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真不走运,第一次偷搭矿车上天面就被抓,我和小练心里都很不爽。但抓都抓住了,也没有办法,就等着罚款吧。现在是干活要紧,我们还是干活吧。
我和小练推了一部专门装材料的花架车来到材料场,开始装四米的松木和做“拔稍”的,拳头粗的硬杂木。
装好的材料是要和空矿车一起放到井下去的,所装这些四米的松木是有讲究的,要装到两头一样重。
但松木是一头大一头小的,要装好装实在是要有一定经验的。我和小练第一次装,装得并不太好,捆绑得也不是很结实。装了一个多小时更装好了,更往井下放了。
当材料车连着四个空矿车由绞车的钢丝绳拉起,然后沿着斜井放到井下去时,我们也沿着斜井的水泥台阶,一步一步向斜井底走去。
当我们向下走着时,突然发现斜井上不断往下放的绞车钢丝绳停了。
我一看这情况心里一紧,我对走在前边的小练说:“糟了,掉道了!”
小练说:“不会吧?应该是材料放到了井底车场停住了吧?”
我说:“停个锤子,依我判断,那材料车才走到整条斜井一半的位置就停了。没有到井底就停,那一定是掉道了呀。”
“哪我们走快点,看下面究竟怎么样?”小练看来也相信我说的是真的了,一脸惶恐的说。
而是我们加快脚步,在斜井台阶上小跑着往下走。
到了斜井的一半位置,果然见四个矿车和一车材料停在那里。
不幸的是,那材料车倒在了斜井轨道上,一车松木和杂木散了一地。
显然是我们捆绑材料不够结实,到一半路程时散架了,材料车倒在轨道上掉道了。
看着散在斜井上的几十根四米长,碗口粗的松木,我们傻眼了。
这要重新装好,处理好掉道,要多难,花多大力气啊。
小练站在倒了的花架车边,垂头丧气的说:“我们不是装得好好的吗?怎么就散了呢?”
我说:“散了就是没装好,做什么事都是要有经验的,没经验,第一次装,散架也很正常。”
说完话,我更和小练一起将倒了的,花架车里的五六根松木抬出来,在台阶上放好。然后试着将花架车扳回轨道上去。
那花架车连着勾头,由钢丝绳压着,要翻回轨道上去谈何容易?我们想尽各种办法,弄了半个多小时都没弄回去。
正在我们绝望之时,井底的信号工上来了。他手执矿灯头,认真的看了看那花架车,更拿了几根拳头粗的杂木垫在花架车下面,然后他到附近的一个躲避硐里发信号,指挥绞车拉车。
原来那躲避硐里是有一个防暴开关的,我们以前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原来是临时的绞车信号开关。
信号工用信号指挥着绞车向上拉,或是停车。一会儿后,那花架车更被拉正,停在轨道中间了。
我们三个人走上前去,一起用力,很快就将花架车翻过来,直立在轨道上。
信号工又用两根拳头粗的杂木垫在花架车轮子下,再打信号叫绞车向上拉。
只向上拉了四五米,那花架车就被拉回轨道上了。
有时候你不得不佩服劳动人民的智慧结晶,如果用手抬,是很难将花架车抬回轨道上去的。而用绞车拉,不费吹灰之力就拉回去了。
花架车搞回轨道上去了,接下来是要重新把散落在斜井上的松木和杂木装回花架车上面去。
我们三个人同心协力,将散落在斜井上的松木杂木一根根抬回来,放到花架车上去。
忙了半个多小时,松木和杂木基本上都装回车上了。
在信号工的指点下,我们留下十几根杂木没有捆绑在花架车上,而是将这些杂木用石头见缝插针的打入松木中间的缝隙里。
这招还真灵,经过这样弄,缝隙都填满了,装的一车材料比以前结实了好多。
原来装材料要这样装,我又学到一招了。以后装材料就会装得很结实了,就不会散架了。
装好了材料,我们更下斜井去了。到了斜井底,信号工打了三下信号铃,让绞车将材料放下来。
材料到了斜井底车场,果然还很结实,一点都没有散架的迹象。我和小练又推着它到二斜去了。
由于材料捆绑得很结实,我们很顺利的经过了二斜井和三斜井,再没有发生掉道情况了。
当我们将材料推到七煤维修点时,三叔和刘师傅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
三叔说:“怎么打一车材料用了二个多小时?”
我说:“在主斜井掉道了,处理掉道都用了一个多小时。”
三叔听后没再说什么,而是和刘师傅一起解了捆绑材料车的绳索,将几十根松木和一些杂木从花架车上抬下来,放到巷道边上堆好。
实在大饿了,趁三叔和刘师傅下材料的时间,我和小练拿了挂在岩壁上的包子饼干,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吃完了包子饼干,喝足了水,又在巷道里坐了十多分钟,三叔和刘师傅也下完了材料,准备“扶棚撞楔子”了。
三叔用卷尺量了量做棚架地方的巷道高度,宽度,更和刘师傅一起做棚腿,棚梁。
我和小练则在刘师傅指点下用铁镐头挖棚腿窝。
忙了好大一会,架好了两对棚柱。然后就是用拳头大的杂木做“拔梢”。
做好了十几根“拔梢”,更开始“撞楔子”。
把一根根“拔梢”放到棚柱横梁上面,然后用大锤往前面打,把“拔梢”钉入煤矸石中。
棚柱上面横梁钉满了“拔梢”,上面的矸石更不会往下落了。我们再在下面装运煤矸石。
这样一点点往前面拱,到下午三点钟时,我们架了四对棚柱,大概往前面前进了一米。
就这前进一米,我们架了四对棚柱,装运了十车煤矸石。
实在太累了,我们躺在巷道上的芒萁上休息。
大约休息了半个钟,我们突然听见了“叭叭叭”的松木棚柱断裂的声音!
三叔从芒萁上跳起来大声说:“不好了,大家快往外跑,要塌棚子了!”
大家忙“霍”的从芒萁上站起身,拼命往巷道外面跑!
只跑出去七八米,只听见身后“轰”的一声巨响,一阵风夹杂着尘土从身边飞过!
我们捂着嘴,继续往前面跑。跑出去五十多米,身边没有风吹过来的尘土了,我们停了下来,气喘吁吁的蹲在巷道里休息。
我早已吓得瑟瑟发抖,待气喘得匀了,惊魂未定的说:“妈呀,吓死老子了,看来我们忙了一天扶的棚子全倒下了!”
刘师傅说:“幸亏我们休息了,没在棚子下做工,不然凶多吉少,要出大事了。”
小练蹲在巷道上,大概吓傻了,两眼直直的盯着前方一言不发。
三叔却双手合十,在胸前拜了拜,说:“谢谢运生师傅,你帮我们又躲过一劫了。”
我们听三叔这样说,不觉恍然大悟,是啊,我们开工前是许过愿,要运生师傅保祐我们的,现在看来真的保祐了!
一想到这,我们又不禁敬畏起井下的神灵来,纷纷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在胸前拜了拜,口中念念有词,说了些感谢运生师傅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