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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哀鸿遍野

透过层层叠叠的护栏,隐隐约约看见处刑台上一道骨瘦如柴的身影,微微翘起的下巴长满了乱蓬蓬的胡子,白色和黑色相互交错,两把锋利的行刑刀架在他那因为岁月的摧残显得发青的脖筋之上。在处刑的那一刻他面露笑容,独属于处刑当天的阴雨天气,不时让他想起那个在风雨交加的夜晚中苦苦支撑的破旧木屋,那个开始和结束的地方。

很久以前,哪里还是一片荒地,慢慢的。随着战乱的爆发和党派之间的斗争,许多城市沦陷,一大批难民拖着自己仅剩的粮食去货币来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偏僻地境。从刚开始的苟延残喘到渐渐的独立更生。他们之中有几位建筑设计师,帮助人们规划设计每一寸土地的利用价值,他们的住所是一块块木板搭建起来的巨大通铺。里面挤满了来自不同地区不同社会地位的形形色色的人。拥挤的房间里弥漫着战争硝烟后的凄惨的铁锈味,使得每个人都不屑于除自身外的任何事情。

子夜时分,坐落在荒地之上的简陋木屋被风吹的吱吱作响,木屋搭建在迎风坡,不时吹来的寒风使得屋外的守夜人不停地往角落蜷缩。风愈来愈烈,屋顶木板不停地发出吱吱的响声,不一会儿,冰寒刺骨的凉雨伴随着狂风倾泻而下。用破旧木材搭建的木屋终是抵不住暴雨的击打,屋顶出现了几处坑洞,屋内熟睡的人伴随着雷电的轰鸣声混乱的涌出破旧的木屋。风雨交加的天气使得他们心情极差,脸上错综复杂的表情表现出他们的不快。谁都明白今天晚上不能安然入睡了,离这里不远的北方不时传来几身类似狼的叫声,有了之前的经历,他们不敢再贸然从事,他们架起火堆,数十个不同性别的人簇拥在一起,为彼此取暖,这样做的理由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彻底失去的对生活和未来的希望,即使他们互不相识。

迎着卯时的旭日,人们才从昨晚那迫切求生的强烈欲望中解脱出来,山坡之上渐渐出来了刺眼的阳光,照射在人们因为昨晚的惊慌失措而变得略微铁青的脸庞,人群中有几位中年男人,黝黑的皮肤上还有些许汗珠,也许是他们正直壮年,还有许多未了的心愿,导致他们的求生欲远超于其他人,又或许是他们还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爱情,所以觉得死亡太过痛苦。抹去脸上的汗珠,他们仰起头看了看渐渐升起的太阳,内心的恐惧终于少了一分。不过好景不长,当他们正准备返回木屋修补因为昨晚的大雨而破旧不堪的屋顶时,山坡的那头传来了昨晚那类似狼一般的叫声。

不一会儿,他们看到一个拄着拐杖的大约三十岁的男子被一只黑色的阿拉斯加犬带着前行,人们看到这种情形,心中不乏有点担心,不过经历了昨晚的事情后,他们心中不乏升起几分顾虑,他们不能确定这位看似残疾的不明身份的中年男子的来历。他出现在因为昨晚暴雨而变得雾气弥漫的荒地之上,走的近了,人们清楚的看到他小腿部用那类似门外汉的手法绑着的绷带和他那黯淡无光的瞳孔。他告诉他们他出生于首都附近的一个城镇,在两年前战争全面爆发的时候,他们城镇也没有幸免,他们刚开始企图进行反抗,可是战争投入的兵力和新式武器的强大程度远远超乎他们的预期,这导致他们城镇的市民几乎全部淹没在那场反抗战争里,他侥幸投了出来,可依旧为此付出了失明的代价,他晃了晃手中的铁链说道。借此说明那只阿拉斯加犬的作用。

他们看着他那伤痕累累的孱弱的身体,不免有些同情与怜悯,他们因为他之前说的那些话稍微对他放松了警惕,不至于一声不吭的离去,将这濒死之人丢弃在这空旷的荒地上。他们其中有几位是学过医学,懂得一些急救的基础方法,再加上人们也没有对他产生很大的抗拒,相反对这位因为国家和党派之间的战争的牺牲品感同身受,同为被战争波及的无辜人民,他们自然懂得离开那个根深蒂固的家有多难,离开的时候总会回头看看那早已廖无人烟的建筑残骸。他们有时也会后悔,后悔自己没有同死去的家人一起去往上帝的怀抱,对自己懦弱逃跑的行为感到羞耻,却又没有勇气去改变什么,走过满是泥泽的小道,旁边的破旧房屋上挂着一个个笼子,那是之前用来圈养鸽子的。每家都有一个,他们用这种迷信的方法祈求和平,只为自己一直生活在这片土地。

做了一些简单的处理工作之后,人们心中那股担忧之感渐渐淡去,没有了对这位陌生男子的警惕,他们从他口中得知过不了多久战争也会波及到这里来,如果现在不做好随时迁移的准备的话,那就随时等待着死亡。他告诉他们现在战争的局势和由于战争而流离失所的人状况和那些难以幸免的人们的数量,一个个惊人的数字从他的口中说出,以至于人们刚开始觉得他在欺骗自己。而随着他的解释与人们对以往战争的了解与联想,渐渐接受了这个惊人的数字——100000。以至于多年过后,他们依旧会记得在这个空旷的荒地一位残疾中年男子给自己讲的这番话。

没过多久正午的太阳就已经到了山坡的顶端,炽热的阳光照射在荒地的泥泽地里,不一会儿就变得异常干裂,仿佛太阳的温度也随着战争的激烈程度而改变,这使得刚刚从惊讶中平静下来的人们无比烦躁,即使知道确切的消息,他们也只能坐以待毙,直到以后进去满是泥土的底下时也是这种想法。

人们再也无暇顾及他的生死,因为战争的波及速度加快,使得他们要从刚刚稳定下来的地方迁移到战争范围的最外围,他也尾随其后,经过简单的处理,加上那只训练有素的阿拉斯加犬,他几乎和平常人无异,足以支撑他到达下一个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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