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尘与那少妇的目光相接,心中一动,恍惚中觉得似曾相识,正疑惑间,却见那少妇手中剑一垂,目光变得十分慈和,颤声问道:
“你是任。。。。。。”
“他是武当一尘。”铁云见了二人的情形,心中一种莫名的滋味由然而生,冲上前去,抬手去夺那少妇手中的剑,那小妇神色恍惚中觉得有人攻来,一侧身,用左手拉住铁云的手,接着,左手一转,铁云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便扔出,轻轻地落在墙边,呆住了。
“武当一尘。”那少妇喃喃自语,沉吟了一下,忽抬头道:
“你可认得任家庄庄主任唯?”
一尘默默摇摇头。
“尘哥哥,”铁云又冲过来,拉住一尘的手臂,一尘终于明白了现在的处境,握紧了拳头,问:
“你是什么人,难道不知道这厮为非作歹的行径吗?”他的面目立时清冷了下来,“以阁下的身手,不助纣为虐,是很有前途的。”
“助纣为虐?”那少妇莞尔一笑,“说得好,我这次现身,正是找这厮算帐。”那少妇说着,低下头,看看脚下的吴师爷,吴师爷此时已体似筛糠,头上渗出了一层汗。
那少妇看到吴师爷吓得窝囊样,冷笑了一声,“这厮花言巧语,说你们如何为非作歹,叫我暗中对付你们,原来这其中包藏了极大的祸心,”说着照吴师爷屁股上踢了一脚,“现在还有何话说?”说着,又转过头去,对着一尘与铁云,“其实你们一入庄我就知道了,一值跟在你们身后,发现你们运来了枣苗,就觉得你们不是他说的那种人,所以一直没有动手,后来又听到了这小子与王小二的对话,就一切都明白了,所以现身与你们相见。”
那少妇连珠炮似地说了许多,刚顿一下,却又见一尘上前,深施一礼,道:“多谢女侠相信我们,不知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我姓林,”那少妇略一沉吟,“你和我的一个朋友长得极为相象。”
“那朋友姓任?”
“嗯。”那少妇点点头,抿了抿嘴,窑内便一阵静寂,半晌,那少妇抬头向铁云施了一礼,“方才多有得罪。”又看看一尘,“如此,我告辞了,那刘大公子还蒙在鼓里呢。”
身随声动,话音未落,人已如一阵风在室内逝去,站在墙边的大蜡,被带得火苗乱抖。
一尘愣了一下,急忙冲了出去,站在崖顶,向四处看看,那少妇已下了山坡,掩在黑黑的山沟中了。
铁云也跟了出来,站在一尘身后。
“尘哥哥,”她声音低低的,且有些颤,显然是压抑着心中的某种心绪。
“不知怎的,这女侠。。。。。。”一尘一时组织不好语言,便停了一下,又说:“这女侠很特别。”
铁云抬头看了看一尘,又低头弄弄衣带,又抬头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却听窑内一声惨叫,二人一愣,急冲入窑内,却见吴师爷倒在地上,右手中在左胸前握了个匕首正插在左胸上,直没到柄,见二人进来,咬牙切齿地对二人说:
“你们自以为行侠仗义,自以为了不起,为什么总和我作对,我死了也要化为厉鬼,铙你不得。”说着,右手用力,将匕首拔了出来,又一声惨叫,鲜血伴着沫子,从伤口涌了出来,吴师爷又腿一蹬,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一尘急冲上去,在鼻下试了试,已无半点气息,站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唉,可怜。”
“他这样的人,不值得可怜!”
一尘扭头看了看铁云道:
“可怜他至死都执迷不悟。”
铁云没再说什么,吴师爷的死似乎并没影响她的情绪,她的胸口似乎仍然闷闷的,两个人又闷了一会,铁云又抬起头。
“尘哥哥,”她说,“唉,。。。。。。”她没有说出什么。
“云妹。”一尘伸臂将她揽在怀中,“怎么了?”
“没,没什么。”铁云静静地扶在一尘的肩头,突然又抬起头,“尘哥哥,这个窑我们不要了吧,让给他吧。”
哪个他,显然是死在地上的吴师爷,一尘心里明白,她突然又觉得自己不能不把话说开,不能让铁云心中藏有一丝阴影,影响两个人的感情。
“云妹,”他说,“相信我,我的心始终是你的。”他把铁云的肩扳过来,使她的脸对着烛光,双目紧紧地盯视着铁云的眼,“对于林女侠,我只是觉得她的目光十分亲切,如见了亲人一般,见了她,我只是想她可能是我的姐姐。”说着,他又把目光移向墙角,“只可惜我是个孤儿,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就是你,我的妻子。”
铁云心里也明知没什么,只是心里不自然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懊恼,经一尘一说,心里立时亮了起来,便咯咯一笑道:
“我也没说什么,干嘛解释这么多,别自作多情了。”
一尘一见铁云笑了,便知道她心中已雪融冰化,当下也放下心中的包袱,双手抓搔着铁云的双肋,笑道:
“好啊,你敢说我自作多情,我叫你知道我的厉害。”
“咯咯咯,”铁云痒得大笑不止,那笑声震动着空气,小窑内充满了一种欢愉。
嬉闹了半晌,二人出得窑来,看看三星,大约天已到了??,便弄了些浮土,将窑门堵死,二人边说边笑,下了山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