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一从热闹的人群中悄悄退出,看了眼办公室远处,角落里最大的办公室里,暗暗闪烁的灯光,拿起两杯香槟慢慢走去。
员工们的喧嚣声逐渐远去,她回头看看大家开心的样子,也终于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走到总裁办公室,千一没有敲门,直接走了进去。孟一凡正看着落地窗外,凝视着远方,只听到千一的声音:“你怎么不和大家一起庆祝,你可是主角。”
孟一凡回头看向千一,笑着接过一杯香槟:“我就是看看,这个我们曾经那么想到达的高度究竟是什么模样。”
千一走上前,站在孟一凡身边,一同看向窗外,说:“总有更高的世界等着我们,别太得意了。”她笑了,妩媚,还有点狡猾。
“好了,我们终于在纽约敲钟上市了,大家忙了这么久有了好的结果,你作为总裁也该去说几句吧。”千一看向孟一凡说着。
孟一凡也看着千一,似乎想从她的眼睛里读出她的内心深处,那个他从来也够不到的地方。他说:“不是有你们三个,大家都不喜欢听演讲,我就不给大家添堵了。”
“这怎么叫添堵,算了,随你吧。”千一喝了一口香槟便不再说话了。
孟一凡一直看着她却也一句话不说,千一回过头来,他们对视了将近十秒。孟一凡忍不住的向她靠近,头渐渐低下,千一的眼睛没有丝毫躲闪直视着他,却在最后一刻,撇开了脑袋,避开了一吻。
“你还是这样。”孟一凡似乎对这种反应见怪不怪了,他站直身体喝了一口香槟。
“我说过的,有些话,有些事,说了做了,我们就不能做朋友了。”千一转向看向窗外。接着说,“很多年前我就说过了。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而现在,我们不仅是朋友,还是合伙人,你的公司,我也有心血,我们谁都不能离开。”
“知道了,我的CFO。”孟一凡调侃着,和千一碰了下香槟杯。
香槟杯碰撞发出的声音让他们的思绪回到了十年前,那个美国大学,孟一凡家里,他们两个偷偷喝酒的几个夜晚。
2010年,纽约
“孟一凡,你说,他为什么不爱我了啊……”千一晃着空荡荡的香槟杯,示意孟一凡给她倒酒。
“……”孟一凡看着干掉整整一瓶香槟的千一,无言以对,这已经是她今晚重复第五次这句话了,此时已经是凌晨四点。
“我做错了什么,异国恋这么多年,我每天不仅要学习,还要熬夜陪他,我到底哪里不好……”千一说着又流下了眼泪,不是痛哭,只是默默地掉着眼泪。
那一年千一和孟一凡19岁,二人刚刚步入大二,搬出了学生宿舍,在纽约曼哈顿的同一栋公寓里,分别租了房子,算是邻居。19岁,在美国还不能合法买酒,孟一凡家里的酒是他们专业的一个学长送的。
此时的千一刚刚失恋,和她分手的是她的初恋男友,孔少勋。他们相知相识了五年。从早恋到光明正大的交往,从千一出国读书开始异国恋了将近两年多的时间。这期间,他们隔着整整半天的时差,千一一直迁就着他,白日里学习工作,晚上还要陪他打电话看电影,而孔少勋出轨了三次,千一一次又一次的原谅他。
这一次,孔少勋和她彻底提出了分手,删除了所有的联系方式,决绝的只留下了一句话,
“千一,你太优秀了,是我配不上你也是我对不起你,不要在彼此折磨了。”
这句话,涵盖了几乎百分之八十渣男会用的分手语录。
孟一凡和千一坐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孟一凡说
“别想了,过去了。人总该有这样痛苦的体验才能长大啊。”
“可我不知道,除了他我还能爱谁。”
19岁的千一似乎生命里全是孔少勋。他们高中相识,经历了许多许多,多到千一和他分手时无法想象将如何把这个人从生命里去除。因为仿佛那样将会让自己生命的很大一部分都消失不见。
千一又干了新开的一瓶香槟的第一杯,而后边靠着沙发进入了浅眠。孟一凡靠近她帮她把香槟杯放好,又给她搭上了毛毯。
一个月后。
“喂,千一,过来陪我聊聊。”孟一凡拿起手机。
”你怎么了?又喝多了?“此时已经超过了一点,躺下准备睡觉。
”你过来吧。门没锁。”而后挂了电话。
千一上了楼到孟一凡家门口,遇上了同届的另外几个熟人从他家出来。简单打了招呼,千一就走进去了。屋里一股烟味,地上满是酒瓶,一看就是刚开完party。
孟一凡看到千一进了门,拉过她的手把她拥进怀里。
“你来了,陪陪我吧。”
“你怎么了?”千一不敢动,因为她能感受到孟一凡呼吸中都带着极浓的酒精味道。
”她拒绝我了。“
千一听懂了,看来是孟一凡追女孩又又又失败了。
说来奇怪,孟一凡长相颇为帅气,家境十分好,在学校里人缘也好,什么专业什么学院都有认识的人,就是追不到女生。
有人说他太张扬,还有人说他就是不走心。
千一知道,因为他不够认真。见一个爱一个,谁会喜欢呢?
”你活该啊。“千一动作上温柔的拍着他的背,话里毫不留情。
”你太过分了吧。“孟一凡松开她,但仍搂着千一的腰,低头迷离的看着她,似乎从未仔细端详过自己这位最好的朋友,其实肤白貌美,纤纤细腰,酒精作用下格外吸引人。
他略微低头,想吻下去,吻了再说,会发生什么都可以用自己醉了来推脱。
千一看出了他的想法,不着痕迹的撇开了脑袋,又拥抱了他。
”有些事情,一旦做了,我们就无法做朋友了,你要想清楚。“千一轻轻地在孟一凡耳边说着。
孟一凡身体一僵,但他全然明白了。她与别人不一样。他该懊悔,如何能将她和别人看做一样呢。
他默默松开了千一,拿起矿泉水瓶喝了一口水,说:
”恩,我知道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