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良取下腰间的酒葫芦,微微仰头,喝了好几口,方才满足。
“今日我不想开杀戒,是谁派你们来的,你们最好如实交代!”萧玉良道。
说话间,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四寸长的小刀,状若柳叶,在手中轻轻擦拭着。
钱义看着萧玉良手中的小刀,眼中闪过惧色,颤颤的说道:“我……我们在长乐府落脚时,有一个孩童给我们送来一封信,信上说‘灵犀宝鉴’在五年前被灭门的叶家宅邸中。”
“‘灵犀宝鉴’?信?”萧玉良面色忽变得古怪,心道:“叶家虽是武学世家,武功秘籍自然也不在少数,但是这‘灵犀宝鉴’已经失传近百年,若叶家得到,恐怕早已独步武林,何故还会惨遭横祸灭门?”
萧玉良将小刀在手中掂了掂,刀光微微闪动,充斥的杀气。
小刀缓缓放在赵仁的喉咙上,他缓缓道:“我今日虽不想见血,但若是特殊情况我倒也不介意,信呢?”
名与利愈大之人便愈是怕死,贪生怕死用来描述这类人再贴切不过了,剑侠五子好不容易有今天的名声,自然不愿丧命,萧玉良自然明白,这般威逼下倒也不怕被骗。
果然他们五人面色都有写发白,赵仁额头已经冒出汗珠,他咽了口唾沫说道:“在……在我怀里。”
萧玉良伸手往赵仁身上摸去,果然自他怀中摸出一封信笺。
刚想打开信笺一看究竟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忽从院外响起:“阿弥陀佛!”
“原来是欲空大师!”萧玉良瞧向院墙,喃喃道,一面将还未来得及看的信笺放入怀中。
“檀越的点穴功夫实在了得,老僧佩服,佩服……”欲空笑道。
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和尚不知道何时出现在院墙上,萧玉良双手作揖,微微下腰,向欲空揖了一礼,道:“欲空大师!”
“阿弥陀佛,老僧云游四方,早已看破世俗,檀越不必多礼!”欲空从院墙掠下,双手合十道。
萧玉良道:“欲空大师到此所为何事?”
欲空道:“檀越既已猜到老僧来意,何须再问?”
“大师可是为了正一教门下‘剑侠五子’而来?”萧玉良侧头看了一眼‘赵钱孙李周’五人,笑道。
“老僧受人之托,要将他们带回正一教,交与祁掌门发落。”欲空道。
“他们五人所犯之事,好似还用不着这般吧?”萧玉良皱眉道。
欲空笑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檀越还请恕老僧不便回答。”
“既如此,大师请便!”
萧玉良伸出结着剑指的右手,要解了五人的穴道,但他的思绪与动作忽然顿了一会,方才解了五人的穴道,他笑了一下,说道:“今日我看在欲空大师的面子上,且饶过你们。”
“阿弥陀佛,老僧告辞!”欲空双手合十,微微下腰,道。
“大师请。”
红日东升,晨雾渐散。
待辞别欲空,萧玉良穿过院子,走在甬道上,目光留恋的看着周围的景物。
厢房、大厅、花园、八角亭、池塘,饰物早已破旧不堪,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土。
看着凌乱的宅邸,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萧玉良不敢多留,因为多待一刻,便是多一刻的心痛,离开叶家宅院来到另一面的山坳。
一条潺潺小溪至山顶穿过郁郁树林,蜿蜒而下,溪水清澈见底,溪里不时有游过一群鱼儿。
在溪旁一棵柳树下,立着一块简易的墓碑,十分醒目。
碑上刻着:“师妹叶遥君之墓——师兄萧玉良瑾立”
萧玉良手中拿着一捧野花,呆呆的望着墓碑,入了神,他的目光微微闪烁,潺潺的溪水声好似牵动着他的情绪。
墓碑上已盖上了一层尘土,周围长起了杂草,萧玉良俯下身子,将野花放在墓碑前,用袖口轻轻擦拭墓碑上的尘土,而后又将墓碑前的杂草拔尽,方才满意。
萧玉良悠悠的坐在墓碑旁,取下腰间的酒葫芦,仰头大口的喝了起来,但喝了几口后,却发现酒已空,他晃了晃酒葫芦,意犹未尽的垂下手来。
喃喃道:“遥君,我来看你了。”
“五年过去了,如今才回来看你,你……你会不会怪我?”
“这次回来,我会查明叶家灭门的真相,这帮人为了一本秘籍竟灭了叶家满门。”
萧玉良用手轻轻抚摸墓碑,一张绝美的脸庞浮现在萧玉良的脑海中,她正在微笑,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的眼睛深深的刻在萧玉良心里,她的微笑仿若昨天。
“你为何这么傻?为何要替我挡那一掌?你可知……”
萧玉良在这坐了一整天,对着墓碑喃喃自语了一整天,只可惜喃喃自语终是喃喃自语,没人会回答他,也只有他一人听得到,而长眠黄土的叶遥君却不论如何也听不着了。
在这山中,他的自言自语显得孤寂万分,只有鸟鸣和潺潺的溪水声与他为伴。
天边的云朵已被晚霞染红,火烧云烧透了半边天。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萧玉良望着天边的落日,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柔声道:“你说呢?”
他将怀中那封信笺取出,目光涣散的看着信笺,喃喃道:“遥君,我该去查查这封信笺的来历,下次再来陪你。”
……
圆月悬挂在夜空中,萧玉良来到附近的小镇里,小镇灯火通明,夜空中飘着一盏盏孔明灯,点缀着夜空,似繁星一般。
街上人来人往,商贩在吆喝,孩童在嬉闹,大人将灯笼高高挂起。
在街上,每走一段距离便能瞧见猜灯谜,踩高跷、跑旱船、扭秧歌、打腰鼓其中一样,还有杂耍班在街上卖艺,街上热闹十分。
见着上元节欢闹的氛围,萧玉良的心情恢复许多,他习惯性往腰间的酒葫芦摸去,刚想取下,才发觉酒已空。
在愈是热闹的地方,便愈是会有扒手,阴暗的巷口处,一个十来岁的男孩趴在巷口,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萧玉良,像是发现了猎物一般。
他头发蓬乱,脸上有些许污垢,穿着粗布衣裳,缝缝补补的痕迹随处可见。
看着渐行渐远的萧玉良,他细声自语道:“此人气质如此不凡,定是大户人家出身,身上必有不少好东西……”
他露出微笑,像是有了鬼点子一般,慢慢的退回了巷子,可刚回身却撞到了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身着一袭青袍,带着一个木质面具,看不清相貌,他的左手拿着一锭银子。
男孩愣了一下,目光在他身上打量着,最后停在男人的左手上。