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思考不通。
昨天自己是下了他的面子没错吧？
曲澜不是还说这人危险不好相与吗？
为什么今天看起来这么……乐于助人？
“走吧。”
邵祈很快挑完了书，很自来熟地招呼着姜烟。
自己则直接捧起那一摞书，就要起身。
还处在状况外的姜烟：“……”
“不是，你等会儿！”
姜烟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叫住快要转身了的邵祈。
听到这话，邵祈立刻乖乖站住，转回过身来，正眼看她。
“你要走哪儿去？”姜烟问。
“送你回教室啊。”邵祈接话依旧很快，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在姜烟的第一印象里，邵祈看起来就是个桀骜不驯的叛逆少年。
乖张而放肆。
但是这少年正乖巧地抱着书，一本正经地站在自己面前，似乎收敛了所有的锋芒。
他怀里的书抱得很牢，把书紧紧贴在自己的胸口。
姜烟开始担忧，这书会不会染上他的汗臭味了？
毕竟他现在看起来脸红彤彤的，像是刚晨练过的样子。
“为什么帮我？”姜烟没有选择直接走，而是想问清楚一些事情。
邵祈撇开脸，看向别处，声音听起来平淡无波：“没什么，想帮就帮了。”
姜烟默，依旧没有动作，只是揣着手，平静地看着他。
邵祈被看得心里有些发毛。
实在扛不住姜烟这眼神，干脆把紧绷的身子放松了下来，打算破罐子破摔。
把抱在怀里的书全压到右手上，左手习惯性插进了裤兜里。
“废什么话，走不走了？”一瞬间，邵祈又变回那个嚣张而桀骜的少年。
仿佛之前看到的都是假象。
不过这样的邵祈姜烟反倒看着顺眼。
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是苦力嘛，有总比没有好。
“走呗。”姜烟从善如流，迈起步子就晃悠着领路。
邵祈站在后面，先轻轻地吐出一口长气，才快步跟上。
他反手摸了摸后背，紧张得冷汗都快出来了。
-
本来早自修下课的时间就比较紧。
姜烟刚走到教学楼的时候，上课铃已经响过好一会儿了。
本来是可以走快一点的，如果不是邵祁捣乱的话。
出了图书馆没几步，邵祁就几个大步追到了姜烟的面前。
转了个身子，捧着书倒退着走路。
边走嘴巴还不停：
“诶，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是转学生吧，连书都没有的？”
“你投篮还挺准，自学的吗？”
“要不……有空一起打球？”
“……”
“你回我一下嘛！”
邵祁突然停下脚步，面带委屈地看着姜烟。
不过后者只是淡淡地扫他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
又被无视了啊……
邵祁身子没转，脑袋却还是忍不住偏向姜烟的方向，目视她从自己身边走过。
“诶，你书不要了吗？”邵祁喊。
姜烟这才站定，回过头的时候，邵祁正靠在走廊的护栏上。
把书架在一只手手臂上，举在朝姜烟的方向，脑袋后仰，凭借身高斜睨着自己，嘴角依旧挂着那抹痞笑。
一如第一次见面的样子。
姜烟走过去，伸手要拿书。
一拿，没拿动。
“松手？”姜烟歪着脑袋，抬眼看他。
“我好歹给你拿了一路了，连句‘谢谢’都不配拥有吗？”邵祈声音轻轻的，软软的，似羽毛一般撩在心上。
姜烟视若无睹。
不过她一低头，就能看到邵祈变得又脏又灰的袖口。
姜烟沉默了一会儿，很随意地开口：“谢谢。”
“没有诚意啊！”邵祈有些不满。
“你昨天的‘对不起’不是也没有诚意？”姜烟反问。
停顿了一下，又伸手去拿书，这回倒是很轻易地拿动了。
姜烟拿着书的手上抬了一下，算是示意，就转身走了。
邵祈没动。
站在原地，黑眸中隐隐有什么情绪在翻涌着……
小姑娘还真记仇啊！
不过，如果昨天早知道篮球砸向的会是这么个可爱的丫头，他就不那么凶了。
-
姜烟回到教室的时候，已经上课六七分钟了。
第一节课是数学课。
数学老师叫郑秉和，是个常年带实验班的精英教师。
看起来年纪不大，只有三十多岁，头发也还挺浓密，不过目测并不亲和，反倒一脸严肃，显得正经且古板。
教室前门是开着的，不过姜烟还是敲了敲门。
“报告。”
郑秉和正好讲完一道题，放下粉笔，双手撑在讲台上转头看她：“怎么迟到了？”
脸色不是很友好。
“我去图书馆取课本了，找书浪费了点时间。”姜烟双手抱着书，安安静静地站在教室门口。
在邵祈手里看起来不多的一摞书，到了姜烟的手上就显得异常的多。
姜烟双手捧着书，书本的高度基本遮住了姜烟的半张脸，只剩下一双眼睛在扑闪扑闪的。
煞是可爱。
“嗯，进来吧。”郑秉和点了点头。
姜烟把书捧到座位坐下，曲澜正帮着整理了，数学老师又开始讲话。
“你是新同学吧，叫姜烟对吧，刚才你们班主任跟我提过，听说你转校的数学测验成绩特别好？”郑秉和又问。
“还行吧。”姜烟从桌上堆积的书中探出头来说。
她是不知道自己的具体成绩的，不过她还是能肯定自己的正确率不低的。
“那你说一下黑板上这道题选什么吧。”
姜烟抬头看，黑板的投屏上是一道选择题，数字倒没几个，文字却很多。
这时，曲澜就悄咪咪地开始扯姜烟的袖子，拿书挡着嘴巴偷偷地说：“选A，选A!AAA!”
曲澜报答案的时候嘴巴都没张开，就能听出一种咬牙切齿的声音。
姜烟没忍住地勾了勾嘴角。
这一幕正好被郑秉和看到。
“笑得很开心啊，是答案算出来了？”他问。
“选A吧。”姜烟随口说道。
“能这么短时间算出答案很厉害嘛，说说思路。”郑秉和又说。
姜烟有些疑惑地偏头看他，她怎么觉得这人有点不怀好意？
明明她还是个孩子。
为什么要针对她！
不过委屈没用，姜烟还是开始认真看题。
姜烟其实挺淡定，但旁边的曲澜看起来倒是更紧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