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电话响起的时候，他就已经转醒了。
听着空晴接起电话，心里很是郁闷。是谁打电话扰了他大清早的好梦？
刻意用内力去听电话里的声音，才一下子明白过来，原来是穆景言那边。
他阻止空晴，可是想不出理由。又怕空晴责怪他的刻意隐瞒，所以干脆做了个小小的逃避，装睡过去。
穆景言竟然伤的那么重，脸齐非辰都有些震惊。
当日他进房间的时候，浓烟滚滚。后来他也命人查过，说是桌子的木料太过特殊，因为不能剧烈燃烧，而产生一氧化碳等浓烟毒气。
齐非辰是闭气的，空晴被裹在被子里。所以他们并没有吸入多少有毒气体。
可穆景言不知为何，竟然没有闭气，进去左转右转，最终晕倒在墙角。
后来急着给空晴喂药，就忘记了楼上那个男人的存在。等到救护车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行了。
齐灵专门为空晴开车，往医院驶去。
因为很少有人见过齐家大小姐真身的模样，所以此时他以真面貌示人，倒也没有引起多大的关注。
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了下来，空晴打开门下了车。
“我就不过去了，你先去看看情况。我在这里等着。要是需要你在这里多留一会儿的话，我就先回去。”
“嗯。”空晴点点头，来不及说谢，就转身走进了医院的大楼。
齐灵低下头，玩弄着手机。
忽然一个人过来敲了敲车窗。
一抬头，就看见车窗外面是一个女人惊奇的脸。
“血灵？真的是你么？你没有死？？”王眉眉又惊又喜，竟然忍不住哭了。
她早就听报纸的八卦新闻说，齐非辰的妹妹齐灵，并没有死。
然而这么多年都没有见他，血焰的人也都认为那只是传闻而已。没想到，他竟然是真的没有死。
看来，八卦新闻虽然可恶，却也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真的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怎么会让那些记者找到说辞。
“这些年你为什么都没有去血灵？为什么不找我？你知道么……我好想你。”王眉眉就这样隔着车窗，像齐灵诉说着想念。
而齐灵不回血焰，也是哥哥的意思。齐非辰压根就没准备让齐灵再以自己的真实身份面对这个世界。
可一个人，总是想要做自己的。他戴了这么多年的面具，如今也累了。
眼见自己的病已经越来越严重。培根医生都说，没有特效药。他不顾一切的想要做一次自己，齐非辰找不出理由拒绝。
“太好了，太好了！”王眉眉喜极而泣，看来自己刚才的那些问题，也没有急切的想要得到正确的答案。只是心中忽然不明白，就一口气将疑问都说出来了。
这么多年没见，齐灵比以前高了。模样也更加帅气，带着一点点成熟。不像以前那个英伦小少年。
他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却没说话。
“血灵，怎么不说话？”
“你噼里啪啦说一堆，我也得有机会张嘴啊。”
听到齐灵的玩笑，王眉眉脸一红，低下头去：“人家这不是见到你太开心了嘛。”
“对了，紫羽，你怎么来医院了？”齐灵看了看她身后，并没有其他人。
“呃……”王眉眉一怔，随即脸更红了。她总不能告诉齐灵，她是来做妇科检查吧。
“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嗯，我打个电话先。”齐灵将电话拨给了空晴，那边很快接了起来：“我还没到病房呢。”
“我知道。我是和你说，遇到了朋友，想找个地方坐一坐。一会儿你需要车的时候，再给我打电话。”
“不用了，你去忙吧。一会儿我打车回去就好了。”空晴下了电梯，疾步往病房走去。
王眉眉上了齐灵的车，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进了病房，空晴就看到病床上一个名副其实的‘木乃伊’，身子一动不动，眼珠子都不转一下。
而病床旁边，坐着一个黑发披肩的温柔女子。她穿着一条蓝色连衣裙，脚上却穿着一双普通的家用拖鞋。跟裙子有些不配。
看来出门太急，连鞋子都忘记换了。
“你就是空晴吧。”女人一开口，声音纤细迷人。没有那些大小姐的刻意做作之势，好像她说话生来就是这样。倒让人听了觉得很舒服。
点了点头，看见女人的长相，她忽然记起来。出院时候遇到的那个电梯口女人，不就是她么？
当时她似乎刻意躲避了一下，原来她早就认识空晴。
只是从不知道，穆景言竟会有如此美好的红颜知己。
再去看床上的穆景言，空晴忽然好心痛。
当初的那个健康阳光的月牙哥哥哪去了？
此刻甚至连让他看一眼自己，都成了奢侈。
刚才在车上的时候，空晴刻意没有去问齐灵，她想让齐非辰亲口告诉她这几天所发生的一切。
“月牙哥哥，你听得到我说话么？”空晴坐在床头，看着穆景言伤残的身体。
却发现，一动不动的他，在听到空晴的话之后，睫毛忽然一颤。
他大概是想睁开眼睛吧，看来他现在并没有昏迷，而是清醒着的。
“晴晴……”
忽然，穆景言开口说话了。
可是，那破锣嗓子的声音，让空晴明显惊了一下。
柳潇烟听过他的声音，这次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看了空晴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想给空晴解释一下，大火里一出来，穆景言就是现在这幅模样了。可是怕穆景言心里难过，所以就没有开口。她相信，空晴这么聪明的女人，一定会懂。
因为声带受损的缘故，现在并没有恢复。所以说话的声音不再像以前那样有磁性。而且说几个字，嗓子就疼的张不开嘴，发不出声音。
“对……对不起……我……”没能救出你。
此话没能说完，男人紧闭的眼角，忽的，滑落了一大滴泪。
虽然眼球已经手术摘除，可泪腺还是正常的。
“月牙哥哥。”空晴抬手，轻轻搭在他缠满白色绷带的胳膊上，想触碰他，给他点鼓励，却又怕弄痛他。
看着这个曾经阳光无比的大男孩，此刻流出一滴英雄泪，空晴的心里，好难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