,当不得,快快请起,折煞我也!”
那位额生兽纹的花甲老者一番礼让之后方才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先对着烛希燃歉意地笑了几下,然后转向周围跪拜的人群,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通话,人群当中即有一位少年起身转向,直奔后方而去。烛希燃又向周围人群做了几个起身的动作,周围人群却没一人敢直起身来,直到那位花甲老者又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这些人方才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只是依旧低着脑袋,不敢直视烛希燃所在方向。
花甲老者跟着陪笑了几句,似乎知道烛希燃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便没再啰嗦什么了。
烛希燃尴尬地回了一阵微笑,同时放下小黄和小红,抱久了也累。小黄和小红见自己又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还见到这么多陌生人,大觉有趣;尤其是小红,上蹿下跳的,差点没骑到别人脖子上去,吓得这些人后退不迭。烛希燃连忙将小红抱了回来,小红这才大觉委屈似地和小黄在一起追逐玩耍了。
片刻之后,一位耄耋老人坐在藤椅上,被两位虎背熊腰的大汉抬着来到烛希燃面前。这位耄耋老人两眼昏花,脸上皱纹密布,额头上似乎也有一角兽纹图案,跟旁边那位花甲老者额上兽纹倒有几分相似。不等烛希燃有所反应,这位耄耋老人便颤抖着声音说道:“上苍来使,请恕老巧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哪!”说着便在两位大汉的搀扶下走下藤椅,欲向烛希燃行跪拜大礼,只是方向弄错了,瞧着似乎是面向那位花甲老者去的。那位花甲老者连忙给耄耋老者拨了个方向,这才使他正对着烛希燃了。不过烛希燃不等耄耋老人行完礼便上前扶住,一边还大声回道:“老人家不用行大礼的,会折煞我的。”同时心里也对终于来了一位能跟自己说上话的人而感觉欣慰不已。
“啊?谁敢杀上苍来使?”
烛希燃听了很无语,只得凑近老人耳朵,一字一句地大声重复了一遍,老人方才听明白了。
老人之后又扯着沙哑的嗓音问了一句:“上苍对我等薮山弃民的惩罚结束了吗?”
烛希燃听了又是一愣,这都什么跟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